彦白气脑,将人一把推了下去,晏九顺势起身,却没有要道歉的意思。
只优雅的坐回椅子,才眯了几分钟,他仿佛就完全恢复了精神,半点不见疲色。
“以后教我英文吧。”
彦白没好气整理凌乱的长衫下摆。
“晏九爷什么翻译请不到,何必还自己去学英文?”
“还是自己最可靠,技多不压身。”
彦白灵机一动。
“也行,但我能不能提一个要求?”
“说来听听。”
“你能不能帮我把我母亲接出来,她被关在我老家祠堂。”
晏九点头,这是不是等于有了个软肋在手上?
“要求算不上过分,可以,明天我会安排人去,课程今天就开始吧?”
彦白没意见,上个世界他的彦老师小课堂,可是教出了几个名校大学生,如今只是教英文,简直太小儿科。
“你是想会听会说?还是会读会写?”
“会听会说即可。”
那简单,彦白简直都不需要备课和准备材料,简单直接的日常用语信手拈来。
晏九学习态度非常认真,甚至严谨。
彦白发现他非常聪明,且记忆力极佳,简直到了过目不忘的程度。
一个小时晏九就学了不少。
彦白教书也没忘了自斟自饮,偶尔也给晏九倒上一杯。
晏公馆吃穿用度都是极好的,彦白只跟管家提了一下,有没有酒,管家就拿过来三五种好酒。
彦白现在喝的是一壶十年花雕,花雕虽然入口柔和,但后劲不小。
一个小时下来,一小壶酒他喝了大半,彦白已经微醺,瓷白的脸上泛起两坨红晕。
但意识清晰,举止正常,只是说英文时尾音有点卷,透着莫名的可爱。
晏九腥风血雨中走来,经历了很多大风大浪,看过了很多世态炎凉,是个感情极为淡薄的人,除了几个跟他一起长大的兄弟,他很少再信任新的人。
想让他完全信任,需要长久的了解和极大的契机。
彦白虽然被他归为暂时没有风险的人。
却并没有被他划到“自己人”这个行列,但好奇是有的。
他不由得想起李忱说的话:
睡了彦白。
晏九不是没动过心思,虽然他之前还没有开过情窍,并不知情爱是何滋味,但李忱那么热衷,想来应该不错。
彦白干干净净,长得漂亮,自己也算对他有恩,用他验证一下自己到底行不行,似乎并无不可。
然而,越是需要找理由说服自己,说明他越是有所顾虑,只是他自己还没有理清这中间的头绪。
晏九压下纷乱的思绪,看着彦白。
“好了,今天就讲到这儿吧,过几天你陪我出席个寿宴,明天让管家安排裁缝上门给你定做几身衣服。”
“寿宴”这个词让他想起了九尾狐讲解的一个重要剧情,能够光明正大的参与,这倒是很好。
彦白抬眼微笑。
“好呀!”
月光下,微醺后,声音有一种缠绵温柔的错觉。
晏九心跳略快,移开眼。
“去睡吧,我回去了。”
没等彦白说话晏九就走了,彦白望着晏九伟岸的背影,禁不住笑了一下。
反派对自己也不是无动于衷嘛!
将壶中最后一点酒倒入杯中,彦白有些遗憾的晃了晃空酒壶,又打开壶盖向内看了看,才彻底放弃。
将杯中酒一口喝尽,彦白才回了房间。
九尾狐看得稀奇,倒是头一次见魔尊大人这么爱酒,莫不是这具身体的原因?
彦白回了床上美美睡了一觉。
第二天管家就带了一个老师傅来上门给他量尺寸。
管家态度恭敬。
“彦少爷,九爷吩咐给您做几身衣裳,师傅现在过来帮你量尺寸。”
彦白身高不算太高,在男子中算中等,但他年纪小,应该还有长高的空间。
老师傅戴着老花镜,满脸皱纹,手却很光滑,显然因为工作需要保养的很好。
彦白不停伸胳膊伸腿配合老师傅。
“少爷肤色白,做什么颜色衣服都好看,少爷平时可有喜好的颜色?”
彦白歪头想了一下。
“月白、鸦青都不错,你做中式还是西式?”
“今儿早九爷交待做正式一些的中式长衫,九爷平时就喜欢中式,少爷可有什么交待?”
彦白想了想晏九平时的古韵味,觉得甚好,尝试一下中式也未尝不可。
“中式就可以。”
不过两天,衣服就送来了,大约加过急,一共十二套,实在不算少。
各式长衫,斜襟盘扣,暗花绸袍,立领,窄袖,时下流行的款式基本准备齐了。
一共五六个颜色,深深浅浅,都很素雅,月白和鸦青最多。
彦白轻抚昂贵顺滑的丝绸,真是喜欢上了这个调调。
正巧晏九过来找他,就见了满屋子的华服包围中,彦白穿着一套月白同色暗纹的长衫,正站在西洋镜前。
老师傅正帮他整理下摆,看大小合适不合适。
晏九进门就见彦白在低头整理颈间的一粒扣子。
露出一截短短的后颈,比长衫还要白上三分。
晏九有些移不动步。
老师傅整理完前后打量。
“大小刚好合适,不用改了,彦少爷觉得怎么样?”
彦白看着镜中多了三分雅韵的人影,还没开口晏九插话。
“挺好的,不用改了。”
彦白回头,就见晏九一身墨黑长衫正站在门口,阳光在他后背,映出深深浅浅的光影。
背光看不太清他的眉眼,只觉得人比平常柔和了几分。
晏九开口。
“跟我去一趟码头。”
彦白也没问干什么去,痛快答应,反正他要盯着反派,去哪他无所谓。
“好。”
彦白回头对老师傅说:
“其他的不用试了,反正都一个码数应该都合适。”
老师傅扶了扶鼻尖的眼镜。
“好,白少爷、九爷去忙,我自会把衣服挂好。”
彦白点头向晏九走去。
今天两人衣服一黑一白,彦白比晏九矮了一头,身形更为娇小。
但两人背影出了奇的协调般配。
老爷车停在码头,彦白跟着晏九下了车,两个人站在海边,咸湿的海风吹得两人长衫烈烈作响,更添了两分潇洒的风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