彦白看了看冷君涵依旧平静的脸,沉吟片刻。
“先让宝儿一家起诉吧,他们心中不平,也需要找个出口发泄。
而且可以利用舆论的力量,让某些自以为可以钻漏洞的人,体验一下人间饥苦。”
冷君涵点头。
“倒也可以,但民事赔偿有点难,看袭美爸爸已经在转移财产的行为,是打算绝对不给了。
宝儿家打赢了官司也没用,得不到实际好处。”
彦白冲冷君涵眨眼睛,“你如果干预一下呢?”
冷君涵娇矜的扫了他一眼。
“那自然另当别论,但我为什么帮他们?”
彦白可太知道冷君涵什么意思了,立即乖乖坐在他怀里,手指在他薄唇上滑过。
声音放低,姿态放软,美人计使得不要太顺手。
“好处就是我,如果你办的漂亮,下次……让你玩个够,”
冷君涵眸底隐隐透出红色血线,“那我先收点儿利息。”
说完就亲了上去,但也仅仅是浅尝辄止,怕等下彦白就露出猫耳来,冷君涵可还是有下一位病人。
袭美的案件开庭审理的时候,彦白带着高洋去旁听了。
彦白之所以让高洋去,也是让他了解人类的多种多样性。
了解什么是坏,了解了,才不会心生恐惧,可以更好的学会面对。
未成年人为被告人时,庭审是不公开庭审,但彦白作为冷君涵的代表,也算是医院的证人,所以可以进来。
袭美走在父母的陪同下出席。
袭美坐在被告席上,又恢复了那天在医院的自信和骄傲,脸上还甚至泛着一丝笑意。
公诉人展示她的日记,里面有大量暴力事件的记录,包括她极为阴暗的内心。
【6月5日,哭哭啼啼的婴儿最讨厌了,我讨厌听到他们的声音,我想有一天,书包里装着一个婴儿去学校。
这样我就可以向陈小美,展示我到底多么的勇敢和强大了!】
【7月4日,不知道人从高空摔下来,会是什么样子?是会当场死掉还是会抽搐几下,真是有点好奇呢。】
……
公诉人最后总结道:
“从以上的间隔至少两三个月的日记内容中,我们能分析得出,袭美同学并不是冲动之下的犯罪,而是早有预谋和动机。
她一直在寻找一名婴儿施暴,当天,一个稍纵即逝的机会,她就抓住了。
当时,宝儿奶奶离开电梯,仅五秒钟的时间,按照电梯正常的运作时间,是不会关闭的。
从刚才展示的视频中也能看出,是袭美同学在电梯内按了关门键,电梯提前关闭。
而袭美同学在电梯里对宝儿采取了惨无人道的殴打。
之后又将他放回婴儿车带回自己家,从阳台丢到楼下草丛。
更为恶劣的是,袭美同学全程非常淡定,冷静,没有一丝负罪感和紧张。
她甚至来到楼下,装作热心人,与宝儿奶奶正面交谈,观察她的反应,还积极帮助寻找宝儿。
一个大人都未见有这样稳定的心态,所以我请求法庭,重视这起案件,这并非一起普通的意外伤害,而是一起蓄谋已久的谋杀。”
辩护律师立刻站起来反驳。
“袭美同学患有严重的精神分裂症,我们已经在知名的医院做过鉴定,今天也把医生邀请来作为证人。
袭美是事发时的行为,全都是失控时候做出的事。
事后完全不知道自己做了什么,她是真的心地善良热心的去帮助寻找宝儿,所以才显得如此镇定。
我申请,由彦白医生作为院方代表,出庭作证。”
彦白低声交代了高洋几句,让他不要怕,不要离开,就站上了证人席。
袭美歪着头看彦白,彦白长得也很好看,可是却没有那天的冷院长看上去有气势。
她忍不住问:
“冷院长给我做的心理鉴定啊,他没来吗?”
袭美说完还四下张望寻找冷君涵,态度十分嚣张。
法官敲了敲木槌提醒她禁止开口,袭美吐了吐舌头,不说话了,脸上却全无惧色。
彦白站在那儿,在法官的询问下表昀了自己的身份,开始回答公诉人的问题。
“请问袭美有精神分裂吗?”
彦白开口。
“袭美确实有反社会性人格障碍,且属于症状比较严重的情况。
表现为漠视他人生命,冲动,有攻击性行为。
鉴于袭美同学还有引诱儿童在危险的楼顶跳跃的行为,以及对宝儿的行为,我们判定,袭美同学是极度危险的反社会型人格障碍。
对社会有极大的危害……”
此时,辩护律师试图制止彦白过分的发挥,但又被公诉人阻止了,于是彦白得以畅所欲言。
“据我们以往的经验,这种症状始于儿童或青少年早期,会一直持续到成年。
介于袭美同学严重的暴力行为,我们建议她需要一级看管治疗和监测,直至成年。”
彦白说痛快了,辩护律师不愿意了。
他只是想让彦白上台证明袭美有可以免责的精神障碍就可以了,谁知道彦白把袭美说的像个定时炸弹一样。
于是他出来解释。
“袭美的年纪太过幼小,我认为由她的父母协助她治疗更有利于孩子的病情。”
公诉人立刻站起来反驳。
“袭美当天可是把宝儿带回自己家的,而她的父母在哪儿?
从电梯里把宝儿带走,到帮助寻找宝儿,整整三个小时,她父母一直没有出现在她的身边,袭美处于完全失去监护的状态。
由此可以证明,袭美的父母在以往并没有做到一个合格监护人的标准。
袭美的情况需要专业的医生。”
最后双方经过几个小时的辩论,都共同承认了袭美行为的不合法性,但争论的焦点是袭美是否应该被送入精神病院。
由于彦白这个医生在庭审时的精彩发言,极大的帮助了公诉人,所以最终袭美因是未成年人,不负刑事责任。
但由于她所造成的恶劣后果,进行政府强制医疗,责令她的家属严加看管。
袭美目光冷冷的看彦白,神色不善。
之后冲彦白旁边的高洋勾唇一笑,在脖子上比了个“杀”的手势。
但高洋这次并没有害怕,而是挺直了身体与她对视,无声的抗衡,丝毫没落下风。
彦白看着高洋,眼中有些许骄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