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明是第一次见到这个人,但当望进眼前这双好看的眸子深处时,心口却有种莫名熟悉的感觉。
慕云溪还未反应过来,容公公和管家就像见到黄毛小子骑着鬼火调戏自家大白菜一样愤怒,一左一右将慕云溪严严实实挡住。
瞧这人不仅烫头,脸上还画成那副德行,上来就说这种轻浮的话,一看就不是什么好东西。
容公公左手拂尘一甩,右手一掌击出,沈怀砚一时没设防被打得飞了出去,在空中翻了跟头才稳住身形。
容公公伸出兰花指,掩嘴一笑,“你看洒家像月亮吗?”
沈怀砚也不恼反笑,朗声道:“月亮只有一个,公公应是月伴星,而且是最特殊最明亮的那一颗,因为只有那一颗星星总是围绕在月亮的身侧,未有一日缺席。”
容公公一怔,嘴唇动了动,突然眼圈一红,伸着兰花指退回到慕云溪身边。
连一旁的老管家也感动的低头拭泪。
慕云溪头疼的看着两人,他们方才就不应该出来,让严鱼直接把人打死就行了。
他不悦的看向沈怀砚,好看的眉宇微蹙,长长的眼睫覆下,唇角紧抿,脖颈裸露出来的看起来皮肤堪比白瓷般细腻光洁。
纵使是这样瞪人的表情,依旧漂亮的沈怀砚将他的样子放在心里嚼上个无数回。
“把府里所有人都叫来。”慕云溪突然出声吩咐。
“是。”
管家下意识应和,下一秒又迟疑:“呃...太子,叫过来做什么?”
慕云溪冷冷道:“给这位少主搭个戏台子,他这么爱唱戏,就让他唱个够。”
沈怀砚噗嗤一笑,“人长得美就是好,说什么都让人舍不得生气。”
那头严鱼和石头拿着剑互刺,逮到空隙严鱼趁机拎起地上翻白眼的小肥鸽,没想到石头伸手来抢,两人一人扯着一只翅膀。
石头突然飞起一脚,踹向严鱼腕间,严鱼只能暂时松开手,石头伸出手去接,这时严鱼一剑将被扔在半空中的小胖鸽一挑,石头又来抢。
中途恢复意识的小胖鸽发现自己被像皮球一样在空中抛来抛去,惊恐的咕了一声,又翻白眼昏过去了。
咕——
“小鱼。”
慕云溪唤了一声,屋顶的两人才收了剑,严鱼拎着小肥鸽下来。
慕云溪看了眼束缚在小肥鸽身上的小白蛇,转头看向沈怀砚,意思不言而喻。
沈怀砚乖乖的将小白蛇召回袖中,听话得不行。
慕云溪检查了一遍小胖鸽只是吓晕了,便交给严鱼了。
他沉声道:“少主今日擅闯太子府,不准备解释一下?”
沈怀砚心虚的摸了摸鼻子,胡说八道:“啊...我方才路过,见府上墙瓦有些松动,便想帮着检查一番,没想到这位小兄弟误会了。”
严鱼瞪眼:“我......”
沈怀砚堵嘴:“好了,无妨,本少主不怪你,你也是为了保护太子殿下,本少主应该替太子夸奖你才是。”
慕云溪:“???”
心说这人到底在胡说八道些什么,严鱼保护他是他身为太子近卫的职责,何时需要他来谢了。
一旁的石头突然转过脸看沈怀砚,疑惑道:“你方才翻墙时并不是这般说的,你撒谎做什么?”
沈怀砚眉心一跳,来不及堵上他的嘴,就又听他道:“你不是说你是来偷人的吗?”
“人呢?”
“哪一个?快点,偷完我要回去睡觉了。”
在场的人:“???”
这么明目张胆的吗?
沈怀砚看着石头,半晌说不出话,张了张嘴又合起上。
同志,我一直以为我们是世间最默契的怼人搭档,直到回旋镖正中我的眉心,我才知道原来你只是缺心眼。
慕云溪眼神复杂的看着两人,对沈怀砚道:“京都有不少看脑的圣手,呃...你们可以一起去看看。”
沈怀砚急忙解释:“我真的没脑子...不是,呸,我真的没病,你相信我。”
慕云溪很信任的后退了一步,“孤相信你,孤替府上的瓦片谢谢少主,天色已晚,少主还是赶紧回去歇着吧,小鱼送客。”
说着,转身回屋,沈怀砚不甘心的想追上去,被严鱼拦住,但他今日是真为了慕云溪身上的蛊毒来的。
他一把抓住容公公的手,故作咂舌道:“这位公公,你说我长得这般好看,你家殿下怎么也不知道多看我几眼呢。”
容公公嘴角抽了抽,想推开他,沈怀砚突然压低声音道:“殿下是不是时常梦魇,睡眠不足,时常感觉情绪躁郁,而且情况一日比一日严重,这种情况大概持续有三年了。”
容公公心中一惊,警惕的看着他,不动声色的笑道:“少主说笑了,殿下睡得一向很好。”
沈怀砚道:“公公不必隐瞒,殿下这是中了蛊毒,所以你们端朝的御医根本看不出异常,只把它当成简单的失眠之症,若是不及时解蛊,殿下会因梦魇损耗心神,直至油尽灯枯。”
片刻之后,沈怀砚被请进屋,慕云溪坐在书案前,微黄的烛火映在他面上,衬得他面颊如玉般好看, 他指腹摩挲着茶杯,道:“少主可知您今日这番话,若是我真查出身中蛊,孤有理由第一个怀疑你。”
沈怀砚眼眸温润幽深,莞尔一笑,“殿下会这么说,那就意味着殿下心里并不觉得此事一定与我有关。”
慕云溪看着那双眼睛,下意识问:“你自请替我解蛊,你又要什么?”
要你,沈怀砚很想这样回答,但也知道不可操之过急,他垂眸一笑,缓缓道:“我想在京的时日里,与殿下日日相见。”
这算是什么要求?
屋内的人都愣住了,慕云溪思量几秒,问道:“你当真只要这个?”
“当真。”
沈怀砚嘴上很痛快,心里却在想我当然不可能只要这个,我还想上你的龙床。
“可以,孤答应你,但首先你得让孤相信你才行。”
这简单,沈怀砚将蝴蝶从袖中召出来,蝴蝶虫懒散的眨了眨眼,趴在桌上爬都不愿意爬。
突然,他像是看见了什么吸引他的东西,黑溜溜的眼睛盯着慕云溪直勾勾的看,然后快速的朝他爬了过去。
容公公吓了一跳,赶紧拦在慕云溪面前,“殿下小心。”
苗疆人的东西可毒着呢,之前有人送的苗疆的野菌菇给他尝鲜,吃完了他总能看见池里的鱼在给他唱小曲。
沈怀砚用指尖拨了一下蝴蝶虫,把他拦住,结果蝴蝶虫依旧直勾勾的盯着慕云溪的方向看,两条触须都立起来了。
蝴蝶虫上次这样,还是第一次见到自己那次,他摸着下巴狐疑的看了一会,突然噗嗤一笑。
慕云溪抿着唇抬眼看他,“你作何发笑?”
沈怀砚唇轻牵了一下,柔声道:“殿下,不必紧张,它只是看见长得好看的人就想亲近,没有恶意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