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午吃午饭的时候,大队长说村里小学需要招两个老师,知青里想去的可以报名。
林溪知想试试,能去教书,他也有更多时间可以复习,他还是想继续高考,这是他上辈子没能实现的梦想。
下工之后林溪知就去找大队长报名了,报完名过两天可以先去学校试教一节课,校长觉得合适可以留下就没问题了。
报完名回住处的路上,突然看到不远处交谈的两人,两人不知道说了什么,闫靳城温和的拍了拍沈大炮宽厚的肩膀,转身离开了。
他俩还是注定会成为朋友吗?林溪知心里咯噔一跳,发愣的时候沈大炮已经看见了他。
他朝林溪知挥挥手,咧开嘴笑的一脸灿烂,“溪溪。”
林溪知走过去,眼神复杂的看了他一眼,没说话,一路沉默着回去。
“溪溪,你想吃鱼吗?大娃明天约俺捞鱼,俺捞好多好多鱼给你吃。”沈大炮兴奋的叭啦一路。
可惜林溪知全程没搭理他一句,察觉到对方是不高兴了,沈大炮也有些蔫巴了。
吃饭的时候都在小心翼翼瞅对方,他不知道对方为什么不高兴,他不想林溪知不高兴,溪溪笑起来可好看了。
他焦躁的原地踱步,不知道该怎么样才能让林溪知高兴,等人洗完澡回屋,他也像小狗似的跟了进去。
站在角落盯着林溪知看了一会,突然想起什么,眼睛微微发亮,他从床头柜子找出一只手表。
傍晚看见那一幕还在脑海中乱转,林溪知心里乱的不行,边擦头发边发呆。
突然右手被戴上什么东西,他低头一看,是一只棕色表带的手表。
沈大炮高兴的看着他手上的手表,“好看,溪溪高兴了吗?”这个表带颜色确实好看,棕色表带衬的林溪知更白了,有这个表溪溪肯定就高兴了。
林溪知质问道:“哪来的手表?”
虽然他不清楚沈家的家底,但是也知道像这种农村家底是绝对不会浪费钱买这么贵的手表,但他也不相信沈大炮会去偷人家东西。
沈大炮见他脸色不太好,表情有些小心翼翼,小小声道:“人家送俺的。”
林溪知冷笑了一声,在这种地方,能大方把这么贵的表送人,除了闫靳城也没别人了。
“人家送你东西你就拿?”林溪知气得胸膛剧烈的起伏,他知道这不是沈大炮的错,他什么都不懂,而且人本来就是趋利的物种,他什么都给不了沈大炮,到农村来还总是麻烦沈大炮帮自己干活,亲近闫靳城才是他正确的选择。
但他就是忍不住朝沈大炮撒气,都是被人惯出来的毛病。
沈大炮只能老实说:“他说要跟俺做朋友,俺同意了,就把表送俺了。”
“那你去和他做朋友吧,我不打扰你们。”
林溪知气得冷哼了一声,明明已经极力忍耐,但眼泪还是不停的往下砸,啪嗒啪嗒砸的沈大炮心慌。
“溪溪,溪溪,不哭。”沈大炮笨拙的伸出手要给他擦眼泪。
林溪知挡开他的手,边掉眼泪边找出自己的行李包收衣服。
见他收东西,沈大炮慌的不行,抢过他的包不让他收,“溪溪,你干什么?”
林溪知掉着眼泪说:“我回知青宿舍住,给你们腾地方,你找闫靳城来住这吧。”
一听他要走,沈大炮更不可能把包还给他,他把包塞到背后,“不行,溪溪不能走。”
林溪知去抢包没抢着,他干脆不要了,直接要打开门出去。
沈大炮急了,怕人真走了,冲过去直接搂着人腰扛了起来,用被子包起来堵床上,仿佛这样人就跑不了。
他力气大,林溪知在里面一阵踹蹬都没用,沈大炮依旧牢牢的压在他身上。
跑又跑不掉,林溪知干脆不挣扎了,在被子翻了个身,用后脑勺对着沈大炮。
沈大炮用手伸下面一摸,枕头都湿了,林溪知哭他也跟着哭,脑袋抵着林溪知的肩,哭的像个二百斤的孩子,边哭边认错:“俺错了,俺再也不随便拿人家东西了,溪溪别不理俺,俺…俺明天就把东西还给他,溪溪不走。”
两个人一个比一个哭的惨,林溪知后背的布料都被眼泪浸湿了。
“咋啦?可别打架。”林桂花在外头听见他们闹腾的动静,怕两人在里头打起来,赶紧过来敲门问问。
怕长辈进来了看见了闹笑话,林溪知赶紧清了清嗓,回了一句:“没事,婶子,我俩玩呢。”
林桂花在门口又听了一会,确实没啥动静了,才放心回去睡了。
哭了这么久,又在被子闷了一会,林溪知眼皮又红又肿,脸上浸着不知是汗还是泪,整个人水莹莹,看起来漂亮极了。
“俺还他…溪溪不走。”沈大炮哭的很伤心,又觉得林溪知现在漂亮的不像话,于是一边哭一边拿眼睛瞅人,怪滑稽的。
林溪知被压的喘不过气,他正面躺回去,撩开眼看着趴自己胸口哭的人,“这么好看的表,你确定不要了?”
“俺不要了,俺不要了,俺本来就是想把表送给溪溪的,俺以后不要他的东西了,也不跟他做朋友了。”沈大炮连连点头。
林溪知心里一窃喜,看来在沈大炮心里,还是他重要,他鸡贼的套对方话:“是你自己说不跟对方做朋友的,以后不能怪我。”
沈大炮脑袋在他胸口拱了拱,“不怪不怪,俺不怪溪溪。”
见林溪知脸色缓和了一些,他警惕的问:“溪溪,不走了好不好?”
走什么?知青宿舍都没有地给他住了,他能去哪。
但他还是骄矜的抬了抬下巴,“看你以后表现吧,要是再犯错再说。”
“俺肯定不犯错,俺会把手表还他的。”沈大炮赶紧表忠心,可怜的沈大炮还不知道这个世界上有个词叫pua。
两个人闹了这么久,都累的不行,林溪知踹了踹身上的人,命令道:“身上都被你哭湿了,难受,给我找件衣服去。”
沈大炮听话的去给他找衣服了,拿来干净的衣服,林溪知也没力气顾及男男授受不亲了,直接当着沈大炮的面换衣服。
他躺床上闭眼休息,感觉身旁的动静,知道是沈大炮,他眼睛都没睁开,直接道:“睡觉。”
过了一会,一阵风吹过眼皮,纤密的睫羽似麦穗拂动了几下,沈大炮用手撑着脑袋,鼓着腮帮子往他眼睛上吹气。
林溪知闭着眼睛问:“你干什么呢?
沈大炮回答:“溪溪眼睛肿了,俺给你吹吹。”
林溪知困得不行,也没力气阻止他了,就在细细风下睡沉了过去。
沈大炮是个憨货,林溪知不说停他就一直吹,吹到他眼皮不停的耷拉,脑袋直往下掉。
脑袋咣叽一下,唇正巧落在林溪知微张的唇上,湿热又柔软的触感自嘴唇传输到大脑神经。
沈大炮只觉得半边身体都是麻麻的,好奇怪的感觉,比小时候摸灯泡触电还刺激,但又说不出的舒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