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何思为也不知道去哪打水,拿着水盆出去,最后还是去连部后面的营房住着的个人家借了一盆的水,端回来简单洗漱一下,最后拧了抹布把炕擦干净,羊皮军大衣铺在下面,上面铺上被褥,打算就将着住一晚。

回身刚要去插门,就听到外面传来敲门声。

何思为问,“哪位?”

然后,聂兆有的声音在门外响起,“何思为吗?我是聂兆有。”

何思为问,“这么晚了,你有什么事吗?”

她没有打开门。

隔着门,聂兆有说,“刚刚在路上碰到高连长,他说新队医过来报到,听说是你,我想着医务室的炕一直没有烧过,过来给你送点柴,你把烧炕一下吧。”

何思为没等开口拒绝,聂姚有又说,“柴我放在门口了,明天再过来看你。”

之后,外面响起细碎的脚步声,脚步声越来越远,一直到消失,何思为才拉开门,门口放着一捆干柴,干柴上面还有个小布包。

何思为拿起东西,把柴抱进屋,最后把门插上,然后才打开布包。

里面除了一盒火柴,还有一个油纸包,油纸包里面是一根麻花。

何思为没动,把东西又包起来,只把柴用了,用的火柴也是自己的。

二月的北大荒温度还在零下三十多度,虽然住在营房里,但是没有烧过的营房和冰窖也没区别。

一捆柴烧完,屋子里有了暖和气,躺回炕上后,被窝里是热乎的。

老沈捎过来的饼干,何思为早就吃没了,最后剩下一点,昨天在路上给大家分了。

第二天早上,何思为到了新地方,听到外面有动静,就早早起来,把被子叠起来,出了医务室。

连部外面是个五十多岁的老头,手里拿着扫把,正和一个小邮递员说话。

“对,给家里汇二十块钱。嗯,是这个地址。”

老头和对方确认过地址后,感激的道谢,“小韩,麻烦你了。”

被称呼小韩的年轻人看着不大,何思为估摸着也就十八九的样子,长的很平凡,一头短发很浓密,老头和他说话时,他也是闷声闷气的不接话,老头似习惯了,可知小韩是个闷性子。

送走小韩,老头注意到何思为,拿着扫把走过来,“你是新来的队医吧?”

何思为喊了一声大爷,“我叫何思为,大爷以后叫我小何就行。”

后来在连里待久了,何思为对眼前的王厚实的情况也了解了些,儿子和儿媳就是在73年那场洪水里没的,只留下他一个人带着个小孙女,小孙女十三了,每天跟着队里职工一起下地,队里看着可怜,只半个工的工分。

何思为望着小韩离开的方向问,“王大爷,那个是邮递员吗?”

她正想给赵正远和老沈邮信,所以也多问了一句。

王厚实说,“那是咱们连的通讯员,平时大家邮信写电报都是他去场部邮局寄出,你要是有想给家里写信,今天他这是出发了,时间来不及,明天可以交给他,不管刮风下雨,他每天都去场部。”

何思为道了谢,这时高作鹏也过来了,两人结束了谈话,高作鹏叫何思为进办公室。

他先给她一张饭票,“你先去食堂吃早饭,等回来后再和吕会计碰面。”

何思为拿着饭盒先回医务室取了饭盒,然后去了食堂,连队的食堂、办公室和医务室都是一排营房连在一起,何思为住在这排营房的最西边,而连队食堂就在营房的最东边。

房子里面都是一样的格局,一间半房,外面的半间是厨房,有一口大锅,里屋放了四张桌子,每张桌子四周围着长条凳。

何思为把饭盒给了食堂师傅,师傅随手把饭票放到身后的盒子里,然后接过何思为的饭盒,给她打了一勺小米粥,何思为接过来,又把饭盒盖递过去,师傅夹了一个窝头放在上面。

这就是早饭了。

何思为是队医,吃的是公家饭,不用自己花钱,每个月还有工资。

不花钱,有吃的还有工资,青黄不接的时候,有的吃已经不错了。

只有何思为一个人吃饭,她想着老沈给她拿的猪油还有一瓶半没有用了,一罐头瓶子的咸菜也没怎么动,以后再吃饭,她就打回回医务室吃。

吃过早饭,何思为又和食堂师傅打听一下哪里打水,师傅说,“你用水来食堂里打就行,屋里有口压水的井,不过得自己用自己压。”

压水不是难事,更好的是用方离的近又方便,何思为道了谢,把饭盒先放回医务室,又端着盆过来,把热水壶也提了过来。

她没有别的装水的东西,食堂的师傅看了便皱眉,“你没有桶吗?”

何思为不好意思的说没有。

师傅这才多打量何思为几眼,“你要在这常住?”

见对方误会她是路过的,何思为解释说,“师傅,我是新来的队医。”

师傅愣了一下,随后笑了,明显比先前热情,他说,“是新来的队医啊,怎么不早说。那你就先别压水了,从这打盆水先用着,然后去保管员那签字拿个木桶,这样平时用水可以提一桶回去。”

大锅里烧着热水,何思为离开时,师傅又把她暖水瓶里装满。

回到医务室,何思为觉得她要做的事情挺多,先见一下会计,然后去保管员那里拿些东西。

放下东西,她转身去了会计室,会计室里有人,有个中年微胖男子,身边站着个人,正是聂兆有。

聂兆有听到有人进来先抬头,看到何思为,他热情的说,“思为,你来了。”

这时,他身边的中年男子也抬起头看向何思为。

聂兆有介绍的说,“爸,这是何思为,我同学,咱们连的队医。”

吕有华唔了一声,对何思为点头。

何思为走进来,说了一声吕会计好,然后说明了来意。

吕有华听到是连长交代的,也没有多问,先从兜里掏出钥匙,然后打开身前的抽屉,从里面拿出一叠票,数了数,从中间撕开,聂兆有在一旁,有眼色的接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