祁语宁身边便是陆宝珠,陆宝珠惯是不爱闻熏香的,再边上就是平柔公主,平柔公主平日里用的就是与陆泽一般的幽兰香。
即便如此,都遮掩不住那味祁语宁从未闻到过的甜香。
祁语宁看向了一旁的霜降道:“灵灵还未用膳,她爱吃甲鱼,你给她夹一块甲鱼腿,喂她用膳之后再睡。”
霜降应道:“是。”
甲鱼乃是大菜,放在太子殿下正前,要夹甲鱼腿必定要走到太子殿下身边,霜降上前便用公筷夹了甲鱼一只甲鱼腿,便是闻到一股甜香之味。
祁语宁起身道:“还是我给灵灵送去吧,没我在,她怕是不肯乖乖吃饭,这半年都不见她长高,我就不多作陪了。”
说罢,祁语宁便去寻灵灵了。
祁语宁与霜降往陆泽的院子里走去,祁语宁压低了声音在霜降耳边道:“殿下身上的甜香味是阿芙蓉香味吗?”
霜降摇摇头道:“郡主,我只听说过阿芙蓉的香味,却从来没有闻过。”
祁语宁道:“这样,过几日就是清明了,晋王必定会带着容郡主前去皇陵祭拜晋王妃,到时候你留意一下容郡主身上的香味。”
霜降点头应道:“是。”
……
晚膳后,赵崇便让着陆泽陪着他在公主府的星月湖边上走走。
赵崇对着一旁的陆泽道:“你说真心话,大理寺卿之职没有给你,你可有怨恨孤?”
陆泽道:“臣不敢怨恨。”
赵崇看着陆泽道:“也不知何时起,我们舅甥的关系没有小时候那般好了,小时候你什么都愿意跟我说,如今连有了女儿都还瞒着……”
陆泽道:“舅舅是君,我是臣,幼时无君臣,长大了总得是要讲些规矩的。”
赵崇拍了拍陆泽的肩膀道:“泽儿,不知何时起,你竟已然要比我高了?”
陆泽只是浅浅疏离一笑。
赵崇望着陆泽道:“孤在世间除了父皇母后之外,最能信任的人是你,不给你大理寺卿之位,还是留你有重用,刚才祁郡主有句话说的很对,孤这东宫已经快姓秦了。”
“殿下……”
赵崇无奈一笑道:“孤年幼时,你大舅舅已是成年,父皇委以秦家重任也是为了孤,但外戚专权终究不是什么好事,你舅祖父他一心弄权,日后不得不防,泽儿,孤在朝野上下,唯一能信赖的就是你,你可愿帮孤?”
陆泽看着赵崇,原来赵崇还不知他自己的身份?
秦家竟然连赵崇都是一直瞒着吗?
陆泽只得恭敬道:“一切但凭殿下吩咐。”
……
陆泽回到房中,灵灵早已睡着。
祁语宁的手轻轻拍打着灵灵,见到陆泽起来,轻声起来,“你怎么才回来?”
陆泽低声道:“殿下拉着我说了几句话,原来秦家并未告知太子他的身份。”
祁语宁让着丫鬟统统下去后,在陆泽耳边道:“你有没有在太子身上闻到一股甜香?”
“有。”陆泽道,“这股香倒像是盛京城之中新出来的,如今朝堂上,这股甜香味可是多见,陛下近日里身上也常有甜香味。”
“朝廷上多见?”祁语宁对着陆泽道,“你可还记得白日里所说的阿芙蓉?”
陆泽道:“你怀疑那股甜香就是阿芙蓉?”
祁语宁点头道:“嗯。你所说的陛下病情未有好转,反而加重,可陛下自个儿觉得病痛痊愈,此症状可不就是如同霜降所说的阿芙蓉症状相似?晋王妃用得,就说明这阿芙蓉也有可能会被人用到陛下身上。”
陆泽道:“我这就去命暗卫查探。”
祁语宁望着外边的黑夜,星辰黯淡,一片乌云而来,竟是下起了一场疾雨。
这盛京城的春日日甚少有这般疾雨,大雨倾盆而下,狂风大作。
祁语宁皱眉望着窗外黑夜里的大雨,看向了陆泽道:“这几日,我越发觉得心绪不宁了。”
陆泽握住了祁语宁的手道:“一切总会便好的,别太担忧。”
祁语宁投入了陆泽的怀中,抬眸望着陆泽的眼睛,“我还未送生辰礼给你。”
陆泽垂眸道:“所以你准备了生辰礼?”
祁语宁道:“嗯,不过在王府之中,是一块玉佩,这么大的雨倒是不好去拿玉佩了。”
陆泽淡然一笑道:“明日给也是一样的。”
“明日给就不是生辰礼了。”
祁语宁垫脚吻住了陆泽的唇瓣,“离成亲也就一个月了,若是今日……”
陆泽扣住了祁语宁的腰肢,将祁语宁未曾说完的话语吞入唇中。
“龟龟。”
“灵灵爱吃龟龟。”
祁语宁听到了灵灵的声音,吓得连推开了陆泽,倒是忘记了还有灵灵所在。
陆泽望着睡在小床上的灵灵,轻轻叹气,“也不知灵灵何时离去,真若是等到怀上灵灵再离去,那你我二人就从未有独处的时候。”
祁语宁笑笑道:“你可是父凭女贵的,还敢嫌弃起灵灵了,亏得灵灵平日里对你这么好。”
祁语宁数了数日子道:“就算等到怀上灵灵,灵灵离开,也就只有八个月的功夫了,你可不能嫌弃灵灵。”
陆泽浅声一笑:“正如你所说,父凭女贵,哪有资格敢嫌弃灵灵呢?”
祁语宁轻轻摸着灵灵的脑袋道:“其实我并不担忧我们的日后,饶是朝堂作乱,皇权更迭,我所在乎之人都还在人世间,我怕灵灵……”
陆泽明白祁语宁的意思,灵灵从辛未年过来,王府公主府俱在,只说明这场皇权更迭,并没有影响到他们陆家与祁家,所有亲人灵灵几乎都认得。
舅舅舅母,姑姑叔叔皆是平安,连着陆泽的那些堂弟堂妹们,灵灵都与她们相熟,可见饶是日后有夺嫡之争,总归对于他们两家来说是安稳的。
唯一的变数就是灵灵,辛未年的灵灵来了此处之后,一切都是未知的,灵灵能不能平安回去是也是未知的。
陆泽紧紧地握着祁语宁的手,只得用眼神安慰着祁语宁。
一早,祁语宁醒转的时候,见陆泽还未曾起身去上朝。
祁语宁睡颜惺忪望了眼外边的天,看着紧蹙眉头的陆问道:“你今日怎么不去上朝?”
“陛下今日不上朝。”陆泽道,“我的眼线说,这两日朝野之中盛行甜草,而陛下正是在用甜草所制成的香料,而那甜草的来历,正是秦家。”
祁语宁皱眉道:“我等会去一趟晋王府,看来是不能拖到清明节了,若甜草真是阿芙蓉的话,可就遭了。”
陆泽道:“我与你一同前去晋王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