祁语宁到了客房之中,便见着陆泽沐浴换好衣裳出来了,也不知他从哪里弄来的一顶冬日的貂皮帽子,遮住了他锃光瓦亮的脑袋。
祁语宁轻笑道:“这已是夏日了,你戴这帽子不热吗?”
祁语宁将陆泽头上的帽子取下来道:“让人给你做一顶假发就是了,不过我觉得你这样倒也蛮俊朗的。”
少有光着脑袋都能这么好看的,若是陆泽真出家做和尚,这张脸可不知要勾走多少香客的心。
祁语宁对着陆泽道:“你生前消息未知,公主驸马他们都茶饭不思的,今日午膳必定要大家一起热热闹闹的吃一顿,你是可先要用些点心垫垫肚子?”
陆泽将祁语宁搂在了怀中道:“你先陪我躺一会儿。”
祁语宁陪着陆泽躺在了刚整理出来的客房之中,“哥哥也真是的,还给你准备客房,不就多此一举吗?等会儿夜里灵灵必定哭闹着要你陪着她睡。”
陆泽道:“灵灵许久没见我了,许是不要我了也说不定,我看她在北城倒是玩得开心。”
祁语宁道:“我前边刚来那几日灵灵可是见到我就哭,见不到我也哭,夜里我起来喝口茶,灵灵都能被惊醒哭着不要我离开她……”
陆泽道:“灵灵也不能这么一直粘着你,她到底也大了。”
祁语宁轻笑了一声:“我就是喜欢灵灵黏着我,黏我一辈子都好。”
陆泽望着祁语宁的脸,毫无睡意道:“你这一路来北城可有遇到什么危险?”
祁语宁道:“出城时差点被秦振的兵马给赶上,好在我们的兵马不少,秦振他们该是没有想到我们在盛京城还有兵马,所带的兵马不多,我们这边有十个兄弟受伤,京畿道那边死了三十个骑兵,而后一路我们都不敢停歇,除了身子劳累倒也没有什么,你呢?你这一路走来风险更大吧?”
陆泽缓缓道:“我烫了戒疤,是香林寺之中的和尚,一路而来倒也没被追查。”
祁语宁摸了摸陆泽的脑袋道:“头发长长倒也快的,陆昀那只小秃驴头发已经有快一寸半了,你用不了多久便能长起长发来的。”
祁语宁摸着陆泽的脑袋道:“我哥哥的意思是暂且看盛京城局势,但宁王与辽王先反了之后我们再起兵,你觉得呢?”
陆泽道:“宁王已反,辽王也快了,我们得做好随时进京城的准备,这天下大乱,百姓怕是要受苦了。”
祁语宁叹了一口气道:“是啊,这朝廷夺权,最难的还是百姓。”
若是能不起战争,祁语宁是绝不会希望看到这一幕的,战争一起,于百姓而言不是流离失所就是骨肉分离。
两人聊着聊着便闭眸睡了过去,等陆泽醒来的时候,已快到申时了。
陆泽望着一旁还在熟睡的祁语宁,没有起身,只是静静地望着这张肖想了已久的脸。
祁语宁许是在做噩梦,她的眉头一直紧锁着。
祁语宁其实除了来北城的第一日是身子骨太累了,才能睡着,这些日子她担忧着陆泽其实已经好几日没有好好歇息了。
今日好不容易睡着之后,却满是噩梦缠身。
梦到了陆泽与她硬生生地被分离。
梦到了陆泽被控制在盛京城,被迫与秦俞莉成亲。
梦到了秦俞莉挽着陆泽的手走到她跟前嚣张的说,陆泽是她的夫君,她与陆泽已然成亲。
梦中的陆泽,为了不顺从秦俞莉,从高山上一跃而下……
“不!”
祁语宁猛然睁开眼睛来,见着跟前熟悉的脸,祁语宁连连伸手抱住了陆泽。
陆泽紧紧抱着祁语宁道:“做噩梦了?”
祁语宁点头道:“嗯,梦到你为了摆脱秦俞莉的魔爪,竟然跳崖自尽。”
陆泽摸着祁语宁的脑袋以示安慰道:“不会的。”
祁语宁抬眸望着陆泽,凑上前去吻着陆泽的薄唇。
陆泽抱着祁语宁,很快便是反客为主,望着身下的祁语宁,他哑声道:“语宁,我还欠你洞房花烛。”
祁语宁凤眸微挑看着陆泽道:“那今日还我可好?”
陆泽褪下了祁语宁外边那件广袖大衫,露出她绣着一朵粉莲的诃子裙,陆泽修长的手指划过她洁白的香肩,精致的锁骨……
随着诃子裙散落在地,陆泽从未觉得这世间有比此更美的景。
吻从红唇到脖颈,祁语宁嘤咛了一声。
陆泽再也忍不了,正要上阵时,外边就响起了一阵哭声。
“呜呜呜,娘亲亲,爹爹,娘亲。”
祁语宁听到灵灵的哭声,连要起身,陆泽抱紧着祁语宁道:“灵灵哭一会儿没事的。”
祁语宁道:“可是……”
陆泽将祁语宁随后的话给吞入唇中。
祁语宁听着外边灵灵的哭声,都没有什么心思了,推开着陆泽道:“哎呀,先顾着灵灵要紧。”
陆泽深呼吸一口气,还是放开了祁语宁,该是得多找几个人找找鹤道长的下落,早日将碍事的灵灵给送回去。
祁语宁连将散落在地的衣裳穿好,起身开门,见到了哭得悲伤至极的灵灵,“灵灵!”
灵灵扑入了祁语宁怀中道:“爹爹呢?”
祁语宁道:“你爹爹还在歇息,不哭,灵灵最乖了。”
灵灵在祁语宁怀中渐渐的平息了哭声道:“娘亲不能不要灵灵的。”
祁语宁道歉道:“对不起啊灵灵,娘亲以后都会陪着你的。”
陆泽过了快两刻钟才从屋内出来,祁语宁见他换了一身衣裳,显然是又沐浴过了。
灵灵见着陆泽甜甜一笑道:“爹爹。”
陆泽走到了祁语宁跟前,从她怀中接过了灵灵道:“小哭猫。”
灵灵依偎在陆泽的肩上道:“爹爹,阿尤哥哥有弟弟妹妹了,灵灵弟弟妹妹什么时候才能有?”
陆泽道:“你少黏着些你娘亲,就能有弟弟妹妹了,想要有弟弟妹妹,夜里就不能与娘亲一起睡。”
灵灵耷拉着小脑袋道:“那灵灵就先不要弟弟妹妹了。”
祁语宁噗嗤一笑,摸了摸灵灵脑袋道:“走吧,去找我哥哥去商议大事去。”
陆泽摸了摸怀中灵灵脑袋,对她还真是无可奈何。
祁宇安见到陆泽而来,道:“早就等你过来了,你们倒是好,这会儿才过来。”
陆泽道:“路上赶路累了些,就多歇息了一会儿,还望祁王兄见谅。”
祁宇安将一封信递到了祁语宁与陆泽跟前道:“辽王宁王已经纷纷起兵谋逆,秦家兵分两路前去制服,还有寿王徐王被各自软禁在王府之中,倒是晋王,竟然愿意给秦家提供兵马粮草,也不知晋王怎么想的,真等赵崇秦家夺了大权,这秦家不得第一个杀了他?”
祁语宁道:“我把霜降留在了晋王身边,我们需要在盛京城之中有一个内应,晋王留下霜降,想来不会是真的臣服于赵崇,不过也是审时度势而已。”
祁宇安道:“我打算等到端午一过,就起兵打出平叛乱,诛谋逆之名,一路到盛京城!至于我们士兵所到之处朝廷兵马拦不拦,打不打都要做好打的准备。”
陆泽道:“秦家兵权无数,如今陛下已是他们的傀儡,恐怕这一路多有不易,这一路怎么攻打城池安排兵马,得需要好好谋划。”
祁宇安道:“钟家的钟鸣和祝家那双胎两兄弟都是军中新秀,我想这一次要好好重用他们三人,祁家军也需要年轻人来挑起大梁了。”
祁语宁点头道:“钟鸣是可以重用,今日我还在道观里遇见他了。”
祁宇安道:“他应当是去道观里求姻缘的,这把年纪了,要让他挑大梁,还得给他先安排好了亲事,否则钟伯母可有得好唠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