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祁语宁这一觉直睡到了午后才起来,醒来时望着熟悉久违的床榻,才觉安心。

“郡主,霜降姐姐回来了。”

祁语宁起身后,让着霜降入内,见着霜降气色还算不错,便道:“晋王没欺负你吧?”

霜降摇摇头:“没有,只不过,晋王他因阿芙蓉香受了秦家的连累,不知他会被判什么罪?”

祁语宁道:“陛下仁善,想必不会对儿子有过多的惩罚,毕竟来赵崇都只不过是被幽禁在行宫小院之中而已。”

霜降给祁语宁梳着长发,望着镜中的祁语宁道:“郡主瘦了好多。”

祁语宁摸了摸自己的下巴,她确实是瘦了不少,从端午到中秋,这整整三个月过的日子可谓是她此生以来过得最为困苦的日子。

“今日中秋,阖府都该好好轻贺一番,立春,惊蛰,你们两人前去膳房,让膳房好生布宴席。”

祁语宁吩咐完之后,换上了春日里的衣裳,略有些过时,可她前段时日也无空去添置新衣,重新穿上这锦衣华服,梳上精致的发髻,戴上价值连城的头面,才算是扫尽往日里的阴霾。

整个祁王府之中都在清扫除尘。

祁语宁闻着门外的桂香,前去了祁宇安的书房之中。

祁宇安嘱咐着钟鼎去降宁王之事,见着祁语宁前来,道:“你醒了,我再过半个时辰就要出发去北城了。”

祁语宁手握紧着帕子道:“这么着急吗?今日中秋,不留下来一起过中秋团圆吗?”

祝枫在一旁道:“郡主,这叫做娶了媳妇忘了妹妹,王爷可是惦记着王妃呢。”

祁宇安轻笑了一声道:“妹妹,你也知晓阿萍素来娇气的,她生孩子必定是受了很多苦楚,我得赶紧回去看看她,来日我们中秋团圆的机会也有许多。”

祁语宁道:“我也跟着你前去北城,我也想早日见到灵灵。”

祁宇安道:“你不要再来回奔波,好生在盛京城之中歇息歇息吧,我会尽快将灵灵给带回来的,宁王虽大势已去,但也不可小觑,钟鼎那边还需的军粮也要你帮衬。”

祁语宁应道:“嗯,那您早日归来,告诉灵灵我很想他。”

送走祁宇安之后,天色已黑,东边的月亮越大越圆,明亮的很,当月亮高挂的时候,陆泽才归来。

祁语宁对着陆泽道:“你总算是回来了,都等你许久了。”

陆泽道:“朝堂之中有近大半都是秦家党羽,这段时日有得是忙了,秦家被抄家,翻出了不少贪污腐败之证据,牵连了朝堂近半官员,这朝堂必定要经历一场腥风血雨,你这几日都不必等我用膳了,我还得去见见我祖母,你先去用膳吧,我去见我祖母再来。”

祁语宁见着陆泽眼下的青黑道:“你祖母有你二叔二婶照料着,何必担心,你先用膳休息一会儿吧,铁打的身子也没有这般撑着的,陛下也真是的,为何要封你为摄政呢?先前连大理寺卿都觉得你年纪小,如今封你摄政倒不觉得你年纪小了?”

陆泽轻笑了一声道:“如今剩下的三位皇子,陛下也不知如何选择了,晋王或许还会受秦家连累,余下的徐王与寿王,一个虽然结交了天下文人雅士,可只懂琴棋书画风花雪月,寿王良善,在百姓间名声虽不错,但是素来在朝堂上毫无建树,陛下让我为摄政,必定也是一时间不知从这三人之中,选谁为储君。”

陆泽看了眼近在咫尺的公主府,摸了摸祁语宁的脸庞道:“我去看看祖母就回来,我们离开这么久,她必定也是担惊受怕的。”

祁语宁终究也是没有拦着陆泽。

回到厅堂之中,只有她一人见着满桌子的好菜,原是打算与兄长陆泽一起热闹过个中秋,原来今年的中秋,依旧是只有她一个人。

祁语宁用完膳之后,回到了房中,等了快一个时辰,等来了陆泽今日歇在公主府的消息。

祁语宁闻言轻哼了一声,兀自睡去。

翌日一早,祁语宁醒来时,小满就连声来道:“郡主,郡主,秦家上下都被带走了,据说是灭九族之罪,秦家的丫鬟都被卖的卖,赶得赶,秦家那边哭声一片呢!”

祁语宁道:“准备轿子,前去瞧瞧。”

祁语宁坐上了八人抬的软轿,前去了秦家,秦家门口挤满了看热闹的百姓,不少百姓还积攒了不少怨怼,秦家当权这段时日里,加重税收,欺男霸女,强收壮丁之事可是不少。

如今秦家被抄家灭族,人人都称快。

祁语宁到了秦家门口,见着被侍卫赶出来的秦家众女眷之中,有一抹穿着白衣的身影,她便从轿子里出来,步步走到了秦俞莉跟前。

秦俞莉目光凌厉地望着祁语宁:“祁语宁!你如今是不是很得意?”

祁语宁见着满身素白的秦俞莉,“我得意什么?得意我们祁家军这一路牺牲近五千士兵吗?还是得意这一路上的生灵涂炭,百姓饿到连老鼠都抓来吃?”

祁语宁望着秦家高高的牌匾道:“秦家有今朝乃是自作自受,我丝毫不觉得得意,而是觉得痛快!”

陆泽见到了祁语宁,过来柔声问道:“你怎么来了?”

祁语宁看了一眼陆泽道:“我来送送秦俞莉最后一程。”

秦俞莉见着跟前的陆泽道:“泽表哥,我一直以为你真的死了,你竟然骗我?我从小就这么喜欢你,明明一直喜欢你的人是我!可是你从小只要有祁语宁在的时候,你就从不看我一眼。”

“明明我才是你的亲表妹啊,为何啊?”

秦俞莉望着陆泽的眼眸里,满是不甘,以及缠倦,“泽表哥,我到底是哪里不如她祁语宁?到底哪里不如?”

陆泽看了一眼祁语宁道:“祁郡主更好看。”

祁语宁淡淡一笑,“陆世子就这么肤浅?”

陆泽道:“小孩子,谁不肤浅呢?”

祁语宁问着陆泽道:“昨夜怎么歇在公主府了?”

“太累了。”陆泽道,“我一说要回王府,祖母就拉着我说话,实在不行我就只得歇在了公主府里。”

秦俞莉看着跟前的两人,气得手直抖,“祁语宁!我不会放过你的,我做鬼都不会放过你的,你给我的所有耻辱,我都会一一还给你的,你别高兴的太早,今日是我们秦家被抄家,来日就是你们祁家!”

“我会等着看你的报应的!”

祁语宁没想到秦俞莉至今还不服输,还不认错,只觉得可笑至极,“你做人我都不怵你,还怕你做鬼吗?”

秦俞莉发疯似地拔下了头上的簪子,狠狠地朝着祁语宁刺过来,陆泽连挡在了祁语宁跟前,一只手握住了秦俞莉的手,将她的手往后掰折,秦俞莉大呼疼痛。

祁语宁见着陆泽放开秦俞莉的手后,便用自己的帕子给陆泽插手道:“你素来喜欢干净,碰她的手,也不嫌脏吗?”

陆泽轻声一笑,让着手下将祁家众女眷带下去。

祁语宁望着跟前的秦家,她算是看着秦家一日比一日的昌盛,又是一朝倒塌。

真可谓是,自作孽不可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