端午节的午后,热得很。
尤其是祁语宁有孕后,更为怕热,灵灵当之无愧就是小火炉。
陆泽见着祁语宁午后满头是汗,便命仆人取来了冰块,拿着折扇给祁语宁扇凉风。
祁语宁躺在铺着竹席的小榻上,拿着团扇轻轻扇风,“往年里我都从未觉得这般热过,今年尤其热些,这才端午都这般热了,到了三伏天还不知怎么熬。”
陆泽道:“府中冰块多的是,要真是热得很,就多取些冰块来去热。”
祁语宁躺在竹席上,由着陆泽给她扇着凉风渐渐地睡了过去,她只觉得腹中传来一股了暖意,转而见便遇到了一股迷雾。
透过迷雾,她见到了公主府,望见了自己躺在院中的绿树下乘凉,没有陆泽给她扇风,给她扇风的是立春。
“郡主,这会儿都五个月了,您要不要这个孩子该早日做个决断了,再拖下去,怕是……”
祁语宁听着立春的话,满是惊恼,立春说什么胡话,她怎可能会不要灵灵?
祁语宁见着躺在贵妃榻上的“自己”缓缓睁开了眼眸。
“命人去熬堕胎药吧,左右都是要和离了的,留着孩子倒也是对孩子不负责。”
祁语宁在迷雾之中,见着立春下去命小丫鬟熬堕胎药,连要去阻止。可是不论她说什么,立春都是听不到。
祁语宁听着两个熬药的小丫鬟道:“这都五个月了,落胎对王妃身子骨伤害多大啊!”
小丫鬟道:“当年本就是郡主强求着嫁给我们家王爷的,还是活生生地拆散了王爷与他的未婚妻,那时候祁家权大势大,陛下又护着祁家,如今我们王爷可是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摄政王,哪里还能容得下祁郡主呢?”
“也是,听说祁王爷最近病得厉害,祁家军群龙无首,这祁郡主怕是都猖狂不了几日了!”
“祁郡主竟然如今还闹着要和离,和离正好呢,听说周太后的娘家想要将周太后侄女儿嫁给我们家王爷呢!祁郡主正好让了位置!”
祁语宁见着两个小丫鬟将药给熬好之后,递给了立春,立春在门口徘徊了一阵。
见着霜降而来道:“霜降姐姐,您怎么来了?”
霜降望着立春手中的药道:“这是什么药?”
“堕胎药,郡主已经与王爷提了和离一事,这个孩子也不该再留了。”
霜降道:“你怎么也随着郡主胡闹呢?都五个多月了,孩子哪里还能再打掉?”
霜降未来得及将堕胎药倒掉,祁语宁打开了房门,从霜降手中接过了堕胎药。
祁语宁见着黑乎乎的药汁,皱着眉头要喝下的时候,霜降跪在了地上道:
“郡主,郡主,您就算不为您自己的身子骨想想,也要为祁家想想啊,如今祁王爷他如同行尸走肉一般,祁家只剩下您与您腹中的孩子了,纵使您要与陆世子和离,可是孩子是无辜的,他还是祁家的血脉啊!”
祁语宁凤眸一凛道:“打掉他,我未必不能再怀上祁家的血脉。”
霜降连声道:“郡主,打胎药伤害极大,若是您吃了打胎药,万一不能再身孕怎办?这都已经五个月了,望郡主三思!”
祁语宁握紧着手中的药碗,药味不断地传入自己的鼻腔间,她只觉得小腹有些隐隐作痛。
她将药碗放在了唇边时,见着陆泽从门口而来,走到了祁语宁跟前,将她手中的药碗夺过扔在了地上。
黑色的药汁溅得祁语宁白色裙摆上都是。
陆泽红着一双桃花眸,恶狠狠地看着祁语宁道:“你不是要和离吗?好,我答应你!”
祁语宁冷漠无比地望着陆泽道:“那请摄政王赶紧写下和离书!”
陆泽冷声道:“不过,你不能打掉这个孩子,这个孩子得随我姓陆,你要这个孩子,等孩子生出来之后就你带着,你不愿意带着,就将孩子生下来给我,我可以先写下和离书,但得等你平安生下孩子之后才能将和离书给你!”
祁语宁命着丫鬟去拿出纸笔来道:“好,你先写下和离书!”
陆泽握紧着手,拿着笔在纸上写下了一封和离书,签上了自己的名字,给祁语宁过目之后道:“待你生下孩子那日,这封和离书自会给你!”
祁语宁应下道:“好!”
……
“语宁,语宁!”
祁语宁听到陆泽的声音,缓缓醒转过来,睁开凤眸后,祁语宁扬手就是给了陆泽一个巴掌。
“陆泽你怎能给我写和离书?”
陆泽被祁语宁这一巴掌给打得稍懵,碍于她有孕在身也不与她计较。
只握住了祁语宁的手道:“你方才梦魇了,我将你叫醒,就挨了你这一巴掌,你这动不动打人巴掌的脾气,能不能改改?”
祁语宁看着跟前的陆泽气恼至极道:“如今倒是嫌弃我脾气大了?你都写下和离书了……”
祁语宁好一会儿才反应过来,方才那是一个梦境,不过那个梦境实在是太真实了。
陆泽看着祁语宁道:“我何时写过和离书了?”
祁语宁倒也理直气壮,“梦中!”
陆泽无奈轻笑,将祁语宁搂在怀中道:“梦中的陆泽所为你也能怨到我身上?这可不就是千古奇冤吗?”
祁语宁道:“那是梦又不像是梦,太真实了。”
陆泽道:“噩梦都是假的,这会儿都快傍晚了,我带你去星月湖上划船乘乘湖风可好?”
祁语宁道:“为何我的梦中你会给我写和离书?”
陆泽看着祁语宁道:“我若会给你写和离书,定是你想要我写的,我绝不会主动给你写和离书。”
祁语宁道:“你怎么知晓?”
陆泽:“……既是梦中的你让梦中的我写的和离书,你何必又打我?”
祁语宁道:“你定是做了什么不可让我原谅的事情,才让我非要与你和离不可,一切都是你的错!”
陆泽对祁语宁无理取闹也满是应下,“好,那不过就是一个噩梦,不要想了,梳洗一番去星月湖上玩会儿。”
祁语宁由着丫鬟给她梳妆,她看向了身后的立春,她了解自己的丫鬟,立春五岁就在她身边了,立春来提醒她打胎,给她熬打胎药,只能是梦中的陆泽做了什么不可原谅之事!
看着镜中带上了珍珠花的自己,祁语宁才渐渐地从梦魇之中出来,与陆泽去了陆宝珠的院落里。
湖边,祁语宁见着陆宝珠在湖畔处练字,“没想到才几月不见你写的字,已经这般好看了。”
陆泽也对陆宝珠刮目相看:“你若是早日好好练字,说不定如今婚事已经成了。”
陆宝珠看着陆泽轻哼道:“我才不是为了姓沈的练字,只是不想日后连灵灵的字都比不上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