端午龙舟在曲江上开始,共有五支龙舟队,甫一开始就是鼓声如雷,气势如虹。
祁语宁在不远处搭建的台子上抱着灵灵观战,灵灵听着鼓声,双腿蹦啊蹦。
没有祁家军子弟参战,祁语宁没什么兴致看龙舟,对着一旁的陆泽道:“陆宝珠邀我过几日去长安城之中打猎,我也许久没有去长安了,我们打算七月归来,这段时日,劳你多多费心照顾灵灵了。”
陆泽道:“你要离开京城一个多月?不行!”
祁语宁侧眸看着陆泽道:“我已许久没有打猎了,都想不起来上次打猎是几年前了。”
皇室朝廷也快有七八年没有办过狩猎了。
尤记得上次朝廷狩猎还是她十三岁的时候了,而后朝廷没有狩猎,祁宇安那不在家中,那时她与陆泽又决裂了,宋禾清也不是爱狩猎之人,她竟再无狩猎过。
祁语宁想想,她该有快七年没有狩猎过了,尤记得幼时是最期盼着能狩猎的。
陆泽道:“那也不行,你放心抛下灵灵这么多时日吗?”
祁语宁望着陆泽道:“这不是还有你吗?我相信你是个好爹爹,能好好照顾灵灵的。”
陆泽回望着祁语宁的眼眸道:“那你能舍得抛下我这么多时日吗?”
祁语宁:“……”
说起来的确是有些舍不得陆泽的。
可盛京城之中的围场不大好玩,小时候她们就已对盛京的围场满是嫌弃了,到底还是长安的皇家围场猎物多些,过瘾一些。
陆泽握着祁语宁的手道:“确实朝廷也许久没有狩猎过了,如今国库少有丰盈,若是要办一次皇家狩猎倒也可以,正好也让陛下可以出宫透透气去,顺便,给朝中招揽些武将人才。”
祁语宁道:“若是朝中办皇家狩猎,最好不过。”
陆泽道:“我这些时日与朝中大臣商议商议。”
“赢了,赢了!”
祁语宁听到了陆宝珠激动的喊声,一看原是陆昀竟然夺了龙舟的魁首。
这倒是让祁语宁不由地刮目相看,“这小秃驴还挺有本事啊。”
陆泽听闻陆昀总算做了件给自家长脸的事情,轻笑道:“成家娶妻了,到底是不一样了。”
祁语宁四处看了一眼,并没有见到沈念,而陆昀已被人给团团围了起来,庆贺拍他马屁的人都不少,先前的狐朋狗友,盛京城之中有名的几个纨绔子弟上前去叫着陆昀喝酒庆祝。
陆昀倒是一副好夫君的模样道:“我如今可是成亲了的,可不与你们随意厮混了!”
“你那郡王妃早就走了,男子汉大丈夫,喝个酒怕什么?”
“对对对,去饮酒,庆祝你今日能够夺得魁首。”
陆昀素来是个耳根子软,也是许久没有热闹逍遥了,没见到沈念倒也被人哄着前去喝酒助兴去了。
平柔公主得知陆昀夺魁,正高兴呢,一听他早就与着一帮纨绔前去饮酒,顿时拉下脸来。
陆泽在一旁劝着平柔公主道:“弟弟好不容易给陆家长了一个脸面,就由着他放任这一回。”
平柔公主皱着眉头,叹了一口气,“唉。”
端午朝中节休,龙舟赛后,陆泽便带着祁语宁与灵灵去香林寺底下的庙会之中闲玩。
祁语宁尤记得上次灵灵来庙会时的模样,如今还是小婴儿的灵灵实在是太小,不过见着庙会有好吃的小摊,那小神情倒是一模一样的。
祁语宁与陆泽在一处摊位前落座,让着丫鬟买了一碗小米粥而来,小米粥入口既化,祁语宁便用调羹舀了小小一勺,确定已经凉了便喂给了灵灵。
小灵灵小嘴轻动,眼眸顿时发亮,但是吃完了一口,不见祁语宁再给她吃,咿呀开口道:“吃,吃!”
祁语宁舀了一勺,等小米粥变凉,轻笑着道:“叫一声娘亲,叫娘亲就给你吃。”
灵灵探着小脑袋前来够着祁语宁手中的调羹,祁语宁举远道:“跟着娘亲学,叫娘亲……”
灵灵看着小米糕道:“亲,亲……”
祁语宁轻笑着将小米粥递到了灵灵跟前,灵灵凑到勺子跟前就吃了起来,才长了两颗小乳牙的灵灵,见着什么都想要吃。
陆泽看着灵灵道:“平日里是饿着灵灵了吗?她似乎好像从来都吃不饱一样。”
祁语宁微微淡笑道:“可没饿着她,她就是嘴馋而已,三岁时候的灵灵,也甚是嘴馋的。”
陆泽看着祁语宁道:“随你,你幼时也很爱吃。”
祁语宁看着陆泽道:“我才不爱吃呢,灵灵随你才是。”
陆泽淡笑,抱起灵灵,没敢让她多喝路边的小摊,这种路边小摊,于陆泽而言多少是不干净的,也怕那小米是陈了好几年的。
来了香林寺,自要进去礼佛,且今日端午也是传说中的毒日,庙中素来有用雄黄酒给孩童画王字驱邪之风俗。
祁语宁与陆泽进了香林寺礼佛后,方丈便亲自取来了雄黄酒给灵灵额头上画了一个王字。
祁语宁抱着灵灵笑道:“灵灵成小老虎了。”
灵灵咯咯笑着。
陆泽看着灵灵头上的王字,看着平安长大的灵灵,如今所求,不外乎就是灵灵可以健康平安长大。
“呀呀啊啊。”灵灵甚是激动地叫喊着。
祁语宁回眸顺着灵灵所望的方向望去,便见到了沈念与涵哥儿。
祁语宁要抱着灵灵上前去见涵哥儿的时候,被陆泽给握住了手腕,陆泽问着方丈道:“她是从后边的安息堂而来的?”
方丈双手合十道:“沈施主在庙中供奉了她亡夫的灵位,听她说今日乃是她亡夫两周年忌日,特意给她亡夫办了一场法事……”
祁语宁感慨道:“时间过得倒也是极快,一下子就两年了。”
当年她还送过黄瑞一程,弹指一挥间已是两年多了,连着涵哥儿从当初的小婴儿,到如今已经会跑会说了。
祁语宁道:“我们也去祭拜一番黄瑞吧。”
陆泽道:“安息堂那边还是不要带着灵灵前去了,让阿黎在此照顾灵灵罢了。”
祁语宁将灵灵给了阿黎,嘱咐阿黎春分在此好生照顾灵灵,她便与陆泽一起去了安息堂之中,安息堂之中这边有不少香客供奉着往生亲人的牌位。
朝南的一处气势恢宏的殿宇之中,供奉的牌位就少了许多,都是非富即贵的人家,一年光是供奉在此地的费用都是不小。
祁语宁一眼就见到了黄瑞的灵位,双手握拳作揖行礼。
陆泽随在祁语宁一旁行礼,抱拳作揖,接过一旁方丈递上前来的三根清香,插入了香坛之中。
祁语宁插香的时候,被一簇香灰烫到了手,她轻轻嘶了一声。
陆泽上前连看着祁语宁的手,甚是心疼地吹着祁语宁被烫到的手背,抬眸就见到了黄瑞灵位后边有一块小牌位,上边没写名字,倒是一块无字牌位。
祁语宁也见到了这块无字牌位,问着方丈道:“这边怎么会有一块无字的小灵位?”
方丈道:“阿弥陀佛,这也是沈施主所供奉的,她说是一个未出生的孩子……”
陆泽道:“沈念倒是有心。”
祁语宁微微蹙眉,伸手摸着被香灰烫红之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