辅臣一行人走至洞道口,洞道细长狭窄,每过一段有从洞顶垂下钟乳石与地面的石笋相连,有的形似盘蛇其上,有的如仙风道骨。
巽令主感到奇怪,钟乳石硬度不高,用平常的技艺雕刻,容易将钟乳石整块削去,想不通钟乳石雕像的由来。
他仔细察看钟乳石表面,有一些在火光的照耀下珠光闪烁,有一些通体乳白。更有一些呈橙红色,被火光照着,似暴注天降,显得阴深恐怖。
他发现形状奇特的石面凹凸嶙峋,那不是自然形成的纹路,也不是人工开凿可以达到的效果。他凑近一些,还能闻到一股酸味。
众人继续往前走,洞道的钟乳石笋像越来越诡异。
终于到了一处开朗的洞道,周近有流水之声,但观察西周并无水域。
巽令主举起火把,往地上照去,发现一处虚空,走进一看,原来是地上有一个深数十尺的地洞,向下通向地下河。
地下河水流不算急,巽令主心想,目前洞内还是安全的。
“拜见张大人。”
黑暗中突然有一把从未听过的声音幽幽响起。
众人循声望去,在火把微弱的光亮下,看见洞内转角位置,有两个身穿彩色拼布黑色底色长衫之人。
其中一人道:“现在已是凌晨寅时,时近拂晓。主人相信大人定会信守承诺,所以命我俩在此处等候,方便为大人引路。”
众人随身穿彩色长衫的二人,往前走去。
途中秀屿忽然觉得手臂刺痛,他低头一看,他的左手手臂衣服被划了一个口子,里头的皮肉有一道血痕。
巽令主注意到秀屿停了下来,他拿出一瓶止血膏,递给他说:“此处阴森诡秘,不知道有什么恐怖毒物,伤口不要外露。”
秀屿避免他人侧目,向巽令主无声点头道谢。
洞内火光照耀不均,光影交错,一个侍从看错路,往另一个洞道方向走,被后面的人叫住。
在前方引路的彩衫二人转身着急地说:“洞中匝道千万别走,虽然那是能通往出口的捷径,但进去了,很可能就出不来了。”
众人只觉得洞中洞道纵横,如果不是兑令主先前引路,众人肯定会迷路,刚才侍从差点走错的那条匝道可能也是纵横交错中的一条。
众人终于走出洞穴,来到一处豁然开朗的天坑之中。
天坑上居然是山中一线天,巽令主看到一座大山中空架在天坑之上,顶部是连天石壁。
外头淅淅沥沥,好像下着雨。
“张大人幸会。”
天坑中站立着一位身穿金丝刺绣黑绒长衫的人。他的身后站着数名彩袍侍从,他们手持武器,看身姿,不动却气势凛然,看似武功极高。
“拜见燕王。”张大人恭敬地说。
巽令主心惊:燕王?十多年前在驻守云城的藩王,后来因谋反逃往淀国。
“种子已经准备好,张大人请。”燕王说道。
张望远示意张扬接过锦盒,盒内放有二十个小瓶。
燕王说:“这是纯化后的种子,无论是哪一种,较以往的烈性更浓。”
燕王随后看到命主身后的兑令主,他向兑令主躬身作揖,刚想说话,兑令主就打断了说:“拜见燕王,这位是匪天易侍命主。”
命主点头示意,他一头银丝白发,虽然戴着面具,但不掩其威严之气。
巽令主想,原来命主与燕王是第一次相见,看来匪天易侍对朝廷有异心,也只是近期的事情。
张望远说:“近期山洪,地动导致其余两条暗道被废,仅此一条可以通行,今日带着众人冒险前来,请燕王与国主说我们的决心。”
巽令主暗暗惊讶:国主,是淀国对一国之君的尊称。
燕王说:“通淀水路已有两条堵塞,近期运送胚子,可能要另外想办法。也不急,等你们试验的消息再说吧。”
张望远恭敬说:“是。”
恭送燕王之后,兑令主带领众人返回洞中。
张扬不明白,只是一场交易,为何让匪天易侍陪同,张望远在队伍后小声说:“燕王对我们不是完全信任,且,他们之中有一人燕王忌惮,怕他不信,所以让他眼见为实。”
希声等人还在震惊张望远私通淀国,投靠逆贼,听到张望远队伍从天坑返回,差点慌不择路,被人发现。
希声边退边拉着卢心,担心他落后掉队,一行人终于又来到洞内开朗处,匪天易侍和张扬各自清点人数,准备出洞。
卢心躲在石笋后,他看见自己身边不远的地方有一张蜘蛛网。
精丝细网在火光下,闪着七彩的光,网在空中晃动,上面粘着一只如拇指般大小的太阳鸟,网的另一端,一只全身毛绒的蜘蛛正循着蛛丝传来的震动,向小鸟爬去。
卢心看着蜘蛛绒蹆此起彼落,快要到小鸟身旁,他不忍心,想用短刀拨开蜘蛛,切断蜘蛛网,解救小鸟。
希声想按住他的手,但是太迟了。
兑令主发现石壁上的另一端突然有光影晃动,他以脚踢出碎石,往卢心和希声的方向砸来。
希声往后一拉,卢心刚好躲过碎石。
“活要见人,死要见尸。”命主说道。
匪天易侍的侍从们一拥而上,希声带着卢心逃入匝道。
众人不敢去追,他们都想起方才彩袍侍从说过的话:“进去了,就出不来了。”
侍从们凑近,发现了遁逃的青松等人。卢宁想跑去卢心那边,被侍从们挡住去路,只能先行往洞口方向走,再伺机回去找卢心。
兑令主带领两个侍从从后追入匝道……
命主与侍从们追出来时洞道,卢宁隐匿在一侧,正想绕过众人往回寻卢心。
虽然卢宁已经尽量放轻脚步,但洞内鸦雀无声,命主耳力过人,早就识破卢宁。
命主以佛尘横扫,卢宁向后翻身差点跌下水潭。
命主再次使出佛尘如狂风施虐般向卢宁头上袭来,卢宁双手拔剑交叉胸前,向前跃去,与命主交战。
命主为躲长剑,旋身至一旁,刚好落在巽令主身后。
巽令主不得不迎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