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清左手缓缓抬起,骨秀修长的手指轻轻拨着弥霜细软的刘海,眼神柔情似水,偌大的世界,只有眼中一人。
“弥霜,只要你跟我走,我愿意永远做你的姐姐。”宋清魅惑的声音时远时近。
他终于轻阖双眸,俯首下吻。
冰冷如铁的触感,挡住了他的吻。
他稍稍远离,看清隔在唇前的羊脂玉韘环佩。
“你还记得?”宋清眼角眉梢不免惊喜。
他以为,在他纵容巽令主带走她之后,她会毁了玉韘环佩,这副她精心为他打造的定情之物。
弥霜心神恍惚,已无力支撑,顺势被他抱靠在他的胸膛之前。
“姐姐,这双玉韘环佩,原本是要给青松的……”
“但我累了……”
宋清还期待着,她对他藏在心底的怀念。
弥霜只说:“帮我……砸碎……埋在无人可知的地方。”
心里一沉,跌落破碎。
宋清的耐心与期待,都因她的一句“无人可知”碎得轰轰烈烈。过去的点点滴滴,都是真的,她居然要将实实在在的回忆碾碎深埋。他之前还误以为,她向凌风唤就求情,是因为放不下他。
没有必要再等下去。
药烟调和的比例,点燃的用法,他在云城时已掌握得七七八八。无论她愿不愿意,只要带走她,药烟都会如他所愿,抹去她对凌风唤的记忆。
宋清忍着心里的躁动,一手夺过玉韘环佩,投掷在假山上裂成碎片。
他搂紧她的玉腰,低头吻向那双欲言又止的软润。
“不……”
遮天的暗影就要覆盖下来,弥霜却无力得喃喃自语。
在唇际只差毫厘的刹那间,宋清肩上中刺。
弥霜腰身一紧,向后飞跌入一个结实而温暖的怀抱里。
迎来的,是再熟悉不过的炙热深吻。
风唤的热吻堵住她的惊慌失措,瞬间点拨着她的神智。他单手深深插进她的发髻,吻得一紧再紧,不容抗拒。
“风唤……”
唇中血的腥甜惊醒了她。
是风唤的血?他毒发了?!
她忧心忡忡还想问风唤的情况,刚抬眸,却对上一双阴沉得冰冷刺骨的双眸。
“新婚前夜就不乖,小神仙是要做谁的新娘?”风唤轻而易举解开她腰间的九节鞭。
宋清跌跪在地,拨出深陷肩上,风唤方才使出的玉韘环佩碎片,眼神幽深打量着不远处的一对月下璧人,冷笑极淡:
“她可以是我的妹妹。”
药烟缭绕在宋清的四周。
“他不是你的姐姐。”风唤抬手抹去渗在嘴角的鲜血,狠厉的目光时刻警惕着宋清。
弥霜定了定神,看清宋清握着九节鞭的左手。青松曾经告诉过她,宋清惯用的是右手。
“青松?!”弥霜猜测得胆战心惊,他们初遇时,青松就是易容成宋清。
明天她就要做风唤的新娘,居然在前夜与他人幽会,风唤会怎么想?!
但是,这些并不是她的本意。她偷偷下楼,只是想赶在出府前,处理掉她和青松的玉韘环佩。
她愧疚得不敢再看风唤,如果风唤因此而毒发,她愿意立即替他以血续命。
一抹苦笑渐渐在唇角蔓延,青松不再伪装,用她听过千万次的语调,朝风唤说:“中秋之夜,她早就是我的新娘。”
一声声低笑,无情又带着嘲讽。
自嘲?笑她?弥霜听后身心一震。
青松说的是什么意思?
她和风唤明明在新府里初试云雨,怎么会是青松的新娘……
流水浣纱之声,充斥双耳。
从新府回来的那一晚,风唤替她浣洗她最心爱的襦裙,告诉她,那是因为衣裳染了她的初次落红。
但,襦裙的红斑,她没有看到就被风唤清理干净了,难道……风唤骗她……
“不,不是这样的……”弥霜捂着头不敢再去猜想。
药烟的效用还在尾声,弥霜微微颤抖跌入风唤的怀里。
心太痛了,是超越血毒的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