纪容锦暗暗一惊,面上淡然:“民女不过是个卖豆芽的,殿下太看得起我了!”
她不承认,在赵王燕昊的意料之中,知道这个消息,他也不相信一个女子能想出来,但暗查的结果就是她。
他很好奇,“你是怎么想出‘战船民用’的主意?”
“史书上都有,殿下没看过?”
战争停息,天下太平,难道要让那些战船停在港湾里被风吹雨打变成腐木一堆吗?
家里一墙的书不是摆着做样子的,纪容锦读到过这样的事例,她并不觉得这个主意有什么特别。
史书?赵王也算博览群书,怎么没看过?
“是……”
“通年史之汉梁里有一段记录战争征用的马匹、荒废的田地,不都是这样以租的方式回归于民了吗?”
读史,是每个皇子的必修课,纪容锦所说的通年史就是前朝某大儒留下的,燕昊读过,但他可没把闲置的战船联系到这上面。
他几不可见的捏了捏茶杯,面带微笑,“小娘子果然不似京中闺阁女子,这些都是在北地练就的吗?”
纪容锦听不懂他的话,微微一笑,“民女听不懂殿下在说什么,如果没别的事,民女告辞了,”说完便要转身出门。
门口两个侍卫拦住了她的去路。
“殿下,这是什么意思?”
赵王笑而不语。
纪容锦火气隐隐的升上来,要强行出门。
“妹妹——”随着男声而来的是木轮滚地的声音。
她寻声望过去。
一白衣男子坐着轮椅被人推了出来,见到她,哀伤神色中透出久别重逢的喜悦。
纪容锦目光并没有停在白衣男子身上,而是那个推轮椅的老妇人,“郭大娘?”
平时生活中,郭大娘对她失忆之事一直旁敲侧击,纪容锦猜她与本尊的关系不一般,没想到竟出现在赵王出现的场合。
如果她真姓蔡,是前蔡国师孙女,想要参与夺嫡的赵王难道不该避嫌?
纪容锦知道赵王肯定不像他表现出来的那么老实,可也没想到他竟明目张胆的与圣上打压的蔡家混在一道。
什么意思?
“妹妹……”白衣男子声音更咽,“是哥哥的错,没能护你周全,让你受困于燕韬。”
“对不起,我不认……”纪容锦的话还没拒绝完,就被郭大娘打断。
她跑到小主人面前,双膝一跪,“蓉娘,你骗得了别人,但绝对骗不了我,自从我看到你第一眼,我就认出你是我的小主子——蓉娘。”
“天下长的像的人到处都是,你凭什么就认定我呢?”
“蓉娘,你可是我奶大的呀!”郭大娘泪如雨下,泣不成声说了很多关于本尊的事情。
“可是……”纪容锦不想面对现实,却找不到像样的理由,“三年前,我在坡石山摔下来后,忘了很多人和事,这三年以来,我学了很多东西,看了很多书,终于凭借美食食谱活了下来。”
“妹妹……”白衣男子激动的推着自己的轮椅到她面前,“都怪我,要不是我,你怎么去吸引那些山匪,怎么会摔下山坡,都是哥哥的错……”
他泣不成声,“蔡家完了,在这世上,只有我与妹妹相依为命了。”他伸手便要握纪容锦的手,被她躲开了。
“对……对不起,我记不得了……”
赵王派出过三拔人马摸过纪容锦的底,三年前,三百里之外平矶县偏僻的小山村里,确实有一对老夫妻救过一个花容月貌的小娘子,原本他们打算养好后卖钱,结果被她逃了,逃出没几天就遇到了文国公府的酒楼掌事。
一个人撞得什么都忘记了,却偏偏记得食谱,还用食谱养活了自己,赵王和大多数人一样发出疑问,摔了后会改性情,就连会做美食也成了另一种天赋?
主仆三人相认,不,确切的说,是蔡容承主仆与蔡蓉儿相认。
二人情绪好不容易才平静下来,他们的心终于圆满踏实。
“小主子,大公子担心你整夜整夜的睡不好,这下好了,你们终于相认了,他对老爷夫人也有了交待,终于能安心了。”
纪容锦心有嘁嘁,内心狂喊,我跟你们没关系啊,别认亲了行么?
“那……那个我离开太久了,齐王殿下会找我,我得走了。”纪容锦恨不得飞出去。
被郭大娘一把拉住,“小主子,齐王与你根本没有关系,他一直利用你,大公子一直在想办法,终于请到了赵王殿下,他会帮你离开齐王。”
齐王跟赵王有什么区别?甚至赵王是嫡出皇子,他更有资格与楚王争储,她为何要从一个危险走向另一个更危险的坑呢?
不,她绝不犯第二次。
“可……”纪容锦眨眨眼,眸中泛出水雾,“我……”一副女儿家羞涩的表情。
只要有眼,谁都看出面前小娘子爱慕齐王燕韬。
蔡容承瘦削的面庞苍白,“怪我!”
“……”怪他什么,纪容锦纳闷抬头,遇到他目光,‘受惊’一般躲闪开。
赵王坐在一边,不慌不忙喝茶水,如老僧入定般淡定。
“我因该早些来京城,早些与你相认,齐王就不会有机会了。”
“……”纪容锦垂头。
蔡容承伤心的握紧扶手,望向赵王,“殿下……”
赵王放下杯子,伸手制止了蔡容承的话,“也许这也不是坏事,你说呢,容承老弟?”
蔡容承瞬间明白了赵王的意思。
纪容锦先是一愣,脑中突然涌现出许多影视剧中的桥段,我去,不会是她想的那样吧!
她目光正在二人之间逡寻。
蔡容承朝郭大娘看了眼,她马上心领神会,“蓉娘,老奴给你开门。”
“……”就这样把她打发了?认亲的气氛这么快就散了?确定是亲生妹妹吗?
最好不是。
纪容锦暗暗祈祷,乐得不要再面对这些令人尴尬的场景。
郭大娘把她送出门口,小声说,“具体的事,等蓉娘回桂花巷,老奴再细细讲给你听。”
说完,左看右看,小心翼翼关上了包间房门。
纪容锦站在门口愣了一会才上三楼。
齐王殿下不知什么时候又坐回去了,看到她过来,目光投过来。
“殿下!”纪容锦上前行礼。
“去哪里了?”
“如厕时,遇到做早茶楼生意时的客人,与他寒喧了几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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