东升镇背靠的大山被当地人叫做峰谷山,顾名思义有高高的山峰也有深深的峡谷,纪容锦三人穿过来的山头刚好是群峰与峡谷相交的地方,既不高也不深,是普通人常活动区域。
据说五年前村子里的壮丁也是被军队从这里掳走的,一掳走就没了音讯,到目前没有人逃回来过。
靠近小镇最高的一座山峰有一座小寺庙,据说到了六月十九观音诞这天,周围所有的人都会上山举行隆重的仪式祈福。
纪容锦数数日子,“还有十多天。”
翠芬点头,“是哩,锦娘,你去吗?”
“去。”以前她不信这些,可自从魂穿大夏朝,纪容锦也不确定这个世上到底有没有神明了,反正没事,爬山就当锻炼身体了。
“太好了。”翠芬道,“那我有空就把拜祭用的香火腊烛等供品先备起来。”
这些事纪容锦向来不在意,由翠芬去打点。
六月初,天气热,她坐在走廊下看书,身边有个小茶几,上面煮了薄荷茶,放井水里镇过,喝起来凉爽沁心,穿堂风从走廊里吹过,整个人舒服的不得了。
翠芬看了眼惬意的东家,收拾好走廊,她去厨房准备晚饭,近十个人的晚饭,还是费些功夫,可对一向缺少吃食的翠芬来说,东家厨房里食材充裕,就算再忙再累,她仍旧高兴,顿顿能饱,那真是以前想也不敢想的日子。
走廊里一下子清静下来,纪容锦放下书,躺在竹椅上,双手枕在脑勺,抬眼,大山就在眼际,离这么远都能瞧见郁郁葱葱一派生机。
麦小吉一大早就带着五个汉子与村民一道上山了,倒不是她偷懒,大姨妈来了不方便,一个人静静的躺着吹风。
一个多月时间,隔王差五就把东升收来的山货卖到林春县城,短短的时间,她账上有一、二百两银子,成了此地有名的暴发户。
十里八村的人只知道羡慕她短短时间内赚了他们一辈子都赚不到的钱,那想到纪容锦遭遇的瓶颈。
林春县城还是太小了,收到的山货林春县根本消化不完,林春县到是有商行,可是他们心太黑,她连五层都赚不了,这下搞下去,就算有再好的山货收到手里也浪费,可她还没到组建商队的程度。
新鲜的山货,漫长的运输,压价的商行……她手指敲着竹椅扶手,一下两下……
傍晚时分,翠芬到院子里摘菜掐小葱,又从地窖里拿出野鸡、野猪肉,开始做晚饭。
看到这里,纪容锦朝院墙角鸡舍、猪圈看了眼,起身,拿了葫芦瓢给鸡喂食,又去看了看没抓回来多久的小猪。
吃多了野物,纪容锦现在反而更想吃家养的鸡鸭猪肉,还是觉得吃自己养的没有心里负担,虽然麦小吉他们打猎一直保证不打小的、母的野物,可她总感觉破坏了生态环境。
还是山林可持续生长吧,她不想做千古罪人。
晚饭有一会,纪容锦散步,出了院门,沿着小道迎着夕阳的地方走,刚走了一段,目光落在院子西头的木屋前,有三间,都关着门,简单的竖了一圈栅栏,跟有院子一般,她没推开栅栏门,就在站在门口。
院子内,两根竹竿拉着一条晾衣绳,一群汉子的衣服晾在上面,结过一天日晒,此刻已经干了,她抬头看了眼夕阳,最后一抹余光隐入地平线。
没了日光,暮色中的水气瞬间凝聚而落,落在干燥的衣服上。
纪容锦正要纠结要不要帮他们收衣服,前方有喧闹声传过来,她转头望过去,麦小吉与李济等人下山了,抬的抬,扛的扛,个个收获满满。
“锦娘……锦娘……”麦小吉背上獐子,两手野兔,一身野物,看到她兴奋的举起四只白兔,“今年冬天你有兔毛坎肩、围脖、披衣啦。”
再看看另外五个汉子,比麦小吉有过之而无不及,还有跟在他们身后的村民,个个收获颇丰。
纪容锦抚额,“从明天起,不允打猎了。”
“为什么?”麦小吉打猎上瘾了,一天不逮野物回来就手痒。
“六月十九是观音诞,这个月就不能再杀生了。”纪容锦瞬间找到借口。
“什么?一个月不能打,那岂不是坐吃山空?”麦小吉一脸不甘心。
李济站在麦小吉身后,虽然他比麦小吉高不少,暮色光线暗淡,模糊了人们的视线,也隐藏了他的目光。
纪容锦无奈的摇头,瞥了他眼:“只要你不懒,赚钱的东西又不止打猎。”
只要有钱赚,麦小吉就来劲,连忙凑到她身侧,笑嘻嘻的问:“你又有什么赚钱门道了?”
“当然有。”纪容锦故意卖关子。
麦小吉果然被她吊的心痒,“好锦娘,你就说嘛,你不说,我晚饭都不吃下。”
“呵!”一说这个,纪容锦斜瞄他眼,“你是整的我吃不成。”
后面几个汉子听到这,个个会心一笑,纪姑娘比爷们还果断有能力,可碰到吉小弟,那整个就是无可奈何。
李济垂眼,只看脚下,他什么时候也能像麦小吉一样与她随意说说笑笑呢!
暮色四合,炊烟袅袅,山脚下的村庄静静的立在夏日晚风中,一派平和,让人心生宁静。
烧好晚饭,翠芬出来,发现木屋前晾衣绳上的衣服还没有收,连忙出了院子去收,与门口回来的人撞上。
“锦娘,晚饭好了。”她说,“你们先放猎物,我去收下衣服。”
李济这才发现门口的衣服没有收,目光下意识瞄了眼纪容锦,难道刚才她站在木屋前是想帮他们收衣服?想到这里,暗淡的目光生出几许明亮。
纪容锦笑着扬手,“知道了,快去吧。”大步跨进屋,“赶紧放进地窖。”
靠近大山还有一大好处,那就是四月间山顶还有没化完的冰块,纪容锦抢在融化前砸了很多放在地窖,这也是她山货卖的好的原因,有冰块镇着不易坏。
打到猎物的村民没把猎物带回家,直接进了院子,把野物卖给了纪东家。
六月天,越向北越热,马车行驶在失修的官道上,颠簸不堪。
天色完全暗下来,前行已经打点好,康泰走到马车前,“殿下,驿站到了。”
马车里,燕韬睁开疲惫的双眼,看向马车外,小小的驿站连齐王府的马厩都不如。
哦,他忘了,现在叫辽东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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