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玄真帝之前，历代皇帝沉迷于修道长生，虽然严格意义上来说应该是崇佛向道各有喜好，但有一点是很明确的，恶僧敛财，妖道祸国。”
“大玄传到玄真帝手上的时候，他不得不从先祖哪里接过来一个烂摊子，佛道两家尾大不掉，已然成为毒瘤，然而国家历代先帝都爱好修行，对其多有纵容，此时佛道的势力之盛，俨然将要动摇国本了。”
“于是玄真帝给出了这么个答案：以信仰对抗信仰。”
“人民愚昧，崇佛向道，那么它就给个更大的神，只要将声势扩大，那么民众就会选择更强盛的教派。”
“而玄真帝选择的教派代言人就是李神音。”
“选择李神音有什么好处呢？那可太多了。”
“作为远近闻名的神医，李神音本身善于掌握患者个人的信息，从而决定给对方露出什么神色，讲述什么病症，提出什么价位的诊费。他研究出了安慰剂效应这种可被称为基础玄学的能力，他出身的家乡佛道并不昌盛，是以他并没有崇佛向道之心，在玄真帝的信息灌输下很快就对佛道产生的敌对心思。”
“此时的李神音已经意识到心病需要心药医这一理念，于是在玄真帝的授意下，他决定对大玄下一剂猛药——全能神教。”
“在皇帝这个最高裁判拉偏架甚至亲自下场提供人手和捧哏的情况下，全能神教的发展不可谓不迅速，很快就冲击到了朝堂，并和佛道打起了擂台。”
“所以王宫羽真的看不出来案子的蹊跷吗？他看的出来。作为一个神探，哪怕他还没想通关节，他也知道丫鬟和侍卫有问题，甚至于他还拒绝对管家下手。”
“因为案子不能破，起码不能被他破。”
“从一开始，李神音就是玄真帝一手扶持的用来制衡，打压佛道的武器。”
“此后全能神教就成为了大玄带动民意的最有力的尖刀。乃至于在大玄的末期，全能神教东征西讨，将僧兵几乎消磨殆尽，将道士赶入深山，然后还和各地的土豪乡绅摩擦不止，为大烈的崛起打下了良好的基础，以至于张龙先所至之地当地抵抗力量不战自溃。”
“这，就是真正的历史。”
陆念通最后总结道：“大玄皇帝中，玄真帝的名声并不好，或者说差到了极点，他一手养出了全能神教这个在国家身上吸取养分成长的畸形怪物，但是事实上全能神教的存在令大玄更为长治久安，民意得以被拧为一根绳，在教派的带领下敢于和世家豪族对抗，并且镇压了佛道。这才是最久远的帝王的制衡之道。”
“我觉得...老师这个答案，比林凌敌老师的更好。”张怀玉赞叹道。
他以为，接下来老师就该大笑一声说道‘那是当然，我可是你的老师，他林凌敌就一个山野村夫，懂个锤子的历史。’
但是他想错了。
“不并不是，这并不是我的答案，而是林凌敌的答案。”
“为什么这么说？林凌敌老师不是认为李神音才是案件的始作俑者吗？”
“事实上，我说的这个就是历史的真相，只不过还没来得及公布。”
“那...”
“发掘出这一历史真相的，就是林凌敌。他为了证明自己的观点，艰苦卓绝的克服了种种困难，成功证明了我的想法才是正确的，但是他终究是给出了最终答案的胜利者，人们不会在意我和他谁的想法猜对了，只会在意真相出自谁手。”
“那为什么...”林凌敌老师上课的时候没和我们说真相呢？
“因为他还希望你继续做题，这是历史系的传承，而且他依然不打算承认自己的错误，哪怕正确答案也是他找出来的。你可以在他上课的时候提一下，帮我气死那蛮子。”
看得出来，在争吵过后，陆念通多半会被林凌敌物理说服。
两个人其实都赢了，但也都输了。可能这就是男人吧，赢得不够漂亮那也是丢人了，不值得拿来炫耀。
陆念通没再说话，他还没决定张怀玉的下一个作业。
或者说...下一个可能激活的传说灵术。
单纯的告诉弟子历史的真相未免有些苍白，但是定个作业让弟子绞尽脑汁的去想历史背后的真相，无论最后他想错了还是想对了，得到答案的时候都会有恍然大悟的感觉，从而对这个答案更为信任。
不然在弟子眼里，但是是老师到底是嘴硬还是真的在阐述真相真的不好说。
毕竟已经有林凌敌这么个败絮...其外了。
至于弟子完全相信老师说的话...那得多深厚的交情，或者说多高的业界声望。
除却设置该传说灵术的制作者，其余人根本不能知道灵术的传承需求，所以即使他已经尽量挑了张怀玉可能有反应的传说，看样子也没能给他触发传承。
除却林凌敌说的‘帝王心术’，其他得到传承的人还给出了‘家世显赫’‘才学过人’‘信仰相关’等各种个人猜测，但自身条件多数会和其他人矛盾。
这就是新出土的传承灵术的弊端，学习条件模糊。
但是也正是因为刚刚被激活传承，传承依然在进行，而不会出现传承被消耗殆尽的情况。
众生的思念与认可可以为传承保鲜，但是决定传承名额的高阶灵能有限，且不可补充，传承名额有限，所谓“还没来得及发表”其实就是用以内部消化罢了。
想要激活传承，没有对历史记载的真假两面记载发自内心的笃信是不行的，在没有官方背书的情况下，即使这个消息传出去了也意义不大。
想要发动传承仪式可不是听个故事就能完成的，非得要专门的历史类灵术牵动历史中隐藏的力量不可。
那些野生灵能者难道还能随便听到个故事就认定这就是真实的历史，找历史系灵能者给自己进行传承密仪吗？
事实上非官方人员也几乎不知道传承灵术是什么，还以为是各大灵能世族的家学传承呢。
传承灵术的传承机会价格不菲，几乎堪比小半个高阶灵术，虽然能否学会不好说，但是一旦符合条件就能直接掌握。
这个历史真相对应的灵术效果独特，所以张家才请了陆念通试着给张怀玉进行一次传承，可惜没得到想要的结果。
时间来到十月二十九日上午，张怀玉要为自己的老师传达挑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