传言中,季城主育有一子,年方十五,貌美而单纯,其爱子如命,难道……此人就是季城主唯一的儿子?
杨凡思来想去,除了这个身份,再也想不到第二个。整个季城,只有季城主,与县令官职最大,县令是有一子,但不足十岁,亦不可能请到宫里太医为儿治病,除了她……季城主……
“家里没有碗了,用这个盆给你盛吧,你小心烫。”杨凡盛了一小点,轻轻吹凉,这才端到季然面前。
“哇,这是什么羹烫,怎么这么好吃?我从来都没吃过这么好吃的东西,吃宫里的御品还好吃。”季然只是尝了一口,差点跳了起来,一勺一勺的使劲往嘴里送。
苏少灵嘴角一勾。这句话倒是没有说错,确实好。入口丝滑,甜而不腻,唇齿留香。
“这是花羹汤,院子里种了许多花儿,谢了也可惜,便采摘下来,入药也可以,做点儿花饼,花羹,花糕都可以。”
“你好厉害啊,哥哥,你可以教我吗?”季然嘟囔一句,埋头苦吃,根本不在意杨凡的回答。
“可以。”杨凡淡淡笑着,又帮苏少灵盛了一碗。
苏少灵撑着下巴,她居然忘记了。小凡厨艺好,而且……医术也好。村子里的人生病,都是小凡治的。前身啊前身,你何德何能,娶到这么好的夫郎啊。
“我不吃点儿吗?”
“不了,晚上吃过了,你们吃就好。”
“你为啥不问他是谁,我为什么带他回来,是不是要娶他?这些日子又去了哪里?”
杨凡忽然抬头,一张到让人窒息的脸上,有着淡淡的暖笑,“我更想知道的是,你是什么人?”
苏少灵眼皮一笑,笑容有些僵硬,他这句话什么意思?难道是看出什么了?扯开一抹不自然的微笑,反问,“我是什么人你还不知道吗?这才七天,你就把我给忘记了,真是让人伤心呐。”
“季城乱成一团了,明天天一亮,就把季公子送回去吧。”杨凡也不生气,一依面如春风,温文尔雅,时不时的擦了擦季然的嘴角的污渍。
“你从哪看出他是季城主的儿子?”苏少灵把手放在后脑勺上,倒是有些诧异。
杨凡没有回答,而是指了指季然随身携带的暖玉上,赫然雕着一个季字。季城丢了一个城主最疼爱的儿子,别说小小一个季城,哪怕是半个天下,都知道了吧。
撇了撇嘴,好吧,这些日子,光顾着赶路,竟没注意到他的腰带上雕着一个季字。
“陈伯真的死了吗?”苏少灵忽然坐直身子,有些沉默。
“死了,七天前突然猝死的。”杨凡叹了口气,双手负后。对于陈伯,他一直都是很感激的,以前刚来到清水村,陈伯没少帮他。
死了七天了,那她怎么会看到?完了,她难道真的有阴阳眼?
爷爷曾说过,传说的中的阴阳眼,是一种特异的功能,可以看到鬼魂诛如此类的。以后那些神神怪怪的东西,她都能看到了? 苏少灵醒来的时候,天色已然大亮,杨凡早已备好了早点,依然还是鲜花羹,不同是的碗只有一个,另外两个,皆用破了一个角的大碗装着,季然揉着眼睛,迷迷糊糊的醒过来,一闻到香味,精神立马抖擞起来,冲过去,拿起碗筷便狼吞虎咽起来,连口都没漱。
苏少灵拿起杨凡盖在她身上的衣服,虽然破旧,却洗得发白,同时还有一股淡淡的莲香味,不禁让苏少灵多闻了几下。这香味在杨凡身上是独有的,任何花香味都调不出来。
瞧着那破碗以及鲜花羹,苏少灵第一个反应便是赚钱。杨凡跟着她,已经吃了很多苦了,衣食至少得满足他,就那么一个破碗,怎么吃饭?就那两件破衣服,都穿了三年多了,怎么穿?打定主意,苏少灵决定吃完饭,马上出去赚钱,养活杨凡,哪管什么村规不村规,都快饿死了,难道还守着吗?
左右寻找好一会,却不见杨凡,苏少灵蹙眉,捅了捅正狼吞虎咽的季然,“喂,杨凡呢,看到他了吗?”
“没……没看到。”季然头都不抬一下,满嘴塞着花羹汤,含糊的说着。
苏少灵撇了撇嘴,忽然发现自己跟他继续呆一起,早晚也得跟他一样蠢。
再香再可口的鲜花羹,此时对她来讲,毫无诱惑之力,推开门,往门口走去,清晨独特的味道洋溢周身,暖暖的,淡淡的,止不住的舒畅。
往远看去,一间又一间的屋子,参差不齐的立在村子中央,屋顶炊烟袅袅,饭香味缭绕,随意望去,依山傍水,蓝天白云,一切都是那么亲和。
苏少灵闭上眼睛,深呼吸一口气,嘴角高高扬起,从未有过的安宁。忽然间,她喜欢上了这座与世无争的村子,如果真的找不到回去的路,在这里住一辈子,或许也不错。
顿了顿,苏少灵跨步而出,往溪河方向而去,一路上,她步履缓慢,左右观望,将周围风景一揽于胸,遇见村子里的村民,皆是微笑点头,甚至与她们陶侃几句。
走了良久,才走到溪河边上,远远望去,便能看到一个年轻的熟悉男子,正埋头洗着衣裳,旁边堆积几座大山高的脏衣以及一堆洗净的衣裳。
杨凡洗得很卖力,不时的捶打衣裳,白皙的手,洗得通红,热汗淋漓而去,时不时的以袖子轻擦热汗。
那背影,熟悉的不能再熟悉,修长笔直,长身玉立,如青松劲竹般傲然挺立,即便弯腰洗着,依然百折不挠。
旁边一个与杨凡同样年轻的男子,跟着杨凡一起在溪边洗衣,蹙着眉道,“杨凡,你怎么又接了这么多衣裳?这些日子来,你每天都接那么多,身子能吃得消吗?”
“可以的,没事儿的,反正我每天都没事做,在家闲着也是闲着。”杨凡抬头,淡淡的笑着,只是声音有点喘,也有些疲惫。
“哎,我还不知道你这人,你每天不是接活做,就是种植药材花林,调配药方,或者想着法子做些可口的饭菜给苏少灵吃。你这样值得吗?你为了她,每天辛辛苦苦的,天不亮就起来,又忙到三更半夜,可是她呢,除了拿你的钱溜出去赌,就是尽在外面惹祸,她还能做些什么。”
“她出去赌,也是想赚些银子,让我过好日子。”
“什么好日子,她赌了那么多年,赢钱了吗?好好的日子,都让她给赌没了,杨凡啊,你真的不能这么惯着她了,再这样下去,这日子还怎么过啊?要不,我去帮你劝劝她?”
“不用了,只要她开心,一切都值了。”杨凡忽然顿住,扬头,汗珠满满的俊脸上,有一抹幸福的笑容。
那笑容太过于满足,太过于温暖,一时竟让苏少灵移不开眼睛。
“什么值?你这人就是傻,都累成这样,你还值什么值,也不知道你到底看上她什么,好好的人不嫁,偏偏嫁给她那个痞子。”陈容拧干衣服,将最后一件洗好的衣裳放进盆子里,擦了擦汗,准备起身回家。
杨凡淡淡的笑着,没有回话,可那幸福的表情,早已告诉陈容他现在很开心了。
陈容还想劝说,可看到杨凡如此甜蜜幸福,再想到以前也没少劝,根本不起作用,想了想,也就罢了,拿过一件衣服,帮忙洗了起来,“哎,见过傻的没见过你这么傻的,这么多衣服,你一个人洗到晚上也洗不完,我帮你洗一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