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牛道,“我骗村里人说芋头不知道能不能卖出去,不想再因为莲藕骗他们。”
“心里过瘾不去可以实话实说么。”何平不明白他为何要隐瞒来隐瞒去。
“不行!你不了解我们村里的人,一个个穷怕了,如果知道芋头跟莲藕能卖钱,他们会全挖掉,你不买他们也会拿到别处卖。”
“这么厉害?”何平不信,二牛点头,何平喃喃道,“难怪你弟弟那么爱钱,原来家学渊源啊。”
“哈哈......”二牛指着正在烧火的小牛,“听懂人家怎么说的么?都是跟我学咧!”
“啥?”小牛不可思议,“我跟二哥学?你胡说啥!二哥只会败钱,要不是我把钱藏起来,我们家回头连过节的钱都没有好不好!”
这下换成何平笑了,“知道,小牛最厉害,看家一把好手。”
“这还差不多。”小牛很满意,“对了,你答应给我一箱子笔墨纸砚,别忘了!”
二牛把藕下锅,手里的锅铲伴着他的脑袋,无奈地使劲摇呀摇。
于此同时,安排好商标事宜的齐升再次收拾行李准备南下,听到“叮叮”敲门声,“进来!”
“二爷又要走吗?”在齐家大半辈子的齐管家进门就问。
齐升点头,“萌萌一个人在茅岭县我不放心。”
“二爷合该把小少爷接回来,这里才是你们家!”
“有家人的地方就是家。”齐升环视着自己的房间,“萌萌两岁才会开口说话,兄嫂死前都不会笑......管家,你是没见萌萌现在什么样,在找到萌萌之前我都做好萌萌变成傻子的准备了。”
齐管家听到这话叹口气,老爷生前一味地宠溺大少爷,终于把大少爷养不中用了,二爷又是个不安定的性子,“那你打算怎么做,让小少爷在南边生活么?”
“怎么可能啊。”齐升轻笑,“萌萌喜欢念书识字,早晚都要回来参加乡试,那时候大概不会再回南边了。”
“你要小少爷走科举?”管家不赞同的摇头。
齐升:“萌萌不是大哥,我也不会把他养的五谷不分,我知道,自来朝堂上最黑暗,如果他还不改变主意,我会把能教给他的都教给他,不会拦着他。再说了,萌萌刚满四岁,说这些还太早。对了,你找我就为这事?”
“不是!”老管家摇摇头,有些不知道该怎么说下去。
齐升主动说,“你跟我还有什么不好意思的啊。”
“是老奴觉着丢人!”说着话齐管家“噗通”一声跪在地上,“老奴求二爷一件事......”
“起来说。”手一用力,齐升把人架起来,“只要不是杀人放火,违背道义,你尽管说!”
“不是!”齐管家用衣袖拭拭眼角,“二爷还记得我的大孙女么?”
“记得,以前在母亲身边侍候,说是嫁出去当了正头娘子,母亲还把她的奴籍销了,怎么了?”
“她,她被送回来了!”齐管家说完就想捂脸,太丢人!太丢人!
“送回来?”齐升不信,“对方不知道你们是我府里的人?”
“知道,托二爷的福我孙女才被送回来,不然,不然怎么能完好的回来!”齐管家想起先前的事就气得乱跺脚,他当那么多年的管家,第一次被人指着鼻子说没教养,真真给主家丢脸!
“到底怎么回事?”齐升问,“慢慢说。”
“到今年为止,我孙女嫁到对方家中已有三年,不知道怎么回事愣没怀上孩子,她婆母做主给我那孙女婿纳个妾,我孙女死活不愿意,可妾室到底是进门了.....三个月前,妾室怀孕,我孙女跟那家人争吵起来,争吵的时候无意碰到那名怀孕的妾室,然后孩子就没了,听说是男胎。唉!”
“啊?那我能做什么?”女人流产他好像帮不上忙吧。
“我孙女性子烈,不能听见人家说她是弃妇,为这事没少跟街坊邻居吵,老奴想,想让二爷走时带上她。”
齐升迷糊,“我身边都是男人,不合适吧。”
“合适!小少爷身边连个丫鬟都没有,让他去照顾小少爷正合适。”齐管家满眼希冀地盯着齐升。
“容我想想。”管家的孙女好像叫齐冬,据说是冬天出生,以前是母亲身边的大丫鬟,照顾人可行,“管家有所不知,萌萌生活的那户人家家里只有三间房,让你孙女过去不方便啊。”
“方便!方便!”只要能把她弄出青州,别说没房,就是让他出钱给对方盖房子也行,“二爷有所不知,我孙女一直梳着妇人髻,到了那地方不会给你添麻烦咧。”
齐升还是不怎么乐意,他跟二牛中间横着三个孩子已经够了!再加上一个女人,他以后连跟二牛说私房话的机会都没了。可是看到老管家鬓角已生华发,“把人叫来我看看。”
“啊?哎!老奴这就去!”说完就跑。
齐升一看到人就后悔了,慢郎中一般的管家怎么就养出个辣妹子!看到对方眉宇间的英气,若不是他双眼清明,齐升真不愿意带着她。
不过该说话的话还是要说,“到茅岭县你只要做好自己的事,不该问的别问,不该说的别说,不然,怎么来的怎么回去。”
齐冬像出了笼子的鸟,骑在驴背上,晃着两条腿,笑哈哈的说,“婢子知道,婢子的任务就是照顾好小少爷。”
“不是!萌萌不需你照顾,你是去洗衣做饭。”
“什么?”齐冬本就不大的眼愣是瞪成枣核。
齐升面无表情,冷冷的问,“不愿意?”
“愿意!愿意!”齐冬忙不迭地点头。
听到村里的孩子嚷嚷,小牛跟人家打起来了,二牛把账本揣进怀里就向家跑。
正在河边挖藕的众人同时问,“跟谁!”
“不认识,是个女人!”小孩说完,张蓝氏跳出来,拎着扁担向前冲!
大牛忙跟上,“娘,干啥去!”
“没听见你弟弟叫人欺负了!”说着张蓝氏就冲张大力喊,“你死人!挖啥挖!还不去看看!”
“二牛不是去了么。”张大力慢吞吞的站起来,张蓝氏非常想踢他一脚,“二牛瘦的跟竹竿一样,能打得过谁!”
“你也别咋呼,咱们都去看看。”村长心中疑惑,除了搁工坊里做事的人,村里的大人都在这边挖藕,哪里来的女人啊。
二牛远远看到小牛手里拿根竹竿,像个战斗的公鸡挡着他面前的女人,高声问,“咋回事?”
“二牛......”带着哭腔的小孩朝着二牛跑来,二牛抬手抱起他,“那人是谁?”
萌萌搂着他的脖子,扭脸说,“坏人!”
齐冬双手叉腰瞪着面前的少年,一听见萌萌的话立马像变了一个人,三两步走到萌萌跟前,“小少爷,婢子不是坏人,婢子是齐冬。”
“你是齐升家的下人?齐升呢?”二牛问。
齐冬不傻,见萌萌趴在他怀里,“你就是那个救小少爷的人么?二爷到村口找你去了啊。”
“啥小少爷二爷咧!你是谁?”张蓝氏跑过来,噌噌说一堆,喷二牛一脸吐沫,二牛忙跟萌萌往后退两步。
齐冬在来的路上听齐升讲过,他们要去的那户家里只有一个大人三个孩子,看到面前嚣张的女人,齐冬突然想到她以前的婆母,脸色不好,“你又是谁?”
“老娘问你话咧!”张蓝氏跋扈惯了,看见小牛手里的竹竿,“野女人,敢欺负我儿子!”说着就伸手。
齐冬打小学伺候人,善于察言观色,见二牛无动于衷,自然不会让着张蓝氏,憋了三个月的齐冬身子一歪,朝她腿上踢一脚。
张蓝氏自从被县里的人敲走五两银子,把小牛卖给二牛后又被村里人指指点点,心里一直憋着一口气。
二牛见她俩话没说完就撕起来,拉住想上前的小牛,“老实点!”
“二哥,放开我!我要揍那个女人!”小牛面色潮红,显然气的不轻。
“闭嘴!”齐升家的下人怎么可能干什么过分的事。
但是张蓝氏不这样想,听到小牛的话一闪神,被齐冬扇一巴掌,张蓝氏“嗷”一声就去扯齐冬的头发。
二牛见齐冬没吃亏,就问,“她干什么了?”
“我们回来家就见她把房里的芋头扔到院里,你不知道,扔坏好多!我不让她乱动她还不听,气死我了!”说着话小牛冲齐冬的方向吐口吐沫。
二牛一看,两人不知何时滚到了地上,见村长他们也来了,“快去拉开,别让她们打了,像什么样子!”
村长一个大男人咋好往女人跟前凑,“你们去劝劝!”
“劝啥!”村长的婆娘不给他面子,“我可怕张蓝氏回头给我一巴掌。”
张李氏跟张魏氏转而走到二牛跟前,“小牛,哪个女人打你,我帮你揍她!”
小牛唯恐天下不乱,抬手一指,“就是骑在我娘身上的女人!”
两人相视一眼,难办了,她们很想看张蓝氏出丑,咋办咧?
随后赶来的大牛和三牛可不像众人一样干站着,大牛去拽齐冬,三牛去拉他娘。而两个小心眼的人免不了拉偏架,张蓝氏站起来就朝齐冬脸上甩一巴掌。
齐冬吃痛,使劲扑腾,大牛一见她又要踢到他娘,忙去抓齐冬的胳膊跟腰,突然摸到一处柔软,大牛的手一顿,齐冬扭头给他一巴掌,“流氓!”
周围一静,看乐子的人们傻眼了,大牛一愣又一愣,盯着齐冬起伏的胸口,喃喃道,“我负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