永宁公主在吴州落脚一天两夜,对吴州的治安情况、教育工作进行了一番认真的考察。
第三日一早永宁公主下令出发,下一站杨城。
车麟麟马萧萧,五百名头戴窄沿笠型盔、身穿黑色火雀服的御直卫校尉甲士簇拥着一辆鸾驾、十辆四轮马车向杨城奔去。
吴州至杨城的官路两侧绿意盎然,群山、密林、河流、田地,一派生机勃勃的景象。
永宁公主收回看向窗外的目光,转脸看看还在沉思的唐仪,她酷爱吟诗作词,听见一句好词如何会放过?可“问世间,情为何物?”这句词的下一句不好接。
见她凝神苦思,永宁公主轻轻一笑,对坐在一侧的小宫女侍琴说道:“拿一百两银票来。”
她有办法解决这个问题,掀开纱帘伸出纤纤玉手招招,右护卫陈彻转脸看来、说道:“公主示下。”
她缩回手接过侍琴递来的银票,再伸出的纤纤玉手中飘扬着一张百两银票、轻启朱唇说道:“本位知道你不会作诗赋词,但知你一定听过高人所念的下一句,说出下一句奖励一百两纹银。”
陈彻疑问:“上一句是什么?”
永宁公主心平气和地回道:“问世间,情为何物?”
陈彻看看这张银票、努力想想说道:“那位高人好像是这么念的,‘问世间,情为何物?直教生死相许。’”
声音传进鸾驾,唐仪的眼睛亮了、兴奋的嚷道:“对、应该就是这一句。”
唐仪肯定,陈彻伸手拿过那张银票仔细看看小心地揣进怀里,瘦削的方脸上露出阳光般的笑容。
他的笑容非常阳光,永宁公主仔细看看,却听唐仪嚷道:“为何不是直教人生死相许?”
唐仪探过身子询问陈彻,他竟然回道:“我怎么知道?”
永宁公主转脸看看侍琴,机灵的侍琴立刻递来一张银票,永宁公主拿着银票在陈彻面前晃一晃,他的双眼一直盯着银票转动,嘴里说着:“我真不知道为什么?”
永宁公主继续晃动银票,陈彻叹口气说道:“这首词好像叫《摸鱼儿.雁丘词》,说的是一只大雁被人杀了,另一只大雁不愿独活,从空中坠地而亡,世人念其贞烈,将两雁合葬起名雁丘,并作词抒情,与人无关。”
说完这席话他伸手,永宁公主却缩回手说道:“本位知道你不会作诗赋词,但相信你一定听到过完整的一首词,先头给你的一百两纹银作为记忆费,这一百两纹银是获得全首词的费用。”
她说完再次伸出手摇动着手中的银票。
陈彻看看银票又努力回想一番、轻声说道:“问世间,情为何物?直教生死相许。天南地北双飞客,老翅几回寒暑。欢乐趣,离别苦,就中更有痴儿女。君应有语,渺万里层云,千山暮雪,只影向谁去?”
陈彻得到了银票脸上却无笑容,他想起了那对大雁,这是平安道人给他讲的故事。
平安道人讲得太生动,让他灵光一闪想到这首词,“问世间,情为何物?直教生死相许......”一首词念下来竟然让道法高深的平安道人脸现唏嘘之色。
此时念出这首词换来鸾驾内一片寂静,三女都在细细品味这首词意,都说女人是感性动物,唐仪的眼中露出晶莹之色。
几人默然无声地行进了半个时辰,天空出现一朵乌云遮住了阳光,更有一朵朵乌云不断聚集。
这是南方特有的天气,四月下旬进入雨季,晴空万里的天空不知何时就会乌云密布暴雨倾盆。
赵珣下令停止前进进入密林躲雨,众人抛下鸾驾和马车走进密林。
轰...一道雷声响起,随即绵绵细雨落下。
永宁公主带着唐仪、左右护卫率先走进密林,高洌在后紧紧跟随,来到密林深处,惊讶地看见那块空地上竟有一道舞剑身影,长发飘飘、剑衣袂袂,人如蛟龙剑如流星,伴着树叶流下的一条条小溪,好一个风流剑侠!
永宁公主站在一棵大树下仔细看着这道身影,认出琴剑无双慕随风。
高洌也认出这道身影,只觉一股怒气升上心头,慕随风在金山学院装一把还不够,竟然追上来继续装。
可慕随风就要装他也无奈,转眼看向陈彻心中一动,这小子的飞石非常厉害,摔跤的本事非常高,可以利用一下。
而陈彻却在仰望天空,透过树枝看看天空脸色一变、低头说道:“殿下、请移步另一棵树下。”
永宁公主看他一眼,迈步往那棵远离空地的大树走去,陈彻喊道:“以那棵树为中心保护公主。”
随着喊声,宫女、内侍、校尉甲士立刻移动起来,刚刚站定双脚听见空中传来一声炸雷,轰...咔...一道闪电劈下,一团电光出现在慕随风的头上,顺着举起的长剑击在他的身上。
慕随风的身体不断舞动起来,好似抽风一般,这招举剑问天式得到了答案。
慕随风啪叽一声摔倒,趴在地上的身体还在不断抽搐着,地面泛起一道火花直冲众人刚才立脚之处。
众人惊讶地看着这一幕,永宁公主转向陈彻问道:“你知道会打雷闪电?”
众人的目光转向陈彻,他却一脸无辜、回道:“我怎会知道?只知下雨时离舞剑者远点而已。”
陈彻回答永宁公主的问话,看向慕随风的眼中充满同情,众人的目光转向那个方向,慕随风的身体不再抽搐,一头长发根根竖起、一席白衣破碎不堪。
高洌嘿嘿一笑、幸灾乐祸的说道:“陈护卫说的有道理,远离白衣舞剑者保平安,闪电专打这种爱装的人。”
高洌很聪明,说白衣舞剑者不包括梁宽,梁宽的武器就是长剑。
他提醒永宁公主,可永宁公主不理他,让几名甲士过去扶起慕随风。
可陈彻阻止:“他身上有电,过一会再去扶他。”
永宁公主再次转脸看着陈彻,轻轻摆手阻止甲士过去,虚心请教:“人的身上怎会有电?”
陈彻回道:“我怎会知道?只知人被电击后过一会再去救他,否则接触到他的人也会在雨中乱舞,猜测闪电在他身上会保留一会。”
陈彻说话有点道理,高洌完全赞同:“对、陈护卫说的非常有道理,就让他趴在那吧,不用理会。”
永宁公主转眼看看高洌,昨晚陈彻将他摔倒在地还将他两头翘起,他今天竟与陈彻站在一条线上。
这种现象很奇怪,大家看看陈彻又看看高洌。
不明白的人还在纳闷中,明白人已经反应过来,吃醋的高洌不惜与陈彻站在一条线上。
陈彻也转头看向高洌,而高洌正在看他,脸上露出友好的微笑。
高洌想明白了,这时没必要与陈彻为敌,他俩没有本质上的矛盾,大敌当前可以暂时放下仇恨。
他与陈彻有仇,初次见面这小子对他扔飞石、第二次见面还是扔飞石、第三次见面干脆将他摔倒在地还让他两头翘起。
陈彻让高洌大失面子,可高洌却对陈彻心中发怵。
陈彻擅长远攻飞石、近攻摔跤,昨晚那一跤让他心有余悸,当时还没反应过来就趴在地上了,随后两头翘起的滋味不好受,别人看着可笑,他却是一丝挣扎的力气都没有。
陈彻是永宁公主的护卫,这个身份让他不能直接报复,如今面对慕随风的步步紧逼,高洌需要与永宁公主的身边人联手抗衡,陈彻挺合适。
陈彻可以利用一下,一个樵夫出身的护卫好拉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