黄夫人突然现身,带着吴婉、五叔、五婶及二十余名家丁团团围住黄家昌兄弟和粉衣女,现场灯笼火把亮如白昼,黄夫人的捉奸行动大功告成。
见黄夫人带着众人出现,永宁公主缩头回身靠在树干上,紧贴着陈彻的肩膀与他排排站,不想让黄夫人看见。
永宁公主还是知道不好意思的,人家盛情款待,她却跑到人家的府中进行查探,被人发现一定非常尴尬。
而且她是堂堂的永宁公主、皇帝的爱女,身份尊贵天家之女,大晚上跑到人家的府里成何体统?
她考虑充分,可两人隐身的这棵小树藏不住两个人,没被发现的前提是别人没注意,再有一个前提,这个别人不是一位高手。
可五叔绝对是位高手,眼观六路耳听八方,双眼经过特殊训练,扫一眼就能看见那棵小树后露出一条青色的衣袖,在小树身边飘飘洒洒翩翩起舞。
五叔是个爽快人,做事不藏着掖着,说话也不藏着掖着,看见这副衣袖朗声说道:“躲在树后的朋友,请出来一见吧。”
五叔一嗓子,让这棵小树成为众人视力的焦点,永宁公主急中生智,一把将陈彻推了出去。
正在急思脱身之策的陈彻猝不及防,被一股大力推动飞了出来。
好在他反应极快,及时伸脚蹬在对面的小树上稳住身形,站在林边面对众人的注目,脸上露出讪讪的表情。
再见十余名家丁举着火把快速奔来,陈彻急忙抱拳一礼、讪讪说道:“彻见过黄夫人、吴小姐、五叔五婶。”
他一口气将认识的人全部叫出来,黄夫人及时喝止众家丁,回一礼说道:“不知陈护卫驾临寒舍,有失远迎,恕罪。”
她这么说,绕着弯子询问陈彻的来意,也是变相指责陈彻的失礼行为,属于指桑骂槐的最高境界。
陈彻只能露出讪讪的神态,看看吴婉、她挺惊讶,看看五叔五婶、两人的脸上竟然露出笑容,而黄家昌兄弟和粉衣女则一脸惊异地看着他。
“这个...”他要找个理由,“在下晚间无事到海边走走,只见海上升起明月,心中想念亲人满怀惆怅...”
他信口开河,而众人紧紧盯着他的脸等他继续往下说。
可他说什么?到海边走走,一直走进福州,一路走到黄府再穿墙而过吗?
他不能这么说,可又不知怎么说。
仰望明月没话找话:“海上生明月,天涯共此时。情人怨遥夜,竟夕起相思。灭烛怜光满,披衣觉露滋。不堪盈手赠,还寝梦佳期。黄夫人、情况就是这样,你明白了吧?”
他被逼得胡言乱语,念了一首诗想要遮掩过去,当然、他认为念了一首诗而已。
可这首诗未在王朝的诗坛上出现过,吴婉听着一时痴了,嘴里轻声吟诵:“海上生明月,天涯共此时......”
这首诗在那个时代流传了一千余年,其诗情画意真不是吴婉这样的文艺女青年能抵挡的,轻声吟诵两句,心中升起一轮明月,她披衣起身下床,望着窗外的海波明月思念远处的亲人......
而黄夫人微怔一下立刻反应过来,她不是文艺女青年,虽欣赏这首诗,可想到的却是陈彻的身份、立刻回道:“我明白了,陈护卫既已入府,还请到客厅用茶。”
黄夫人这么说,众人疑惑,“夫人明白什么了?”
黄家昌兄弟、粉衣女及众家丁疑惑地看着黄夫人,五叔五婶则笑呵呵地看着陈彻,唯有吴婉还沉浸在这首诗里。
而陈彻面对黄夫人的邀请婉言拒绝:“彻思念亲人夜不能寐,还要到处走走排潜情思,改日再来黄府登门做客。”
他婉拒了黄夫人的邀请,拱手一礼转身离开,进入树林闪身躲在一棵小树后面。
身后传来黄夫人的声音:“黄府之人如有违犯国法之徒,我绝不包庇,必送官府严惩。”
黄夫人表达了她的态度,她先要处理家事,然后根据情况送官追究。
她反应过来,陈彻是永宁公主的护卫,他现身黄府,永宁公主还会离得远吗?
“永宁公主肯定就在附近...”她判断,转望一眼五叔,五叔伸出一根手指往那棵小树指指,黄夫人明白了,立刻招呼家丁一拥而上,连她的夫君黄家昌都不放过,将三人一并带走。
黄家昌也是一个七窍玲珑之人,又是一个惧内的,见此情景如何不明白?乖乖地让家丁押着自己往里走去。
阿荣见兄长如此,也不反抗,跟着兄长走就是。
粉衣女看看五叔五婶,无奈地跟着走了。
众人迅速离开,躲在小树后的陈彻闪身出来,见永宁公主沉思的双眸,站在一边默然无声。
永宁公主沉思一会,突然瞪起双眼问道:“这首诗是你作的?”
她的思路天马行空拐弯太快,陈彻没想到她会询问这首诗,奇怪地叫声:“什么?”
永宁公主低喝:“这首诗从何而来?”
他要解释这首诗的出处了,脑筋急转心中灵光一闪、悄声说道:“刚才我在急思应对之言时,耳边突然传来高人的吟诵声......”
通过他的叙述此案明晰,高人新作一首《望月怀古》,通过千里传音大法传进他的耳内,他只是照本宣科而已。
他说的理直气壮,事情经过就是如此。
可他在叙述永宁公主却在冷笑,还认定他是一个叛徒,对她隐瞒了很多事。
“雁丘”、“竹石”、“望月怀古”,这三首诗词都是可以流传千古的名作。
还有“时穷节乃见...”半部诗文,也可流传后世。
可陈彻假托高人所作是何目的?还要伪造千里传音大法,此情此节就是居心叵测。
这项指责严重了,陈彻委屈地表示:“这几首诗词真不是我作的,我若有这份才华,早就考状元登金榜了,据说京城盛行榜下捉婿之风,登上金榜被一个有钱有势的老丈人抓着,名利色三者兼收,为何还要砍柴谋生?”
他说的有理有据有可能,言辞恳切表情真诚。
可永宁公主低喝一声:“闭嘴、没出息。”
他闭嘴,永宁公主的思路被他转移了,认为被有钱有势的老丈人抓着是件没出息的事。
这是没饿着的反应啊!
可陈彻很穷,小的时候经常饥肠辘辘,可以被有钱有势的老丈人抓着。
两人出身不同,三观不和的迹象凸显出来,可三观不合与叛徒不应拥有直接关系,永宁公主继续将他定性为叛徒一定是谬论。
他的身体确实特殊,昨天被打二十军棍、又被永宁公主和张幼薇联手打断两根肋骨,晚上被鬼面剑客刺了一剑,又拼尽全力斩了五彩大蛇,可他今晚竟然无病无痛好人一个。
这是违反常理的现象,所谓事有反常既为妖,身为妖人的陈彻肯定是叛徒一个。
永宁公主从诗词谈到了身体,还做出了结论,陈彻、字笨蛋、号臭肉,又是一名叛徒尔。
陈彻可以接受笨蛋、臭肉,但绝不接受叛徒的帽子。
“我修炼的导引术本为养生之法,具有强大的修复功能...”
他这么解释,说了一大半实话,不知永宁公主是否相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