嗓音有点难受,他轻咳一声,吞了吞口水润喉。
一杯水出现在他嘴边。
顺着水杯往上,端云清正面带微笑看他,眉眼弯弯。
他轻轻说了谢谢,就着她的手喝水。
嗓子舒服了一些,才继续说道:“当时没当回事,加上我家也没有花出现的机会,不知道会这样严重。对不起,让你担心了。”
“等等我让医生带你去做个过敏测验?知道什么过敏,也能避免。”
像今天这样的突发事件,在医院来得及。要是在外面,他可能就出事了。
沈长慕不想她破费,想拒绝。
端云清一把按住他,“钱的事你不用担心,等以后你有钱了再说。”
沈长慕抿唇沉默好久,才轻轻说:“谢谢。”
端云清第一次陪病人,不知道下一步该怎么走。
还是呼呼提醒她,“你们一直没有吃饭,不饿吗?”
饿?
后知后觉察觉到肚子饿的端云清,尴尬的红了脸,问沈长慕:“你想吃什么?我去给你买。”
沈长慕稍微迟疑了一下,端云清就说:“你可别跟我客气,不然我不跟你玩了。”
很孩子气的威胁,沈长慕无奈一笑:“不是跟你客气,我是在想吃什么。”
想了一遍,最后点的是蔬菜粥。
眼看她又要升级到威胁,他解释:“我喉咙还是难受,先喝粥吧。”
“行。那就粥。”端云清去买吃的了。
她刚下楼不久,谢允西便进了沈长慕的病房。
“真能装。”他亲眼看着端云清关心沈长慕无视自己,心头很不是滋味。见他就损。
沈长慕看着他身后的门,慢吞吞的说:“她回来了。”
谢允西脸色一变,转身就要开口解释,看到的只有紧闭的病房门。
他才意识到自己被骗了。
他转身,狠狠地瞪了沈长慕一眼。
换来的却是沈长慕的嘲讽,“谢少的胆子怎么越来越小了。”
谢允西恢复平时的模样,疏离又高高在上。
沈长慕用力的咳嗽了几声,得到谢允西的嘲讽,“没有清清在,你的伪装没有人关心。”
他是真的以为沈长慕在装,但不是。
眼看他还在走近,沈长慕捂嘴,冷冷呵斥:“别过来。”
看到他因隐忍痛苦而涨红的脸色,谢允西怔住,快速后退,“不是吧?我这次没有带花啊。你不要讹我啊。你这样清清回来看到了,该怎么想我。”
沈长慕张着嘴呵呵的呼吸,谢允西是真的害怕他有个什么事,端云清恨自己,赶紧跑出去叫医生。
端云清买东西回来的时候,看到谢允西站在病房门口往里看。
她冲上去,不由分说推开他,“你在这里干什么?又想害人?”
谢允西心虚的别开脸。
端云清心底闪过不好的预感,隔着探视窗往里一看,好几个医生都在里面,她心慌的推开谢允西,推门而进,“他怎么了?”
医生一脸愤生气:“明知道病人花粉过敏为什么还要让他接触花粉?不想让他活命了?”
端云清忙道歉,送走医生后,她看向谢允西,眼神很冷:“故意伤害罪?蓄意谋杀?”
被她的目光看得心中大恸,谢允西的解释也显得没有那么理直气壮,“我不知道身上还沾了花粉……”
端云清下逐客令:“请你离开,以后不要再来了。”
谢允西伸出去的手被她用力甩开。他仍旧不甘心,“你这么快就喜欢上了他?你们才认识多久?你知道他是什么样的人吗?你就喜欢他。”
明明之前她很喜欢孟林景,好像片刻的功夫,她转身投入到别人身上去。
“为什么别人可以?我不行?”不管是上辈子还是这辈子,她看到别人,独独看不见自己。
“你配吗?”端云清嘲讽反问,不等谢允西回答,她走近他,在他耳边轻轻地说“你跟孟林景脸皮是真是当之无愧的厚啊。”
“仗着我什么都不知道,自以为是的补偿?你们配吗?”何况,他们补偿什么了?
不过是心口的补偿,实际上什么都没有做。
这就是所谓的补偿?真是笑死个人。
直到端云清进入病房,房门紧闭,谢允西才明白过来她这段话的意思。
原来她都知道。
原来她也回来了。
谢允西浑浑噩噩的从医院离开的路上,出了车祸。
不严重,需要在床上躺一个月而已。
巧合的是,司机把他也送进了沈长慕住的那家医院。
他花钱让医生把他安排在沈长慕隔壁病房。
开着病房的门,自虐般看着端云清照顾沈长慕。
面对隔壁虎视眈眈的目光,再看身边妥帖照顾自己的端云清,沈长慕有些怀疑她为了跟谢允西赌气才这样。
几次欲言又止,最终还是什么都没有说。
要是端云清知道他心中所想,一定会很正经的告诉他:她不是,她没有。她只是说单纯的觉得照顾病人很好玩。
特别是每次被生理憋红了的脸,她就觉得格外的有意思。
忍不住逗一逗。
就像此刻,沈长慕使劲儿找理由赶她出去。
她装傻充愣,就是不出去,直到看见他憋足了劲儿导致脸红红的样子,她才大笑着出去。
其实她可以离开的,毕竟有单独的洗手间。
只是沈长慕不想在她面前露出更多脆弱的一面,每次需要解决生理需求,都是趁端云清不在或者出去买饭的时候才去洗手间。
端云清计算着时间,差不多后准备推门,冷不丁听到隔壁房间传出砰的一声巨响。
她诧异的走向隔壁,从探视窗看进去,病床上并没有谢允西的身影。
难道是上厕所摔了?
不应该吧,虽然没来看过谢允西,但听说谢家给他请了一个护工,上洗手间都有人送过去。
端云清准备离开,呼呼说他摔下床了。
她挑眉,推开了病房的门。
走近了才看到背对着病房门的地上,谢允西痛苦的匍匐在那儿。
听到脚步声还以为是护工回来了,伸出双手来,“麻烦扶我起来。谢谢。”
许久没见护工过来扶,奇怪的抬头,对上端云清看戏的眸子,脸色顿时变得难看起来。
“你怎么来了?”他希望端云清来看自己,是自己躺在床上的时候,而不是此刻狼狈的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