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冷、”
“不,我觉得你冷。”
看着被围巾裹住大半张脸的小侦探,云闲鹤满意的点了点头。
柯南扯了扯还带些许温度的围巾,
他抬头看向对方露出来的纤细的脖颈,在注意到横在上面那条极浅的细条伤疤时,手停顿了一下。
“……抱歉。”
“嗯?怎么了吗?”
正在游神的云闲鹤没听清。
柯南张了张嘴,到底是没有再说一遍。
感觉柯南有点奇怪的云闲鹤挑了下眉,随即伸手按在对方的脑袋上:
“在出美术馆之前你就别想摘下来了。”
让你也感受一下热不热。
柯南:……
“警官,找到了,洼田先生的柜子里找到了盔甲。”
“找到了是吗?”
负责搜查的警官成功的找到了装在袋子里的染血盔甲。
收了手的云闲鹤仔细打量了一眼,微挑了下眉。
他顺手跟目暮警官要了之前那份纸条证物,给小侦探看。
“那个盔甲是赝品。”
“嗯?”
得到提示的小侦探微愣了一下,转头开始仔细打量整个案发现场。
“被用来行凶的是复制品,真迹并没有被糟蹋。其他的美术品好像也没有受到伤害……”
另一边的饭岛正在和毛利小五郎解释盔甲。
听到这话的柯南皱眉再次将所有犯罪嫌疑人打量了一番。
会保护作品的、让洼田先生没有不在场证明的人…
柯南看着镇定自若的落合馆长,随后求证似得看向云闲鹤。
“恭喜小侦探找到正确的方向,接下来,需要我出场吗?”
随手将一块糖塞进柯南嘴里,云闲鹤语气慵懒的问了一嘴。
将糖块抵到腮帮子上的小侦探露出笑容:
“当然。”
“好嘞——”
说完这句话的云闲鹤拿着自己的记事本,朝落合馆长走了过去。
“落合馆长,麻烦你能把你们老板的联系方式给我吗?”
“嗯?请问你是有什么事吗?”
“嘛,就是看这家美术馆还不错的样子,感觉可以买下来,就算不对外开放,做个收藏也不错。”
不远处的几人听到这话皆是愣了愣。
毛利小五郎半月眼的看着云闲鹤:
“云小子你在搞什么啊。”
“抱歉抱歉,一点私事。”
落合馆长伸手接过云闲鹤手上的记事本,
在看到上面关于整个美术馆各方面的详细评估后,他惊讶的看向对方:
“少年你喜欢这里吗?”
“当然,啊,其实是我感觉我朋友会喜欢,所以我想买下来送给他。”
讲到这里的云闲鹤偏头挠了挠脸颊,像是有些不好意思。
落合馆长笑了两声,一边从怀里掏出笔一边感叹着:
“还真是令人羡慕的友谊啊。”
笔尖在即将落到纸面上前停住。
落合馆长身形僵硬的站在原地,迟迟没有下笔。
站在他对面的少年看着他正在发抖的手,微垂下眸子。
找到了,真正决定性的证物。
“怎么了?笔没有墨水了吗?”
“啊、嗯,抱歉少年,我、”
“没事,那用我这支吧。”
云闲鹤善解人意的从自己口袋里拿出按动笔递给落合馆长。
后者笑着说了谢谢,顺手将自己那支原子笔收到口袋里。
“走吧,跟我们回警署一趟。”
不远处,目暮警官正要将洼田带走。
云闲鹤看着落合馆长在本子上落在最后一笔,微微提高了一些声音喊道:
“目暮警官,他不是凶手。”
“纳尼?难不成闲鹤老弟你已经发现真正的凶手了?”
听到目暮警官这话的毛利小五郎摆了摆手:
“怎么可能,云小子你不要在这乱说。现在两个证据都指向洼田,要是他不是凶手,那么又是谁犯下的这起案件?”
少年抬手推了推眼镜,那双异色瞳平静的看着眼前的落合馆长,自然而然的伸手将对方手里的本子拿回来。
分明他还带着笑,然而落合馆长却只觉得手脚发凉。
“真正的凶手是落合馆长。”
“哈?!”
在场所有人的视线都聚焦到落合馆长身上,显然都不相信。
云闲鹤将笔记本上的那一页折了一角后揣进口袋里,
他一边转着手上的按动笔一边解释道:
“那两条证据都有疑点。第一,写了洼田先生名字的纸条上存在明显的划痕。”
目暮十三跟检视人员要来了那张纸条,眯着眼睛看了一会,震惊道:
“真的!真的有划痕!”
“纳尼?!”
“这也就说明,上面的字不是被害人写下的,所以这是一起明显的嫁祸。”
云闲鹤补充上下一句。
他看着眼前自始至终都未表过态的落合馆长,慢慢竖起了第二根手指:
“既然纸条可以嫁祸,那么盔甲自然也可以。而且即便在盔甲上检测出洼田先生的指纹也很正常,因为他今天搬运盔甲的时候没有戴手套,这一点我和毛利叔叔可以作证。”
“哦、嗯,确实。”
想起前不久看到洼田生气的将盔甲的头扔到推车上的毛利给出了肯定。
目暮十三看着似乎是松了一口气的洼田,冷冷的提醒了一句:
“但是对方没有不在场证明,所以依旧还有嫌疑。”
听到这话的洼田咽了口唾沫,尴尬的笑了笑:
“警官、我都说了不是我干的了。”
“最关键的证物就是,那支当时被害人手中用的真正的原子笔。”
说到这里云闲鹤转头看向目暮警官,似是求证:
“目暮警官你当时拿到的那支原子笔笔尖是收进去的吧?”
“确实、而且笔也是好用的,应该不会画出那样的划痕才对。”
“这里不得不说美术馆设计的纪念品还挺精巧的,但是也是致命弱点。被害人不会在即将被杀前将笔转回去,而要说是撞回去的…”
转笔的动作一顿,云闲鹤将手中的笔笔尖按出后随意松开了手。
按动笔的笔尖撞击到大理石地板回弹,又连续跳了好几下才停下。
那清脆的啪嗒声每一下都像是敲在心脏上。
看着额头已经沁出冷汗的落合馆长,云闲鹤轻笑了一声:
“先不论笔尖的卡扣设计,那只笔上没有任何撞击的痕迹,这一点就说不通吧?”
“所以……这支笔是凶手事后重新放在那的?!”
目暮十三看着手里装在证物袋里的笔,仔细的翻看,确实没有找到任何伤痕。
“这也就是说,现在场上谁手中的笔没有墨水,谁就是凶手了?”
毛利小五郎摸着下巴给出了结论。
云闲鹤单手揣兜,语气轻快的像是在闲聊:
“那么,落合馆长,请你现在能回答我,为什么你的那支纪念笔不仅没有墨水、而且笔身上还有划痕?不小心撞的?不对吧,馆长是一个非常爱护美术品的人,对于这支有纪念意义的笔,应该也会更加爱惜……”
在场的几人看着肩膀似乎都塌下去的落合馆长,哪还猜不出真相。
目暮十三走至对方身前严肃的问到:
“落合馆长,请你现在回答我,四点半左右,凶案发生的时候,你有不在场证明吗?”
所有人都在等落合馆长回答。
饭岛显然是有些不愿意相信,神情担忧而悲伤:
“馆、馆长……”
“那个时候…我正在等候与人会面,是与一个灵魂堕落了的恶魔,我觉得他根本就是无药可救了。我藏身在盔甲里…然后接下来的事情就像你们说的一样了。”
全部讲出来的落合馆长似乎轻松了不少。
毛利小五郎问对方为什么会那么巧合的被监控摄像头拍下来,落合馆长也给出了回复。
在听到他说练习了好几次时,云闲鹤伸手轻点了一下柯南:
“小兰说的会移动的盔甲应该就是这个了吧?”
“嗯…”
听完整个犯罪经过的毛利小五郎调笑道:
“不过落合馆长,你这副手法可和那幅画不一样,你自己也遭到了天谴。”
“不,和那幅画是一样的。恶魔虽然被正义的骑士所杀,但骑士也受到了邪恶血迹的洗礼,这代表着他本身也被恶魔所污染。”
讲到这里的落合馆长笑了笑,似是感叹:
“再怎么说我都是一个杀人犯,现在我也成了恶魔的化身,那些证据,无法逃脱纯粹的异色正义之眼。”
落合馆长看向从刚开始就没有再同他说过话的云闲鹤,语气透着些许悲伤:
“真希望你刚才说的是真的。”
即便要被带走,他依旧不舍得这些自己照顾了大半生的画作与艺术品。
云闲鹤看着神情落寞的落合馆长,抬手推了一下眼镜:
“是真的。”
“什么、”
“我可不会为了找出证据而特意做这么大一片笔记啊,馆长先生。”
落合馆长看着云闲鹤长久的没有说话。
他想从少年脸上看出一些开玩笑的意思,但对方自始至终都只是温和的笑着。
像是、毫不介意他这个身上沾血的人。
“是这样啊…谢谢你。”
“馆长,好好活着,这些艺术品还在等你出来继续看着他们呢。”
听到这话的落合馆长错愕的抬头,然而少年已经带着他身边的那个小孩子离开了现场。
被血迹沾染的骑士,仿佛被神明的三言两语宽恕了。
那被期许的美好未来让落合馆长笑出来声,不自觉的应了一句好。
走的稍远后,柯南看着身侧面无表情的云闲鹤,问出了这个问题:
“你其实是一开始就想买下来了是吗?为什么?”
云闲鹤看着走廊两侧挂着的画作,半晌后才慢慢回道:
“只是不愿意看到守护宝物的骑士落幕,
也不愿看到他们的珍宝被恶人夺走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