止晕药失效的症状非常明显。
高烧的眩晕和疼痛几乎是瞬间涌上了大脑。
瘫在被窝里的勇者微蹙着眉心,感觉耳边的声音都模糊了。
视线画面里,服部似乎一直在跟他说些什么,但是云闲鹤完全听不清,甚至连看唇语都是模糊的。
‘他在说什么?’
【大大,他在叨念说让你好好休息,明天如果好了的话,起来跟他一起去破案。】
‘好。’
【呃、大大,回复他了啦。】
整个脑袋都晕晕乎乎的抬手,晃晃悠悠的抓住了小侦探的胳膊。
“好。”
“嗯?”
突然听到这么一句的柯南稍微愣了一下。
他凑近云闲鹤,想问问对方是在答应什么。
不过在看到对方马上要合上的眼皮时,又住了嘴。
“安心休息吧闲鹤哥。”
和叶动手将云闲鹤额头上彻底热掉的退烧贴揭了下来,一旁的小兰顺势将拧好的湿毛巾搭上去。
微凉的触感让勇者拧在一起的眉头稍微放松了一些。
柯南听到对方用很轻又微哑的声音嘀咕了一句:
“我从来没有生过这么重的感冒……”
小侦探无奈的叹了一口气,替对方把方才掀起来的被子再度盖好:
“是是是,所以,这次就更加好好的休息,好吗?”
云闲鹤没有回他。
对于头晕目眩的人来说,失去意识只是一瞬间的事罢了。
待到对方的呼吸彻底平稳下来,守在周围的四人互相对视了一眼,皆是露出无奈的笑容。
服部搓了两把头发,小声嘟囔道:
“真是的……这个家伙真是每次都把我吓得够呛。”
“生病了就好好休息嘛。”
和叶也对云闲鹤高烧还偷瞒着跟他们出来这种事表示不解。
坐在对面的小兰笑了笑,垂眸看着云闲鹤,低声道:
“闲鹤君虽然看起来很厉害,但其实是一个很害怕寂寞的人吧?”
“嗯?”
“感觉,每次柯南或者服部君找他出来的时候,不管是去处理案子还是游玩,他都会很开心。应该是因为能跟朋友待在一起的原因吧。”
听到这话的两位侦探同时沉默了下来。
服部有些别扭的搓了两把自己的后颈,随后起身往外走:
“走了柯南。”
“你们两个要去看那个墓了吗?”
“啊,而且,要尽量问出更多的事情。”
拉开纸拉门的人回头看了一眼昏迷不醒的人,忽的笑道:
“那个家伙醒了之后绝对会问的吧?”
到时候可要有东西跟对方讲才行。
跟在后面的柯南轻笑了一声:
“说的没错。”
纸拉门关上。
被留下来的和叶看了一眼昏迷着的云闲鹤,对小兰说道:
“他们三个的感情还真好哎。”
“我们两个不也很好嘛?”
“……你这家伙真会讲哎。”
·
好痛苦……
呼吸不畅,头晕目眩。
要不是身体还结结实实的落在地面上,甚至会以为自己被扔进了洗衣机。
【“闲鹤。”】
…是谁?
【“醒一醒。”】
不行、
头好晕,眼皮好重,完全睁不开……
【“怎么会不起效呢?不是说立刻见效吗?”】
…谁在说什么啊……
沉重的大脑完全无法思考。
觉得耳边实在是吵得慌的勇者费劲的睁开眼睛,朝着声音的来源处望过去。
昏黄的灯光下,一人背对着他正在捣鼓些什么东西。
云闲鹤挣扎着翻了个身,头顶搭着的毛巾掉在枕头上,软塌塌的堆成一坨。
就跟他一样。
浑身使不上力气的人在第一次企图坐起身时无力的跌了回去。
身下的床垫发出细微的嘎吱声,向正在鼓捣药剂的男人发出提醒。
【“啊、醒了?你最好好好躺着,现在起来会头晕的。”】
刚抬起的肩膀被轻轻按着倒了回去。
云闲鹤强睁着眼睛看过去,只能模糊的看到一个侧脸。
因为高烧干裂的嘴唇轻掀了掀,稍显稚嫩的声音因从嗓子里挤出来而嘶哑:
“先生、”
【“乖乖乖,我在这儿,喝了药很快就会好起来了。”】
“…抱歉、”
【“小孩子生病是正常的,不过下次去河边玩完水要记得及时把身上的衣服换掉。嗯……现在说你应该也记不住,等你好起来再说吧。来,张嘴,有点苦。”】
搭在被子上的小手挣扎着抬了起来,握住了对方递过来的汤匙。
“我自己来……”
说了这句话的人却没有接下来的动作。
云闲鹤愣愣的看着自己的手掌,有些迷茫的眨了眨眼。
……他现在多大来着?
【“我来吧,生病的时候正是撒娇的好机会,不是吗?”】
烧糊涂的脑袋有一瞬间的转不过来弯,但很显然有些事还是记得的。
小云闲鹤摇了摇头,嘟囔着说道:
“我不会撒娇。”
不知道这一句话戳中了对方的什么笑点,云闲鹤能看到那双温和的眉眼微弯了起来。
白月长生一边将药递到云闲鹤嘴边,一边说道:
【“好好,不撒娇,或许过多的依靠我一下也挺好?毕竟你还只是一个小孩子啊。”】
…小孩子?
将尝不出味道的药剂吞下去的勇者眨了眨眼,再次将目光聚焦到自己的手掌上。
小小的,握起来软绵绵的,没有练剑留下的茧子……
啊……对,他是个小孩子来着。
吃过药被重新安置回被窝里躺下的人越想越觉得有些不对劲。
云闲鹤愣愣的看着头顶熟悉的天花板,兀得喃喃道:
“这是梦吧?”
【“嗯。”】
眼前的场景瞬间褪却。
一片黑暗中,躺在被褥里的勇者看着坐在自己身边看不见眉眼的发光体,忽的闷笑出声。
无力的手指轻抓住了对方的手腕。
云闲鹤看着近在咫尺的灵魂,低声道:
“好歹骗骗我啊……”
【“哈哈……我骗谁也无法骗你啊。”】
半透明的手掌轻落在了云闲鹤的额头上。
孤独的孩子眷恋的轻蹭着那早已触碰不到温暖,轻蹙着的眉头和压抑的声音,带着病重时细微的脆弱:
“你是偷偷从我的心脏里跑出来的吗?”
【“不是。”】
纯白的灵魂低垂着眉眼,看着自己一手养大的孩子,缓声说道:
【“因为你想要见我,所以我就来了。”】
“真狡猾啊……先生。”
【“哈哈,是事实,不是吗?……稍微休息一下吧。可以跟我撒娇的。”】
“哈哈哈哈……不是说过了吗?”
他不会撒娇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