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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葬魂湖底】

掩藏在黑暗的深渊中的一缕缕黑雾,如同暗夜的鬼爪一般危险而诡异。

被淹没于湖底的真相,初现端倪。

琴言落入湖底,玉蝶寻主,飘浮在琴言的身旁,为她照亮了湖底。

入目是一片湖底立尸,溺死的人站立在湖底,身上的血肉泛起黑色,眼神空洞。

琴言从他们的身旁走过,群群立尸的目光,还在偷偷打量着闯入湖底的活人。

有几道尸体的眼睛转动了起来,僵硬的伸出手去,追着琴言而走,步伐缓慢,却逐渐跟上了琴言。

琴言左右一挥手,湖水朝两旁散去,出现了一条道路。

没了湖水的地方,倒下了许多具尸首,都在落地之时,血肉散去,化作灰飞。

徒留一具具干干净净的骷髅架子。

跟在琴言身后的尸体,也在离开湖水的瞬间,变成了一具骷髅,摔倒在地,脑袋也滚了出去。

“啪嗒……”一颗眼珠子从骷髅头的眼眶里滚了出来,滚到了琴言的脚边。

琴言俯视着那颗眼珠子,眼中泛起一道蓝色光影,蓝色睡莲显现在了她的眉心,像是一朵好看的花钿。

她查探了尸首的记忆,也终于见到了脏兮兮的乞丐阿渡,本来的模样。

【酉县】

“阿渡,你这是上哪捡回来的小相公啊?”

“爹,你胡说什么呀!”少女摘下了斗笠,露出了一双圆溜溜的杏仁眼,语气又羞又气。

“伯父伯母,晚辈许世君行过此处,恰逢暴雨,叨扰了,雨停就走。”

阿渡身旁的青衣少年一拱手,彬彬有礼的与阿渡的爹娘打了招呼。

少年的脖子上戴着一个长命锁,一身青衣虽无绣样,布料却是上等的丝绸,腰间的青莲玉佩,更是价值不菲。

“不叨扰不叨扰,小人家境贫寒,恐招待不周,小公子快坐下歇歇吧。”

阿渡的娘亲何曾见过这样的贵人,擦了擦凳子,做出了请入座的姿态。

“许世君?你阿爷真会取名字,你许是世间罕见的美貌郎君。”

阿渡脱下蓑衣挂在了墙上,露出了身上打满布丁的花裙子。

那布料绣花都是极好的,也不知她上哪捡来的。

虽家徒四壁,她却生的肤白唇红,一派天真无邪的灵动,仿佛是山中的精灵。

她端着一碗野果,蹦跶到了许世君的身旁坐下了,满眼好奇的看着他。

“说你貌美,你应该不会生气吧,你真的很美啊,比我好看多了。”

“……”到底是少年脸皮子薄,让阿渡一句话,惹的满面通红,比女子还要娇羞几分。

“别听那丫头贫嘴,她见到别人家的狗,都要夸几句美男子。”

“唉呀,咱不是那个意思啊,小少爷可别误会。”

“哈哈哈~”阿渡被逗笑,她的笑声十分有感染力,惹的众人都轻笑了起来。

屋内一片祥和,一个鸡腿,阿渡的爹夹给了阿渡的娘,阿渡娘又给了许世君。

许世君又给了阿渡。

阿渡一缩碗,鸡腿就掉在了桌上。

气氛凝固了起来,许世君把自己碗里的鸡腿给了阿渡,又把桌上的鸡腿夹到了碗里。

一顿温馨的农家饭后,骤雨渐消,许世君悄声往阿渡手里塞了一个长命锁,起身告辞。

“诶……”阿渡看着手里的银锁,忽然意识到了二人之间的差距。

这小小一个银锁,是他们这一家子打猎卖野货,几年也买不起的。

“爹,七宝坊的项链,要多少银子啊?”阿渡把长命锁高高举起,问着父亲。

“少说能买一百个你这样的小丫头,为奴为婢,伺候人家一辈子。”

“诶?这…阿渡,你快去,把这东西还给人家,别让人看见了,快去!”阿渡爹吓得脸色煞白,腿软的坐到了长凳上。

“喔!我马上去。”阿渡意识到了什么,紧紧攥着长命锁,跑了出去。

像他们这样无权无势的小农户,家里要是有这样的宝贝,是要招来杀身之祸的。

许世君给阿渡的长命锁,让阿渡为了追他,而离开了酉县,误打误撞,救下了阿渡一命。

阿渡追了许久,也没看见许世君的身影,只能回到了酉县,却不想,短短一炷香的功夫,酉县已经成了一片尸山血海。

她看见了孤子星君的身影。

他寻到了躲藏在尸堆里的阿渡娘,扭断了她的脖子,血水如喷泉一般喷涌而出。

阿渡吓得捂住了嘴,两眼一黑昏厥了过去。

——

“洛轻轻。”陈子阳的声音,把洛轻轻从骷髅的记忆里唤了出来。

“……”琴言回首看去,陈子阳就在她的身后,距离近到她险些撞在他的胸口。

她转身,与他面对面站着,退后几步和他拉开了距离。

“在找这个吗?”陈子阳掌心朝上,手里显现出了白泽令。

她不知该说些什么,质问他是否做过屠县的事情,或是叙旧师徒之情,她选择了沉默,一言未发夺走了他手里的白泽令。

“往后需要帮忙的时候,唤我。”陈子阳握住了琴言的手,在她的无名指上,戴上了红玉戒指。

“唤你陈子阳吗?”她反握住了他的手,皱眉问着他。

他俯身,凑近了些,温热的呼吸洒在了她的脸颊上,而后靠近了她的耳朵。

一道要将人溺死于温柔乡里的声音,传入了她的耳朵里。

“洛轻轻,我名叫玄宁。”他的话音落下,后退一步,穿过金光离去。

“玄宁……”天司神女皱起了眉毛,绞尽脑汁回忆着这个熟悉的名字,不过很可惜,她没想起来。

“唰!”一只手突然搭在了琴言的肩上。

“嘭!”沈渊还没来得及跟她搭话,就被她一掌打飞了出去。

“沈渊,你走路怎么没有声音?”琴言满眼无辜的看着沈渊,踱步上前,蹲在了沈渊身边。

沈渊痛得说不出话来,捂着胸口,静静的看着琴言。

他的眼睛像是会说话一般,像是在说:“我怀疑你是故意打我的。”

她也回了他一个眼神,眼里无辜的写着:“怎么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