郑翔站在门前,深呼吸了几次,平复内心的激动。他推开那扇承载着太多回忆的木门,脚步却比平时轻了许多,仿佛生怕惊动了那早已被他遗落多年的亲情。
“妈,爸,我回来了。”他的声音低沉而沙哑,像是从岁月深处传来。
厨房传来一阵轻微的碰撞声,一个身影匆匆赶来。母亲满身围裙,头发有些微乱,手里还握着一把木铲。她刚跨入门槛,便定在了原地,眼神先是疑惑,随后迅速染上一抹震惊,手中的铲子啪嗒掉在地上。
“翔……翔儿?”她的声音微颤,像是一道惊雷,撕裂了空气的宁静。
郑翔点了点头,嘴角微微上扬,眼中满是温柔。他想走近,却又怕惊扰这份脆弱的重逢。
母亲的双手捂住嘴巴,眼眶迅速红了起来。她像是被钉在了地上,眼神里交织着不敢置信与强烈的情感波动。
正在此时,郑父从书房走了出来,手中还握着一本厚厚的资料。他见妻子失了魂似地站在门口,便快步走来,语气略显不满:“你怎么又在发呆?让儿子……”
话音戛然而止。
当郑父的目光落在门口的郑翔身上时,他的瞳孔猛然收缩,随即,震惊的神色转为狂喜。他激动地大喊:“翔儿!真的是你!”
郑父疾步上前,一把拉住还在发愣的妻子。他的手轻颤着,似乎生怕触碰到一场虚幻的梦境:“回来了……我的儿子终于回来了!”
“爸,妈……”郑翔轻轻唤了一声,声音里饱含着多年的压抑与眷恋。
母亲终于回过神来,眼泪瞬间决堤。她扑向郑翔,紧紧抱住他,像是要将失而复得的宝贝彻底嵌入自己的生命中。
郑父也上前拍着郑翔的肩膀,语气里是掩饰不住的欣慰:“回来就好!回来就好!我们天天盼着这一天,总算盼到了!”
郑翔被两人紧紧抱着,感受到久违的温暖。他的手轻轻抚上母亲的背,眼中闪过一抹复杂之色。
他低头望着这两张熟悉又陌生的脸,心中翻涌着难以言喻的情感。可是,这份重逢的喜悦却没能持续多久——一种异样的感觉缓缓升起。
他下意识地运转灵魂之力,感知到了一股微不可查的能量波动。这波动极其隐秘,但却无法逃过他的感知。
郑翔心底一紧,眉头微皱。
他小心翼翼地抽身,轻轻拉开与两人的距离。
随后,他目光平静地扫过四周,声音中带着一丝试探:“爸,妈,这些年,你们过得还好吗?”
“好,好。”母亲擦了擦眼泪,语无伦次地说道,“只是你突然不见了,我们……我们一直担心,害怕你出事。幸好你现在平安回来就好,真是老天开眼啊。”
郑父也附和着点头,但他的语气中隐隐透着一丝奇怪的僵硬:“是啊,回来就好,回来就好。”
郑翔眉头越皱越紧。他的感知越发清晰,眼前这两人虽与记忆中完全一致,但总有一种难以言明的违和感。
于是,他不动声色地退后几步,突然挥了挥手,低声说道:“吞天仙域,开。”
霎时间,一道透明的屏障扩散开来,房间瞬间被封锁在郑翔的“吞天仙域”之中。这里的一切仿佛被冻结了,空气变得凝滞,空间内的每一丝能量波动都暴露无遗。
母亲和父亲的脸色骤然一变,随即强作镇定,但眼神中却闪过一丝慌乱。
郑翔冷冷一笑,眼中不再有丝毫柔情,取而代之的是冰冷的审视:“说吧,你们究竟是谁?为什么要冒充我的父母?”
母亲的脸上浮现出一丝挣扎,似乎想要开口解释,但最终闭上了嘴。而郑父的表情变得异常冷静,
他看向郑翔,目光深邃如深渊:“看来,我们的伪装还是被你发现了。不过,你也不必急着动手。我们确实与你的父母有关,但并非你所想的那样。”
郑翔的眸光如电,语气森寒:“别废话。再不说实话,我有一百种办法让你们自己开口。”
郑父叹了一口气,脸上渐渐浮现出一抹复杂的笑容:“既然如此,那我们也没必要再伪装下去了。不过,你真的确定要知道真相吗?”
母亲轻轻拉住郑父的手,脸上依旧带着一抹哀伤:“翔儿,这并不是你想象的那么简单……”
郑翔冷冷注视着他们,杀机一触即发:“说!”
郑父叹息了一声,他缓缓抬起头,脸上露出一抹挣扎和复杂的神情。片刻后,他伸出右手,手臂的肌肤突然变得暗沉,接着,骨骼暴涨,肌肉膨胀,一道诡异的黑红色纹路从手腕蔓延到肩膀。他的身躯竟然半边被彻底异魔化,呈现出非人的可怖姿态!
“翔儿……”郑父的声音低沉而痛苦,带着浓浓的愧疚与悔意,“这就是我们的选择……也是我们的罪孽。”
郑翔的瞳孔微微一缩,他盯着那异魔化的手臂,冷声道:“自愿的?你们竟然自愿做这种事?”他的声音里带着不可置信与一丝怒意,如同寒冬的风,直刺人心。
郑父没有直接回答,而是将视线投向了母亲。母亲的眼中涌出泪水,她颤抖着开口:“翔儿,你不知道,那时候……那时候在九亚市,我们已经走投无路。‘那些人’来了,他们说只要我们愿意接受这副身体,就能活下来,否则……”她的声音哽咽,语气中满是绝望,“否则,我们会被那些异魔撕成碎片!”
“九亚市?”郑翔眉头紧锁,脑海中瞬间浮现出那个早已沦陷的城市。无数的普通人惨死在异魔的屠戮下,而他的父母竟然……选择了这样的方式苟活?
郑父深吸一口气,目光如刀般锐利,却掺杂着无尽的痛苦:“是的,翔儿。我们是自愿的。当时我们没有其他选择,活下去是我们唯一的念头。我们以为,只要活下来,就还有机会再见到你……可现在,我才发现,这副身躯不仅毁了我们,也毁了你心中的父母。”
他的话语如同利刃,刺入郑翔的胸膛。他握紧了拳头,眼中翻涌着复杂的情感。喜悦、愤怒、失望、痛苦,交织在一起,像是一场难以平息的风暴。
“活着……就能再见到我?”郑翔的声音低了下来,带着一抹嘶哑。他盯着郑父那半边异魔化的身躯,眼中的冰冷逐渐转为一片沉静。
“你们真的以为,这样做是为了我好?”他的声音如同回荡在旷野中的低吼,直击灵魂深处。
母亲泣不成声,连连摇头:“翔儿,我们没有想那么多……真的没有……”
郑翔闭上眼,深吸一口气,试图平复翻涌的情绪。他知道,无论怎样,眼前的两人始终是他一生中最重要的存在。然而,他们的选择,却让他无法轻易原谅。
良久,他终于开口,声音如同一道冷冽的冰霜:“说清楚,‘那些人’究竟是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