将薛书鸣送出城,凌望回到县衙却不见刘同,想来他是去安排火炕的事了,便也没再纠结。
一天比一天冷,凌望才坐着看了一会儿公文便冷得待不住了,他干脆站起在堂中走动。
李蒙这时候却是从外面走了进来,看到凌望便堆起了笑脸,躬身行礼,“大人。”
“你怎么来了,你丈母娘又为难你了?”
凌望听到声音转身看到是李蒙,忍不住问。
李蒙摇头,笑着道,“不是,我今日前来是特意给大人送请柬的。”
他将请柬双手呈上,态度恭敬无比,“多谢大人关照,草民在不忘楼谋得一职,已将彩礼给母亲了。”
“哦?”凌望接过请柬看了一眼,时间居然就安排在明天。
“这吉日也太赶了些吧?”
李蒙脸色有点不自然,“丽娘她……身子不便……”
未婚先孕在古代被发现是要被浸猪笼的,周丽娘都一个多月的身孕了,确实不能再拖,不然被人看出端倪,又是一场 风雨。
凌望很快明白过来,点头道,“也对,早点办挺好的。”
他将请柬放下,低声道,“既如此,本官明天一定到。”
得到凌望的承诺,李蒙高兴不已,鞠躬道,“大人能来,是草民之幸。”
他不过一个小平民,一无官身,二无功名,大人不仅帮他解决了困难,还愿意赏脸来喜宴,简直让人受宠若惊。
李蒙高兴地离开,凌望却有点发愁。
喜宴总不能空手去吧,只是应该送什么东西呢?
送太好的容易惹眼,送得不好吧,又不符合他的身份。
想了半天,凌望觉得还是给钱最实在。
李蒙跟他的小娘子现在应该也正是缺钱的时候。
做了决定,心情也放松了不少,眼看已过午时,凌望正打算去吃饭,孙飞却匆匆从外面跑进来,大喊道,“大人,发生命案了。”
孙飞满头大汗都顾不得擦,气喘如牛。
“什么命案?”凌望眉头皱了起来,“怎么回事?”
孙飞歇了一下,这才道,“早上我跟几位兄弟出去巡街,就听人说青苗村有人失踪,便带人前去查看,结果却在河边发现了许多人骨。”
跟着他一起回来的几个小衙差面色惨白,他们都见过尸体,却没见过那么惨烈的案发现场,一个个都吐得天昏地暗,到现在都没缓过来。
“人骨?”
凌望沉思片刻,冷声道,“备马车,去青苗村。”
“大人。”孙飞上前一步,双手抱拳,“青苗村距平安县和明州的官道路口不远,之前那边又有山贼出没,卑职斗胆猜测命案也许与那伙贼人有关。”
凌望略一思索,点头道,“你说的也有道理,但光凭猜测不能定案,本官亲自看看再说。”
孙飞一脸担忧,“大人,若是之前那伙贼人,卑职只怕难保大人周全,他们武功非常高强,而且训练有素。”
“训练有素?”凌望脸色更加凝重,“你不是说那伙人并不抢劫普通百姓吗,可确定死者身份?”
孙飞点头,“据青苗村人所说,村里失踪的男子年龄大概在三十岁左右,且他们也确认过河边的尸骨了,说确实是失踪男子的。”
“不管如何,本官也得亲自前去看看。”凌望说着看向外面,只见天又阴沉了不少。
不知道会不会下雨。
孙飞还想再说,凌望冷声道,“你带本官前往青苗村。”
他转头看向孙亮,“你去玉州城找小慕,就说本官需要他的帮助。”
孙亮忙问道,“大人,我不知道慕公子所住的地方在哪里。”
凌望道,“进了玉州城顺着街道往北走,尽头便是城主府。”
他说着就往外走,冷声道,“备马车!”
谁都不敢说话,知道凌望是铁了心要去,孙飞只能多叫了几个小衙差,跟着凌望出了县衙。
一个小衙差牵着马车从后面绕出来,到了凌望跟前停下。
凌望二话不说上了马车,孙飞跟其他小衙差也各自翻身上马,跟在凌望的马车后面出了城。
青苗村距离安旸不远,才不过一个小时就到了。
凌望从马车上下来,抬眼看去,青苗村就在桥的对面,此刻暮色未降,家家户户却已经炊烟缭绕。
眼前隔着一条小河,上面搭有一座小竹桥。
桥面修得狭窄,只能供人穿行,马车无法通过。
河面也不宽,连三米都不到,此时还有许多女子正在上游取水,看到他们吓得忙往家跑。
孙飞上前道,“大人,这就是青苗村了。”
凌望点点头,率先踏上桥面。
村子并不大,二十几户人家,挨得都很近。
他们才过河,村里听闻消息的村长便带着十几个壮年男子赶来,将他们的去路拦住。
孙飞看他们面色不善,上前看着为首的一个老者,“你就是青苗村村长?”
那老者冷冷看着孙飞,点头道,“正是。”
他上下打量凌望,见他一身华贵常服,面目雅俊,气质显贵,心中虽然发憷,面上却是不显,反倒是冷声又问了一句。
“你们是何人,来此做什么?”
小衙差们都穿着青色的官服,偏偏这人却像是看不见一般,故意发问。
孙飞看了一眼凌望,见他面色不变,便温声道,“这位是陈大人,安旸县县令,听说此地有命案发生,特来查看。”
村长闻言看向凌望,微微眯起双眼,将眼中的情绪掩藏,行了一个常礼,“原来是县令大人,草民胡聪见过大人。”
他身后几个男子对视一眼,跟着有样学样。
凌望点点头,“不必多礼,听说你们这里有命案发生,本官特来查看,你们可知道事情经过?”
村长胡聪转身看向身后的男子,严肃道,“大家可在村中发现过什么可疑人物?”
十几个男子齐齐摇头,“并没有发现。”
然而凌望却总感觉有什么地方不对。
胡聪道,“大人,河边发现的尸体其实是村中一个流浪汉的,我们村近山,常有野兽出没,想必他是夜晚在外面乱逛,被野兽袭击了。”
孙飞立刻反驳,“那些骨头平整无比,明明是刀切的痕迹,根本不是野兽啃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