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世界的多数女性,无论是人类还是女妖,都仰慕强者、跟从强者。这也是汨罗不在她面前避讳使用这些阴谋手段的原因,原本在他想来,令她见识到了他的过人之处,这个姑娘终会渐渐倾心于他。
可是这一回,他从她眼中看到的不是钦佩,而是出奇的愤怒和不赞同。
看来,他对待她的方式也有必要调整一下了。
这时,有个手下走到他身边,低声道:“公子,算算时间,那头差不多了。”
汨罗从思忖中抬起头来,眯了眯眼:“走,好戏还在后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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瘟妖像一阵风,快速地穿行于林中。
它感到自己很倒霉。第一批染上瘟疫之人虽然正在死去,但吸饱了凡人精血的瘟种却只能停留在原地,等待它回去收取。这世界自有取衡之道,它虽然可以在全大陆范围内散布可怕的瘟疫,引发亿万人恐慌,但在将瘟种拿回来之前,它可半点力量也补充不到。现在的瘟妖,比刚刚脱出封印时还要虚弱,因为它还花费了巨大的能量去制造瘟种。
被关押了一万年,它早已虚弱不堪,好不容易等到第一批果实可以撷取了,这群人偏偏在这个时候找上了自己。
时机掐得真准。看来自己的小爱好,被这帮人知道了。
如果自己手里握有几枚饱满的瘟种,如果自己能稍微恢复一点力量,它一定能让这帮不知天高地厚的家伙,知道什么叫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阳光突然在极短的时间内散去了。林地上空乌云密布,然后很快下起了雨。
瘟妖起先并未在意。这林子很密,雨水一时也浇不湿地面。谁知雨势越来越大,最后化作倾盆大雨,像是有人哗啦啦从天上不停地倒水下来。
雨滴终于落到它身上了,瘟妖顿时觉出了不对。这雨水滴在它身上,竟能发出嗤地一声轻响。随后就是钻心的疼痛!
水势无孔不入。再密的枝叶也挡不了多久。就这么一会儿功夫,雨水叮叮咚咚自树荫缝隙中倾泻而下,对瘟妖来说。这不啻于凌迟酷刑,下雨像下刀子似的,将它绿烟似的身体浇得千疮百孔。
它只好停了下来,就近找了一张看起来最宽大的树叶。将绿烟重新蜷成了小球,委委屈屈地躲到叶子底下去。
它如何不晓得有人正使计对付它?只是这带着净化之力的雨水砸在身上。实在太痛了。它迫切地需要缓一口气。
雨水终于暂时浇不着它了。
瘟妖松了口气,腹中正在疯狂咒骂,就看到了左前方有一个猎户打扮的凡人男子快步而行,从它栖身的叶下经过。对它的存在毫无所觉。
瘟妖直勾勾地盯着他,它本能地想追。它的绿烟之体容易受伤害,这副躯壳看起来不错。可是刚才汨罗的手下就是这样给它下套的。现在再看到人类就暗暗啐了一声道:“难道以为我还会上当?”艾怨地盯了那个猎户一眼,将自己缩得更小。
眼看这场雨没有停下来的趋势。瘟妖鼓起勇气,向前冲去。它也不笨,这样针对它的降雨只可能是局部性的,只要脱离了这一范围,立刻就安全了。
只要飞到官道上,能遇到一两个旅人,它的苦日子就结束了。可是它余下的力量,也只够再夺舍一、两个人了。它毕竟不是阴九幽那样的变态,能毫不费力地占据别人的躯壳。每强行控制一个新宿主,它都要耗费巨大的力气。
不过设局在此等它的人,当然不会这么轻易地让它跑掉。它才听到前方传来一声轻咦,树后方就转出来一名身着浅青色锦衣的男子,长眉俊目,面上带着几分倨傲地笑道:“圣水的味道,比起阳明神针如何?汨罗也当真没用,果然留不下你。”他一露面,瘟妖就发现前后左右都出现了不少人。看来,自己又掉进了包围圈。
瘟妖直直冲着锦衣男子冲去,没有停下来。要命的雨还在下,它在这里每多停留一秒,就要多承受一秒的巨大伤害。它不知道,在南赡部洲的西部,有当地人供奉一种神奇的圣树被称为“准菩提”,在居所附近栽种准菩提树,能辟邪消疾,除瘴祛厄。这锦衣男子手下去寻到了年代最久远的一颗准菩提树,将树汁提取出来,几经淬炼,于行云布雨时加入其中,酿成了这带有净化之力的瓢泼大雨。
其实他们还留了其他后手,比如刚才匆匆而行的那个猎户,就是诱使瘟妖上身的活饵。只要它附上身去,锦衣男子就有办法令它动弹不得,可惜瘟妖已经吃过一个大亏了,断然不会再上这个恶当。
瘟妖也知道这里仍然要速战速决,否则追击它的两伙人要是合在一起了,那自己就真的再也走不脱。身处带有净化之力的雨水之中,它再不敢像上一次在结界里那样放出瘟疫之雾。首都人民都知道,瓢泼大雨绝对是雾啊、霾啊、烟啊之类的克星。对瘟妖来说,化成烟雾的面积太大,挨浇得太疼了。
说话的这人看起来像是首领,它依旧是朝他而去。飞到半途中形体快速拉长,变成了一个不到两尺高的女童,大眼小口,红唇白肤,看起来还有三分可爱,伸出一双幼嫩的小手就去抓锦衣男子的面门。
对方看起来不慌不忙,仍然含笑站在原地,看起来风度仪态都好得没话说。待这双小手离他还有三尺之远,打横里闪出一柄银晃晃的长剑,朝她五指削了过来。
瘟妖不屑地撇了撇嘴。现在它凝出了形体,这撇嘴的表情就做得特别生动,不过下一刻它就疼得尖啸了一声:这柄长剑居然真的剁下了她的五指!要知道瘟妖现在这副形体是以烟雾凝成的,金铁之器剁上去都不应该有任何反应才对,有谁听过烟雾能被剁断?可是这柄剑居然能够!
虽然原本明如秋水的长剑也被瘟妖手上的腐蚀之力蚀出了锈迹,但被它斩落的五指居然滚到了地面上,过了很久才重新变回烟雾,袅袅奔回了本体上,但颜色却又淡了很多。
瘟妖一副孩儿脸上露出怨毒之色,尖叫道:“固化术!这剑上竟然加持了固化术!你们和他既然是一伙的,怎么敢出手对付我?”
锦衣男子面上也头一次露出了愕然:“你竟然认得这是固化术,难道……”话音未落,打了个响指,身形急速后退,四周的人反而包抄过来,手里执着的不是武器,而是一截截竹筒。
刚才阳明金针已令瘟妖对筒状物有了惧怕,现在见他们手里执着这东西,顿时觉得ju花一紧,大怒伸手,喀嚓两声折断了正前方两个人的颈骨,却见剩下的这些家伙打开塞子,将里面淡青色的汁液往自己身上泼。这些执筒之人的神通不见得如何厉害,但要驭着竹筒里的液体击中被大家围在正中央的目标,却显然没什么难度。
宁小闲赶到时,看到的正是这一幕。她借助敛息术隐去了自己的行踪,加上此时雨水淋漓,场中混乱一片……没人注意她的到来。
这绿色汁液一挨上身,瘟妖顿时发出一阵阵尖锐的惨叫,喊得比刚才如姬的声音还要凄厉,凝成实体的童躯立刻被灼出几个大洞,站在前方的人甚至可以通过孔洞看到瘟妖后面的人。
不消说,竹筒里盛着的,是经过了提纯的准菩提树汁液。这玩意儿稀释成雨水之后对瘟妖都有巨大杀伤力,更何况是这样的原液?当下它的身形都有些模糊了,几乎要定不住这副孩童之躯。瘟妖怒极,不顾天上的雨还在对自己造成损害,厉啸连连,将这些手执竹筒的家伙又杀掉了三个,剩下四个身上都带了伤。
这些人虽然事先也服用了避瘴避瘟药物,却禁不住这个病原体的欺身强攻,伤口上顿时长出了绿色的癣疥,痒得不可开交,有人忍不住伸手挠了挠,这些藓疥顿时被抓破,流出了浓绿色的脓液,沾到其他部位的健康皮肤,顿时又传染了下去。
宁小闲看得色变,奇道:“天上的雨水不是有净化之力么,怎么对这癣芥无效?”
长天淡淡道:“有效的,只是瘟毒初发时太过猛烈,这雨水中的净化之力又被分散了,这些人只要撑得过六十息就能被净去,可惜,他们道行不够。”
这四个人果然很快于惨呼声中慢慢躺倒在地,最后整个人都变成了绿色,一动不动了,最后现出了原形,乃是豹妖一只,熊妖两只,还有一只獾妖。
锦衣男子终于微微色变,又往后退了两步。两个高冠白袍、长得一模一样的老人从树后走了出来,挡在他面前。
“想要以多打少?没那么容易!”瘟妖被打出了火气,嘿嘿笑了两声,也学锦衣男子那样打了个响指,“起!”
它要唤什么起?众人心头正在疑惑,却见到原本已经倒地、再无声息的四只妖怪重新摇摇晃晃站了起来,喉底发出嗬嗬的响动,突然朝着众人扑了过去!
看过《生化危机》的宁小闲表示,尼玛,这不就是异界版的丧尸么?(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