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才第一日,哎……”
君晚清想想就头疼,痛苦地闭上了眼睛。
“你退下吧,本宫先睡一觉,陛下来了便唤醒本宫。”
彩云:“是。”
只是君晚清刚闭眼没多久,还半睡半醒着,耳边便传来彩云有些惊慌的声音,“娘娘!”
君晚清缓缓睁开眼:“陛下这么快就回来了?”
彩云紧张地吞咽了一下:“不,不是。”
君晚清蹙眉:“那是为何?”
彩云从怀里拿出一面铜镜,小心翼翼道:“娘娘,您的脸……”
君晚清一下子就清醒过来了,一把夺过彩云手上的镜子。
当她看到脸上那溃烂的红肉时,吓得丢掉了铜镜。
她脸色瞬间变得苍白,慌乱道:“药膏!给本宫药膏!”
彩云将君晚清吩咐她随身携带的药瓶拿了出来,打开一看,里面竟是空的。
君晚清激动道:“怎么会这样?!”
彩云:“娘娘,奴婢上次就跟您提过此事……只是您似乎忘了。”
君晚清整个人都傻了,这祈福大典还要进行一日,他们今日要在忘尘寺休息一夜。
谭越今日不处理政务,做什么事情都定是要和她待在一起的。
见完常净大师,就会与她一同用饭……
若是被谭越发现了此事,定会为她叫太医,太医一诊断,便知她的脸有问题。
到时候……
完了,一切都完了。
君晚清不敢往下想。
“小程医士呈上来的那瓶呢?”
彩云忙给她拿了出来,“娘娘,在这儿!”
君晚清接过药瓶的手有些颤抖。
这药膏味道虽和鬼夫人给她的那个一样,但是究竟效果如何,她还不确定,因而一直没敢用在脸上。
可事到如今,她别无他法了。
否则,她这辈子就要毁在今日。
不行,如今的生活是她好不容易才争取到的,绝对不能毁在今日。
她不能失去越哥哥的爱,不能失去后位,不能失去如今的荣耀。
否则她是活不下去的,只要想想失去一切的滋味,她就觉得比死了还要难受。
君晚清不再犹豫,一咬牙,开始往脸上涂抹药膏。
彩云一直知道君晚清的脸有问题,也知道她有一种神奇的药膏,用过之后就会神奇地恢复如初,但她从未亲眼见过这样的奇迹。
虽然她对此事很好奇,但为了活命,她不敢好奇。
君晚清涂药膏的时候,她自觉地埋下头,行礼道:“娘娘,奴婢去外面守着。”
君晚清此刻六神无主,一心都在脸的问题上,根本想不到别的事情。
“对,去看着,若是陛下来了,就说,就说……”
她脑子太乱了,根本就想不到该如何。
彩云冷静道:“娘娘放心,奴婢就是豁出这条性命,也会拦住陛下。”
君晚清向来没把身边的宫女放在眼里,因为在她看来,这些奴婢就是一群蝼蚁,根本就算不上人。
她给宫女的一切,都是恩赐。
此刻,她却是真心感激彩云。
彩云出去后,她狼狈地爬到地上捡起铜镜,看着自己的脸,等待着奇迹发生。
另一边的谭越,和常净聊了许多,诚恳地表达了对当年之事的感谢。
不仅如此,他还下旨要修缮忘尘寺,为忘尘寺赐匾。
然而常净没有激动喜悦的反应,但也没有拒绝,只是淡淡颔首,行了一个佛礼:“阿弥陀佛,老衲在此多谢陛下。”
展扬对常净的反应也有些不满,谭越毕竟是皇帝,赏赐忘尘寺如此厚礼,这老僧反应竟如此平淡。
他心中虽觉得不舒服,但也没有表现出来。
谭越对常净十分敬重,若是常净对他行大礼,他反倒心中不安,他觉得如此便很好。
他再一次感叹:“幸好朕今日来了,否则就要错过一次和大师见面的机会。”
“当年数次与大师错过,还以为是朕与大师的缘分已尽,如今看来,还没有。”
常净笑道:“非是凑巧,是老衲近日算到陛下会来,想到有一物要赠予陛下,所以特意留在寺中等待陛下的。”
谭越好奇道:“哦?大师要赠朕何物?”
常净看了眼身旁的小和尚,小和尚行了个佛礼,然后起身去内间取了一个木盒子过来。
谭越郑重地接过盒子,打开一看,里面躺着一只看上去十分陈旧的铃铛。
他拿起来端详,疑惑道:“这是?”
常净道:“招魂铃,有朝一日,此物会助你寻回失去之人。”
谭越好奇道:“失去之人……大师可是算到了什么?”
常净摇摇头:“天机不可泄露,陛下莫要再问了。”
谭越不信玄学,但很敬重常净,虽然并没有将常净的这番话放在心上,但还是认真吩咐展扬,将铃铛收好。
他又请教了常净一些还虚心向常净请教了一些问题,常净一一从佛学的角度为他解惑。
“今日一见,朕受益匪浅。朕想问的问题都问完了,就不多叨扰大师了。”
他向常净告别后,便准备回去找皇后一起用饭了。
出门后,他突然想起为太上皇立牌位一事,便问引路的小和尚:“朕想在这忘尘寺为亲人立一块牌位,小师父可否为朕带路?”
“陛下请随意小僧来。”
谭越回头对展扬道:“朕出来太久了,皇后定是等急了。”
“你去替朕同皇后说一声,就说朕刻完牌位就来,若是饿了便先行用饭吧,不必等朕。”
“属下遵命。”
展扬离开后,谭越独自跟着小和尚去了点着长明灯的禅房。
太上皇是在当年的宫变中不幸离世的,若是没有这个不幸,如今皇位上的人也不是他。
他最初不曾想过当皇帝,也非是贪图皇家权柄,想做个皇子或是太子。
他想做的只是辅佐太上皇,施行新政,让大昭焕然一新。
只是一个不幸,让原定的计划发生了变故。
不过还好,纵是有万般曲折,最后新政还是顺利实行了。
谭越跪坐在佛前,一笔一划地刻着太上皇的封号,名字,每一刀都是无比的虔诚。
他刻字的时候,不可避免地想起来很多当年在谭府的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