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清河的脸上带着微微怒意,村民们误会她和他的关系时,他并未澄清,反而很享受这样的误会。
然而,她当着村民的面,用一句话打断了他的享受,这让他既尴尬又愤怒。
他压抑下怒火,对张嫂挥挥手:“张嫂,你先下去忙吧。”
张嫂连连点头,“好好好,我下去给你们炒几个小菜,我刚从田里摘回来的青菜,新鲜着呢!”
萧清河笑着颔首:“那就多谢张嫂了。”
张嫂笑得十分开心,“我们村子里三十余口人能活命,全赖萧公子当年的救命之恩。”
“萧公子每年都派人来关心我们的生活,给我们送粮食作物、衣物和药物,我只是给萧公子您,还有您的……朋友,做顿饭而已,有什么好客气的。”
萧清河淡淡一笑,没有再说话。
君晚宁从张嫂的话中,她听出了萧清河和这些村民的关系,心底不禁有些惊讶。
还有一点,这位张嫂,称呼萧清河为萧公子,似乎不知道萧清河的身份。
萧清河似乎看穿了她的内心一般,笑问:“你是不是想说,我不像是这样好心肠的人?”
他这样看着她,他心里那股火渐渐荡然无存。
这样美丽的女人,他如何气得起来?
他从前当真是瞎了眼,居然觉得她是个庸脂俗粉,她明明是天仙下凡才是。
君晚宁面无表情的说:“不论你是什么样的人,都与我无关,所以关于你,我没什么想说的。”
“我想说的就是只有一件事,请问你准备什么时候放我离开?”
萧清河淡淡一笑,说:“不急。”
他走回屋里,敲敲桌子,道:“你先将这个红枣羹喝了。”
“你前几日失血过多,该补补了。”
君晚宁一愣,急道:“前几日?我昏迷几天了?!”
萧清河微微眯了下眼:“你为何这般着急?难道有什么要紧的事情等着你去做?”
君晚宁不回答他,再次皱紧眉头问:“我到底昏迷几天了?”
萧清河:“三天,你也就睡了三天而已。”
君晚宁松了口气,还好只是三天。
此地离她被萧清河擒住的地方,最远不过三日的路程,应该不会离得太远。
若是即刻就快马加鞭离开这里,到西陲的时间也不会太晚。
萧清河无奈道:“好了,你想知道的事情我已经回答了,现在可以把这个喝了吗?”
君晚宁现在哪有什么心思吃喝?她只想离开这里,立刻,马上,一刻都不要耽误地离开这里。
她固执地问:“你还没有告诉我,什么时候才能放我离开。”
萧清河有些不悦,端起汤碗,大步朝她走来,舀起一勺递往她的嘴边。
他冷声命令道:“喝。”
君晚宁皱紧了眉头,瞪着他,有些怀疑这汤碗里是不是放了什么东西,为何萧清河这般执着要她喝?
萧清河没好气道:“里面没有下毒!”
这个女人到底在想什么?他的心意表达得那样明确了,她怎还怀疑他会害她?
他就是害了自己,也不会去害她啊!
君晚宁感觉这么僵持下去也不是办法,现在她要想离开这里,只能依靠萧清河。
即便她再恶心萧清河这个人,暂时也不能惹恼了他。
于是她夺过萧清河手中的汤碗,僵硬地说:“我自己来。”
看着她大口将那碗红枣羹喝了精光,萧清河心中那股火也就消散了。
他笑眯眯地说:“随我出去转转。”
君晚宁无奈又着急,“萧清河,我真的没有心情陪你在这里清闲!”
距离狄菁收到西陲来信的日子,已经过去了十多天,算上西陲往岳州传信的路程,狄老将军至少已经病危将近一个月了。
她若是再不赶紧出发前往西陲,她真的担心,她还未赶到西陲,狄老将军就倒下了。
不论她如何着急,萧清河还是那副云淡风轻的样子。
“大概是在五六年前,我跟随父亲秘密出公差,经过一个山村的时候,正遇到一群悍匪在村子里烧杀劫掠,整个村子都陷入一片火海。”
“那群畜牲,连老弱妇孺都不放过。”
君晚宁原本不想同萧清河聊除放她走之外的任何话题,然而听到和匪患有关的消息,她还是忍不住皱紧眉头问:“是出哪里的公差?匪患竟如此严重,敢公然跑到别人家里头抢劫?”
萧清河淡淡地说:“云州。”
君晚宁眯了眯眼,云州,与西陲之间相距两个州。
倘若在今日太阳落山之前出发,快马加鞭可在三日之内追上狄菁的队伍。
说起来,她幼时随父皇微服私访时还曾去过云州,那时同样也遇到过悍匪。
悍匪再悍,如何挡得过朝廷禁军?他们当然没有发生任何意外,那群悍匪被当场拿下。
当时父皇震怒,将云州知府和所有县令都叫过来训话,走之前还留人盯着他们好好解决匪患的问题。
怎么到了五六年前,云州还有匪患?
萧清河又道:“当年父亲和我,以及随行的官员,一同将村民救了下来。”
“但是他们的家和庄稼都没有烧毁,没有住的地方。”
“村民们担心在我们离开之后,会有其他的山匪杀回来报复他们,都不敢留在村子上住,请求我们指一条明路。”
“我派人多方打听,得知了这么一个依山傍水的好地方,后来,便帮助他们在此处安家了。”
“此地多桃树,他们将村子取名为桃村。”
沿途见到他们的村民,都会热情地跟他们打招呼。
他们称呼萧清河为‘萧公子’,称呼她为‘沈姑娘’。
萧清河一一应声,也会停下来和他们闲聊几句。
君晚宁问:“他们不知道你的身份?”
萧清河解释道:“那次公差是秘密出行,不便暴露身份,只跟他们说,我们是在外游历的客商。”
“到后来,也没必要解释了。”
“知道我的身份,反而叫他们害怕,兴许不敢再接受我的好意。”
君晚宁点点头,又问:“如今云州可还有匪患?”
萧清河摇摇头,“没有,如今的云州,一片祥和,百姓安居乐业。”
“自圣上登基之后,便在各地匪患之事上花费了很大的心思。”
“我前年离京,也是为了云州的一桩冤案而来,案子背后涉及云州的悍匪,案子查清之后,云州的悍匪便被连根拔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