倩儿想问清楚这到底是怎么回事,他们为何停在勾陈不走了,准备什么时候启程去救夫人。
可是此次同行的人里除了侯爷,没有一个人是她认识的。
如今她见不到侯爷,便无人可问了。
她试着和这些人套近乎,但是他们都守口如瓶,不怎么搭理她。
有一两个没那么拒人于千里之外的,认真听她说话了,但也只是劝她别多心,说侯爷日日忙碌,就是在筹备救夫人,可偏不说何时动身。
她去求见过侯爷,但是侯爷身边的人都推说侯爷在忙,无暇理会她。
她没有办法,只能在焦急中度过一天又一天。
这一日,侯爷的房中依旧有人议事。
倩儿决定调查一下,侯爷究竟是不是在筹备救夫人。
不怪她这般怀疑,侯爷做事雷厉风行,实在不像个温吞的人。
在萧清河的手中救夫人而已,哪里就用得着这样仔细筹谋,瞻前顾后?
她抬头盯着屋顶,准备上屋顶偷听。
若是放在从前,她是万万做不出偷听侯爷议事的事情来。
她忠于侯爷,谨守本分,侯爷不告诉她的事情她从不瞎好奇。
可是如今为了夫人,她不得不出此下策。
可是就在她预备飞上屋顶的时候,被人一把拽住了。
她扭头一看,惊喜道:“成羽!你怎么来了!?”
成羽松开她,神色还是很冷淡,“你方才想做什么?”
倩儿的表情有些尴尬,支支吾吾不知如何解释。“我……”
成羽拉着她走到僻静处,眼神很严肃,“倩儿,你从前最是稳重,怎会生出这般冲动的想法?”
倩儿不悦道:“冲动?我若真的冲动,是忍不到今日的!”
“侯爷举动如此古怪,我若真的冲动,早就开始调查了。”
成羽一噎,倩儿说得是,就凭她对夫人的忠心,能在勾陈忍上十多日,没有去擅闯侯爷的房间,或是单独行动,自己跑出去找夫人,已经算稳重了。
他沉默了数秒,然后叮嘱道:“你若想活命,就不要调查侯爷在做什么。”
倩儿表情微怒:“难道侯爷真的放弃救夫人了?”
成羽摇摇头,道:“侯爷会去救夫人的,不过不是现在。”
倩儿急道:“不是现在?那要等到何事?你可知萧清河那厮对夫人存了什么龌龊心思?夫人若是出了什么事,他一定会后悔死的!”
成羽蹙眉,提醒道:“倩儿,侯爷是主,你是仆,这不是你该说的话。”
倩儿冷静了些许,“抱歉,我只是太担心夫人……”
“成羽,你到底知道些什么?你快告诉我吧,我真的很担心夫人!”
成羽无奈地叹了口气,他瞥了一眼四周,注意到周围有巡逻的人在走动。
他想了想,低声道:“跟我来。”
倩儿大喜,赶紧跟着他出去了。
成羽带着她去了镇上的一间酒楼,二人在隐蔽的包厢中对坐。
酒楼的小厮上完菜,离开后,倩儿就迫不及待地问:“成羽,你快说吧,侯爷为何在勾陈停留这么久,一直都不去救夫人?”
成羽神色凝重:“因为夫人被带回京城了。”
倩儿不解,“回京了?那岂不是正好!侯爷可以进宫启奏陛下,将萧清河污蔑夫人的事告知陛下,求陛下还夫人一个公道!”
成羽摇摇头,“夫人不止是回京,还进了皇宫,而且进去之后便再也没有出来过。”
倩儿不解道:“这是何意?”
成羽:“意思就是,带走夫人,正是皇帝的主意。”
倩儿大惊:“这是为何?!”
她愣了一下,很快就反应过来,激动道:“陛下猜忌侯爷,要拿夫人当人质?!”
成羽点点头,“正是如此。”
倩儿急道:“侯爷什么都没做!陛下怎能听信萧清河的谗言!”
成羽浅浅饮了一口茶,眼神意味深长,“你怎知侯爷什么都没做?”
倩儿一下子就愣住了,“你这话是什么意思?”
成羽没有往深了说,而是道:“侯爷在宫中的线人传来的消息说,夫人刚入宫那几日,的确是遇到了一些麻烦,不过都被她巧妙化解了,如今她过得很好,你不必担心。”
“线人正在找机会接近夫人,助夫人脱身。”
倩儿不清楚谢辰骁到底做了些什么,惹得皇帝这般忌惮他,竟要将夫人软禁在宫中当人质。
但她明白,谢辰骁这个时候不能回京,回京就是自投罗网,让自己和夫人,都陷入被动的境地。
可即便她明白这样的道理,她还是觉得生气。
气侯爷不去救夫人,气自己当初没有保护好夫人。
更气那杀千刀的萧清河,和瞎了眼的狗皇帝。
侯爷若是反了,那也是狗皇帝应得的报应。
“若是线人没有找到和夫人接头的机会呢?”
成羽见倩儿眼眶泛红,一下子就慌了。
他茫然了数秒,从怀中掏出一张帕子,递给倩儿。
那是曾经他出任务受伤时,倩儿送给他包扎的帕子。
倩儿认出那帕子了,惊讶道:“你居然还留着?”
成羽耳尖有些泛红,他有些后悔,不该将帕子拿出来的,她若是收了回去那该如何是好?
他梗着脖子,严肃道:“以夫人的聪明才智,她定然能够撑到侯爷救她的那日。”
倩儿脸上又染上哀愁,擦了擦眼泪,叹息:“但愿如此。”
成羽见她发起呆,半天没有把帕子还给他的迹象,于是僵硬地伸出手来。
倩儿一愣,不解地看着他。
成羽:“帕子,还我。”
倩儿:……
她将帕子重新放回成羽手中,成羽立即塞回怀里,然后假装无事发生,继续饮茶。
倩儿没有在一起这个细节,她纠结了一会儿,问:“成羽,侯爷,当真在造反吗?”
成羽摇摇头,“不知道。”
倩儿有些失望,“好吧,事关侯爷的机密,你不告诉我,也很正常。”
成羽是真的不知道,他虽是成季的亲弟弟,但在谢辰骁的心中,他的地位远不及成季高。
因为他是十岁之后才来到平阳侯府,而哥哥是自幼就跟在侯爷身边的。
他家境不好,小时候他和哥哥被卖去了不同地方做奴隶。
他伺候的那家主人对他并不好,常常对他非打即骂。
在他十岁那年,哥哥一身大昭人的装扮,来到他的身边,花重金将他买走了,带来了大昭,平阳侯府。
自那之后,他便成了平阳侯的人,直至今日。
没错,他是蔺国人。
哥哥不让他告诉别人自己的身份,他便一直当自己是大昭人。
好在蔺国人和大昭人在相貌特征上并无不同,一直以来,也无人怀疑这件事。
成羽能从侯爷交代的任务中看出,侯爷并非是个醉心商贾的闲散侯爷,他一定在秘密做着什么事情。
成羽猜测,哥哥一定知道些什么,但是哥哥没有说,他便没有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