京中大牢。
“爹,娘,我不想去幽州。”方显达一边啃着油腻的大鸡腿,一边哭诉,旁边的侯夫人也是抹着眼泪,“我苦命的儿啊!”
旁边站着的方凌脸色凝重,一言不发,他回忆起庆王的话。
“王爷……”方凌态度卑微,语气恳切。
庆王摆了摆手,道:“本王知道你要说什么,你放心,幽州路途遥远,本王会想办法救下令郎,安全护送他到你通阳乡下老家,你只需安排人接应即可。”
方凌赶紧道谢,“多谢王爷。”随即犹豫道:“可如何跟陛下交代呢?”
毕竟这么大一桩案子,景帝定会派人随时传递消息。
庆王闻言,冷笑一声道:“这世上多的是不要命的匪徒,到时候再找一具尸体扮作令公子嫁祸给他们便是。”
“王爷大恩大德,下官永世不忘。”方凌当即跪下,感激说道。
……
方凌看了看哭泣的方显达母子,保险起见,方凌并不打算告诉他们这个计划,而是暗中筹划此事。
“侯爷,儿子要去那么远的地方,你倒是说句话啊!”侯夫人委屈道。
方凌也是为官之人,害怕周围有耳目,只能演起戏来,“幽州苦寒,地方偏僻,往后你要好好照顾自己。”
方显达一听,以为此事再无转圜,当即鸡腿也吃不下去了,止不住的呜咽起来,“爹~”
侯夫人哪里见得儿子这样哭泣,当即也顾不得形象了,哭了起来,方凌也不禁动容将母子两人拥入怀里,心里说道:我一定会救儿子的。
……
永福宫。
沐萍把叶兆平和叶依凡送上南下的客船,就赶回宫复命。
景安乐背对着沐萍,她站的位置斜斜的落了一方太阳,沐萍觉得景安乐好像全身都发着光。
“明日方显达就要动身去幽州,你的人准备好了吗?”景安乐知道是沐萍回来了,开口问道。
沐萍回了回神,道:“人手已经备足,只是请问公主在哪里动手?”
“京中人多眼杂,沐萍,你熟悉景国地貌,出京至幽州沿途可有匪徒痕迹?”景安乐转身道。
庆王能想到的,景安乐自然也能想到,她就是要先行一步杀了方显达,让庆王无人可救。
沐萍思虑片刻,当即回道:“离京五十里地,有一黑风凹,听说那时常有土匪出没,路过的百姓都会被抢劫,奇怪的是官府曾派人去抓捕,却一无所获。”
“公主的意思是在那里动手?”
景安乐点点头,道:“只有在那里,朝堂就会以为是土匪所为,才能摆脱你们的嫌疑。”
“万一,庆王也是这么想的呢?”沐萍说出了她的疑问。
景安乐眼神犀利,道:“这也是我所担心的,所以你们下手要快,否则被庆王的人追上来,就麻烦了。”
沐萍当即明白景安乐的意思,“是,公主。”
翌日。
沐萍一行人提前就埋伏在黑风凹,这里并没有大的树木做遮挡,他们只能躲在高处的磐石后面。
盯了许久,一个身材高达,脸上有疤的男子似乎发现了什么,低声道:“来了!”
果然,前方慢慢的出现了几个人影,隐隐约约看的见后面还跟着一辆囚车,刚才说话的人正要冲下去,却被沐萍阻止,“吴魁,先不要轻举妄动。”
吴魁收起了大刀,其余的十几人也是不解的望着沐萍,沐萍却没有看他,只是低声道:“有杀气!”
话音刚落,就从另一端的石头后杀出来几十个蒙面人,他们个个武力高强,虽说看押方显达的官兵身手也不弱,拼死抵抗,终究还是丢了性命。
沐萍此刻眼里满是狠厉,她没想到紧赶慢赶还是与庆王的人遇上了。
而躲在囚车里的方显达哪里见过这种世面,先是吓尿了裤子,最后更是直接晕了过去。
所有官兵都倒下后,那些黑衣人还一个个的检查,怕死不透,还给每一个人都补了刀。
“萍姑娘,如今怎么办?”另一个大汉问道,他们一行人交流从不用真名。
眼看着方显达就要被带走,沐萍道:“兄弟们,杀了方显达就撤!”
沐萍一声令下,所有人当即冲下去,目标都是方显达,下面的黑衣人显然是没有料到山上还有人,先是一惊,接着两帮人就厮杀起来。
刀光剑影间,沐萍的武功已算上乘,仍与那蒙面人头领交战许久,分不出个胜负,加上她是个女子,有些吃力,反而其他人,各有损伤,但谁都没有办法接近方显达。
沐萍寻到一处空子,她当即飞到方显达身边,眼看就要成功,她却被人从后面刺穿了肩膀,她用尽全力,步子往前,活活把身体从那把剑里拔出来,一时间鲜血四溅,鲜血落在尘土里立刻就被湮没了。
说时迟那时快,沐萍猛然回头,一把砍断了那用剑之人的胳膊,那人疼的死去活来,当即倒下去。
那一剑几乎用光了沐萍的力气,她撑着剑单膝跪在地上,眼前一个蒙面人眼看就要刺向她,“萍姑娘!”所有人都在大喊,提醒她危险已经靠近,可她连站都站不起来,她想,难道今日就要死在这里吗?
忽然,一支利箭直接将蒙面人的武器射飞,沐萍猛然抬头,才发现山坡上站着几十名弓箭手,他们都穿着黑衣,带着面具,蒙面人先是一愣,转身就想跑,却纷纷被弓箭手射死。
沐萍与那为首的面具人对视,她看向那人的眼睛,不自觉道:“好强的杀气!”
“多谢阁下仗义相助!”沐萍用力站起来,朝着面具人拱手道。
然而为首的面具人并不理会,什么也没说,一行人径直离开了。
“萍姑娘,你没事吧!”剩下的人赶紧朝着沐萍拥过来,关心沐萍的伤势。
“多谢诸位关心,我没事。”沐萍捂着手上的肩膀,眼睛却看着晕过去的方显达,吴魁当即明白了沐萍的意思,走过去,一刀捅进方显达的胸口,结果了他的性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