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宫,景帝内殿。
“如何?”景帝面容威严,语气严肃。
站在下方的是景帝的密探,代圳。
“属下已经查明,当日追杀公主的刺客来自昔日的铸铁营。”
“铸铁营?”
“正是,猎场有刺客遗落的箭矢,由寒冰玄铁铸造,是先帝打仗时没用完的旧物。”
景帝眸子一沉,似沉默的雄狮。
“你的意思是季坤?”景帝短短几个字,却压迫力十足。
代圳没有直说,而是道:“属下不敢妄言,但寒冰玄铁非一般人能用,且十几年皇家一支精密暗卫秘密消失,实在可疑。”
能用寒冰玄铁杀人,又能调动皇家暗卫,除了昔日随先帝征战沙场的季坤还会有谁?
“他?”
代圳知晓景帝的疑惑,接着道:“此兵器并非凶手遗落,而是有人故意放在猎场的。”
皇家暗卫严谨过人,绝不会犯遗落兵器这种错。
“是有人相帮,还是有人陷害,朕还要查验一番。”
“代圳。”
“属下在。”
“从现在开始,按照监视季坤,朕要知道他的一举一动。”
“是。”
……
平昌侯府。
夜色渐渐暗了下来,白日的小雪已经变成了鹅毛大雪。平昌侯府的灵堂依旧亮着,所有人都疲乏不已。
“大哥,侯府不能没有主心骨,你还是先去歇会儿吧。”
慕容裴风揉了揉眼睛,看了看外头一片漆黑,自上次受伤后,总觉得身子容易乏累,他也不再坚持,出声道:“好。”
他话说完,又转身对着慕容裴林和慕容轻云道:“你们也早些休息。”完全不管在角落的景蓉。
“大哥……”慕容轻云小声喊住慕容裴风。
“嗯?”
“那……新嫂嫂怎么办?”
从始至终,慕容裴风从未说过要如何安置景蓉。一来,如今主母病倒,慕容若烟去世,她勉强算是女主子,应当过问。二来,同是女子,景蓉被如此冷落,她心中也不忍。
慕容裴风看着清瘦的慕容轻云,又看了一眼旁边的景蓉,语气轻蔑。
“嫂嫂?”
空气有一瞬间的沉寂。
“她不过是我纳的一个贱妾,怎么会是你的嫂嫂,你看着处理就是。”说完他便拂袖而去。
主子的态度便是下人的态度,慕容裴风的话下人们听的清楚,也注定了景蓉以后不会有好日子过。
“蓉姨娘,你别介怀,大哥他只是有些伤心,一时间脾气不好。”慕容轻云心善,还是出声道。
景蓉几乎要哭出来,早知嫁过来日子会不好过,可这才第二天,就被当众下了脸面,往后只会更加难熬。她努力不让自己的眼泪掉下来,压着哭腔勉强道:“谢三小姐关怀。”
慕容轻云起先不希望慕容裴风娶妻,哪怕是纳妾,可如今看慕容裴风的态度,她心中莫名有些悲哀。
也许是怜悯,也许是不忍,慕容轻云还是亲自送景蓉回住处。
这会儿夜深,一路都是黑漆漆的,好在走廊里点了不少灯,刚准备继续走,迎面便走来一行人。
“三小姐,蓉姨娘。”来人为首的是侯府的管家,名叫李闻。
“李管家,这是……”慕容轻云扫了一眼后面的一行人,看着都是些十四五岁的姑娘。
“回三小姐的话,如今府内事情多,人手不够,这些都是今儿新买的丫头。”
慕容轻云点点头,“原来如此。”
景蓉无意扫了一眼,却在一行人里发现了个熟悉的身影,那是:欢儿!
而那名叫欢儿的婢女同样注意到了景蓉,两人相互对视,皆是欣喜若狂。
“蓉姨娘,怎么了?”慕容轻云有些疑惑,又瞬间明白过来,“蓉姨娘认识那名婢女?”
景蓉喜不自胜,欢儿是她自小的贴身丫头,在她出嫁前就被庆王妃发卖,如今阴差阳错,主仆二人又得以重逢。
“三小姐,我有个不情之请。”在侯府不过两日,景蓉的态度愈发卑微。
“能否将欢儿给我,我身边正缺个得力的丫鬟。”景蓉满眼期待地看向慕容轻云。
慕容轻云看着满脸期待的景蓉,她虽在府中不受重视,可如今府里出了这么多事,当家的是慕容裴风,她要个丫头倒不是什么难事。
“既然如此,不过一个丫头,蓉姨娘拿去便是。”
得到答复的景蓉喜出望外,连忙谢过慕容轻云,待管家带着婢女们离开后,拉着欢儿便回了房,主仆二人聊了很久。
……
翌日,永福宫。
景安乐因在休养中,既不用上课,也没法出去走动,这几日好了许多,只在屋子里画画,总算不用倚在榻上。
“如何了?”景安乐随手画了一只寒鸦,寥寥几笔,却栩栩如生。
沐萍目光从纸上移开,嘴角难得蔓开一个笑,“公主放心,昨日人已经进侯府了。”
景安乐手上的毛笔不停,脸上亦是满意的笑,“很好,如此一来景蓉定会好好信任欢儿,把欢儿当做左膀右臂。只是辛苦你,把人从那么远的地方找来,再送进侯府。”
“庆王妃何其狠毒,竟要把欢儿送到窑子里去,公主救她于水火,她为公主办事是应当的。”
“且我已经告知欢儿,会厚待她的家人,相信她会为我们办事的。”
景安乐停了笔,一幅画总算完成,她抬头对着沐萍道:“这些事,还是交给你去办我最放心。”
“本宫也不怕她背叛,只要她付的起代价!”一瞬间,景安乐的眼神就变得坚毅冰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