尚京:“什么叫没有欲望?”
柳锦成收拾着自己的医疗器械,淡淡道:“就是没有醒来的欲望。”
尚京沉默许久,才再次开口:
“意思是他不想活了?”
柳锦成抬头,笑眯眯的看着尚京:
“也不全然是,不想死,也不想活,就想顺其自然的睡着,处于静止状态。
不过不用担心,意识虽然长眠,但身体总会醒来。
他的意识会跟着身体一起醒来。
现在……你就让他睡着就好。”
尚京揉了揉额角:“柳锦成,我是不是不应该找你这个庸医,而是换成一个心理医生。”
柳锦成微微一笑:“心理医生的执照我也有。”
……
月亮清晖透窗而入,尚京看着床上沉睡的砚九,一片沉默。
会呼吸,有温度,但好像又冷冰冰。
脸庞是柔和寡淡的,眉眼又是艳丽张扬的。
单薄胸膛下的心依然在跳动。
可尚京却在思考一个问题,那颗心是不是曾经就碎掉过,然后又被砚九无所谓的拼上了,随随便便,一点都不走心的拼上了。
想着,尚京将手掌放在砚九的胸膛上,他余光却再次看见砚九颈上的红玉坠子,坠子落在肩窝里。
红色落在白皙间,一片旖旎。
像是被蛰了般,尚京一下收回了手。
他刚刚又在期待些什么?
还未等尚京从怔愣中回神,床上砚九发丝像是被风吹动般,微微摇晃起来。
随即,砚九额头蒙了一层细汗。
他费力的掀开眼皮,缓了好一会,这才迷茫的看向尚京:“你把我叫起来的?”
尚京先是放下心来,还好,砚九醒了。
随即,他有些做贼心虚,也未曾想砚九话里有什么不对,尚京别开头,回砚九道:
“你自己醒的,不是我叫的。”
砚九捂住胸膛,神色怪异,不对,刚刚有人唤他。
……
与此同时,晏阳西南方某座大山,山脚别墅中。
陆吾手里端着一碗赤豆小圆子,蹲在周景的轮椅前,直勾勾的看着周景。
“你真的不喝吗?我煮了3个小时。”
周景叹了口气,无奈道:
“陆吾,你这样把我掳走,婚礼只有砚九一个人,他会很难做的。”砚九本来就处境艰难。
陆吾满脸不以为意:“可是他也被尚京抢走了,你们两个半斤八两,不用觉得对不起他。”
闻言,周景面容更加沉重。
陆吾却会错了意:
“阿景,你是气我弄断了你的腿吗?
你放心,我有托人去问,你们人类中好像有个香招先生,他懂得很多事情。
我已经托那个朋友强行召唤香招了。”
周景:“什么?”
陆吾一直认为,周景因为他的腿埋怨自己,这事一直是压在陆吾心上的一块石头。
所以,在抢周景之前,陆吾找到了自己的好友白泽。
白泽懂得很多,通晓古今,通万物之情。
陆吾认为白泽一定有法子治周景的腿。
可白泽却说自己与人类社会脱节好多年,对人类身体的一些构造忘了许多。
他只听说这几年晏阳多了一个香招先生,也是一个无所不知的主。
要是真的没法子治周景的腿,还不如把那个香招请来。
至于如何请?其中还是有些波折的。
陆吾按照传言去找山月路158号,人类规矩,拜访时要带礼物,这个陆吾还是知道的。
是以,陆吾特意去花店买了一束黄菊花,陆吾觉得那花很有品味,香招一定喜欢。
只是,沿着山月路一直走,走到尽头还不到100号。
陆吾恼羞成怒的将花甩在路旁,少倾他又捡了起来,转身回去又找到了白泽,他要换个暴力的方式请。
白泽极其不愿,但架不住陆吾几千个年头第一次喜欢上人。
喜欢上也就喜欢上了,但陆吾却搞断了那个人类的腿。
白泽怀疑,陆吾是不是有偷偷看人类的一些小说,追妻火葬场那种类型。
然后陆吾还要照着小说有样学样,哎,真是造孽。
为了让陆吾的情路顺畅些,白泽还是答应了陆吾的不合理请求。
白泽会的术法很多,
例如突破空间的阻碍,唤其姓名,直叩灵魂。
“香招,香招……”
白泽一连唤了3次香招,彼时处于沉眠的砚九只觉得一阵地动山摇。
脑海里叽叽喳喳,一片嘈杂。
砚九也不知自己是被吵醒的,还是被敲醒的,反正他是醒了。
对于睡觉,砚九有着旁人不能及的天赋。
一连睡上几个月,睡到老死对他而言都无所谓,同时,中途醒来也没多大的干系。
但是这次砚九明显感觉自己脾气越来越暴躁,他竟然觉得愠怒,或许是起床气?
摸着被吵到怦怦跳的心脏,砚九坐在床上发呆。
尚京坐在一旁,一阵尴尬。
因为他刚刚手无意识的放在了砚九的胸膛上,砚九又这副捂着心脏的样子……
是以,尚京不言不语。
这时,砚九脑袋里又哇啦哇啦的响。
他一把掀开被子,赤脚就要往外走:
“尚总,我先回家,我家孩子等我喂饭呢。”
尚京面无表情:“首先,你没孩子,其次,你的婚礼都搞砸了,你还有闲心担心孩子。”
砚九脑子里在吵,对面尚京还在喋喋不休。
他索性破罐子破摔:
“尚总,我也不想走的,可是有人在胁迫我。”
尚京不解:“嗯?”
砚九反问:“尚总,你还记得你在小世界里说过什么吗?你说这晏阳你动可以,别人动不得。”
被砚九潋滟的桃花眼盯着,尚京却想到了另外的事情。
当时他说完这句话时,砚九割破了自己的手腕,将血喂进了他的嘴里。
等到尚京回神时,砚九又朝着尚京走了两步,步步紧逼。
以至于砚九身上浅淡的香味直往尚京鼻腔里钻。
尚京往后退了两步,哑着嗓子道:“离我远点。”
砚九:“???”尚京什么时候这么矫情了?但砚九还是停住了脚步。
他继续道:
“尚总,我师傅小时候给我讲过故事。
几千年前众神陨落,留下许多神兽在世间,时间久了,他们自称为大妖。
陆吾是大妖,但这世间又不仅仅他一只大妖,刚刚还有只妖怪大人在我脑海里吵闹。
尚总,我怎么说也是晏阳的市民,你说晏阳你能动,别人动不得。
你有时间可得约束一下这些大妖,别让他们在晏阳胡作非为。”
砚九知道,尚京有这个能耐。
心情不悦的说完这番话,砚九抬腿欲走,却被尚京抓住了手腕,尚京直抵问题重点:
“你说妖怪大人在你脑袋中吵闹,为什么去你脑袋中吵闹?”
砚九含糊其辞:“可能我和周景结婚,陆吾特意找了朋友闹我。”
尚京却靠近砚九,他语气肯定:“他们找你有事情,但你不想告诉我。”
砚九沉默不语,只是径直看向尚京。
他刚刚好像发现一个问题,今天尚京有点奇怪,特别怕自己看他。
尚京果然被看得不自在,松开抓着砚九那只手,尚京淡淡道:
“你走吧,好自为之,别把自己小命玩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