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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年这天,雅颂集会结束。

缺席好多天的砚九终于晃晃荡荡的到场。

他也不过只是走个过场,为的是那株他承诺给陆吾的杜衡。

本次集会的魁首是栾丘那组的一个世家子弟,这人确实算得上有些能耐。

雅颂集会的表彰大会还挺热闹的,毕竟是招摇牵头晏阳,几年才有一次的大事。

南禾、白行简他们也都被邀请了过来,为集会增添声势。

表彰大会上,大家都聚精会神的,唯有砚九哈欠连天,他是真的困。

更不凑巧的是,砚九就坐在魁首旁边,他吊儿郎当的态度让魁首很是恼怒。

“砚九,你就算成绩糟糕,进不了招摇,但是该有的态度与尊重还是要有的。”

魁首一板一眼,正气凛然,这让砚九很是满意。

他们招摇就应该多些这种“正义人士”,不然都学着顾七舟那货可怎么办,那不就真成了上梁不正下梁歪。

虽然如此想,但砚九依旧选择忽视魁首的指责,他甚至直接往桌子上一趴,顺势睡了过去。

这种表彰大会,以及啰里吧嗦的致辞,不就是让人睡觉的。

砚九再醒来时,周边没有一人,大家都散了,纷纷准备参加晚上的宴会。

他揉捏了一下酸痛的肩胛,忽然想起今天是来做什么的了。

看了看外面天色,砚九慢吞吞起身,循着小路走到雅颂集会的书房,果然栾丘正在里面核对晚宴的流程。

还有本次魁首,正在一旁协助栾丘,话说这魁首以后也是招摇的弟子了。

砚九朝着魁首笑了笑,然后轻飘飘的挪到栾丘面前:

“栾丘,我来取杜衡,给我带来没?”

闻言,栾丘沉着脸转身,他来到书架旁,取下书架上的一个木盒,沉默的递给砚九。

砚九打开木盒,里面的杜衡长得很好,治周景的腿应该没有问题。

一旁魁首很是好奇,砚九就这样大摇大摆的进了书房?还理直气壮的朝着栾丘师叔讨东西。

魁首目光不由凑了过去,只见木盒里是好大一棵杜衡。

他的魁首奖品也是杜衡,却远没有这棵大。

魁首:“???”

另一边,砚九正笑眯眯的站在栾丘身前:“伸手。”

栾丘眉头紧锁,有些疑惑,但还是伸出了手。

砚九往栾丘手中塞了一颗糖:“真乖。”据沈十安说,对待小辈,要和善、要有耐心、要善于引导……给糖总是没错的,

栾丘:“……”tmd,砚九是把他当宠物了吗!

可这边,砚九已经带着木盒若无其事的走了。

栾丘拿起手中糖,想扔进垃圾桶。

只是糖浆顺着糖衣流到外面,沾了栾丘满手,黏糊糊的。

魁首在一旁试探问道:

“栾丘师叔,砚九怎么也有杜衡?杜衡不是魁首的奖品吗?”

栾丘阴阳怪气道:“因为他找了他师兄走后门,他师兄又多送他一棵杜衡。”

魁首现在有些晕:“那他师兄是谁?他师兄怎么会有杜衡?”

栾丘冷声道:“他师兄是招摇山主,也是我的师傅顾七舟。”

魁首已然磕巴:“那、那砚九他是……?”

栾丘:“我小师叔……”

瞟了魁首一眼,栾丘越发阴阳怪气:

“也是你小师爷,下次见面你管他叫师爷,他会送你糖。”

说话间,栾丘又拿起一张纸,死命的蹭自己手上的糖浆。

魁首:“……”啥?小师爷?砚九?

另一边,砚九出门沿着墙边走了没多远,就看到一个男人,正拿着火腿,喂墙角的流浪狗。

那流浪狗正欢快的朝他摇尾巴。

砚九记得男人,好像是南禾身边的手下,上次也是这人,在路边喂流浪猫。

在口袋里掏了掏,砚九掏出一块巧克力。

他也凑了过去,想把巧克力喂给流浪狗,却被男人凉飕飕的瞪了一眼:

“狗不能吃巧克力,你没有常识的吗?”

闻言,砚九将手缩了回来,这时,他的身后传来一声嗤笑。

砚九回头,只见南禾正站在他的身后。

南禾双手环胸,垂眸看着蹲在地上的砚九,无端生出了一丝睥睨的意味。

砚九一双桃花眼平静无波的注视着南禾,宛若看着一团空气。

不是砚九对南禾有意见或是如何,他和南禾真的不熟,还没和早餐店卖包子的大妈熟。

大妈至少偶尔会送他一个韭菜馅的包子。

而南禾……砚九对他所有的印象可以归纳总结为矫情、刻薄、洁癖……

恰在此时,一阵寒风吹过,看了看怀中脆弱杜衡,砚九决定要快些把杜衡送走。

他刚一起身,南禾就拦在了他的身前。

砚九疑惑问道:“有事……?”

南禾嘴唇开合,吞吞吐吐,半响也没说出个所以然来。

最后,他看着砚九怀中杜衡,有些诧异:“这不是雅颂集会的奖品吗?”

砚九淡淡道:“不是我偷的,是招摇山送的。”

闻言,南禾表情有一瞬间的凝固,见砚九要走,他眼疾手快的抓住了砚九的手。

南禾脱口而出道:

“上次冤枉你偷了古地图,和你说声抱歉,对不起,冤枉了你。”

语毕,南禾尴尬的左顾右看,就是不看砚九,这还是他生平以来第一次与人道歉。

他觉得砚九刚刚说杜衡不是偷的,是招摇山送的,就是还在记恨自己上次冤枉他。

南禾胡思乱想之际,砚九却不以为意道:

“那不怪你,你那么想也是情理之中的事情。”确实,砚九早都忘了南禾那回事,只有南禾耿耿于怀。

南禾讶然开口:“可是你刚刚说杜衡……”

砚九不解:“杜衡怎么了?”

南禾有些尴尬的松开自己抓着砚九的手。

砚九的手很纤细,有些不像男孩子的手,还有些……黏?

南禾抬起手满是不解:“什么东西这么黏?”

砚九兀自嘀咕着:“糖化了……”说话间,砚九手指还在那搓啊搓,搓出一点点黑色的胶状物。

见状,矫情且洁癖的南禾大惊失色。

转身赶紧离开,砚九真是太恐怖了……

离开时,南禾还不忘叫上墙角喂流浪狗的男人:

“北尧,走了。”

闻言,男人站了起来,应声道:“好的,会长。”

流浪狗貌似还没吃饱,对着火腿肠的塑料皮呜咽。

见状,砚九叫住北尧:“你还有火腿肠吗?小狗好像没有吃饱。”

北尧没有应话,却从大衣口袋中又掏出了两根火腿。

看样子是准备随时喂这些小猫小狗。

砚九略微诧异,没想到北尧长着一张冷脸,却是一个温暖的好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