砚九做了一个梦,梦里不仅仅是招摇山常年的郁郁青青,也不是晏阳的车水马龙。
梦里还有雪山连绵,海洋浩汤,草原广阔……
天地间那么多的景色,好像都汇聚到了自己的梦里。
脸颊的一阵疼痛将砚九拽回了现实。
砚九疲乏的掀起眼皮,映入眼帘的是尚京的脸。
两人离得很近,甚至呼吸都交织在一起。
砚九挑了挑眉梢,了然道:“你是想要亲亲吗?”
随即,他的唇没有犹疑的贴到了尚京的唇上,又很快的离开,颇有应付了事的嫌疑。
对此,尚京当然不满意,他这人不然不开始,如果开始从来不是浅尝辄止。
尚京反客为主,扣住砚九的脑袋,一吻辗转悱恻,热气升腾。
从吻中脱离开来,砚九才发现自己还在车子里,车外是昏黄灯光。
看来他这一觉睡了大半天。
这时,尚京伸手勾起砚九的下颌,砚九往后退了退:“不亲了,嘴唇快肿了。”
尚京:“本来也没打算和你亲。”说话间,他将一块创可贴贴在了砚九脸颊的伤口处:
“我刚刚只是想给你处理下伤口,是你没羞没臊,非要亲。”
砚九:“……”
侧头望向窗外,柳树蒙上新绿,枝头都是嫩嫩的芽,昏黄路灯下飞虫不停旋转,那是属于春夜的样子。
砚九好奇的去问尚京:“尚京,晏阳外面的春天是什么样子的,你有看过吗?”
对于砚九突如其来的疑问,尚京有些讶然,他想了想,很认真的回答:
“晏阳之外,术士并没有这么多,外面就连精怪都很单纯。
城市都是大同小异,老城区和高楼大厦交织。
景色倒是有很多不同,山川湖海,山水风光,总是不一样的。”
说着,尚京询问砚九道:“北南尧的事处理的怎么样了。”
砚九有些无奈:“我好像把北南尧激怒了,他一整个消失,这几天不会出现了。
我卦算了,方位也算了,整个空间内没他的影子……”
尚京伸手揉搓了一下砚九的头发,有些宠溺道:
“反正北南尧现在不出现,你也没什么特别重要的事。
要不要走出晏阳去看一看,走出晏阳,那才叫真正的入世。
外面那些城市才叫真正的有温度,景色也好看。
晏阳太利欲熏心了。”
尚京总觉得砚九一定喜欢外面的世界的,晏阳之外那些人生百态才更真实。
尚京也觉得砚九应该给自己放个假,摆脱香招先生的身份,丢掉脑子里那些弯弯绕绕,纯粹的做一次自己。
他也不过才20出头的年纪。
听闻尚京一番话,砚九有些动摇:“可是我不能离开晏阳,香招书屋……”
还未等砚九话说完,尚京已经接道:
“香招书屋我去帮你看着……不就是坐在桌子后面胡说八道吗,我也会……”
砚九抱着想捏死尚京的心情淡淡道:
“香招书屋有清安,你不会比清安更会解惑。
清安胆子小,但栾丘坐在院里也能吓唬人。
你的话……你就坐在墙头好了。
需要打架你可以充当一个打手。”
说着,砚九在那兀自嘀咕:“可是又没人敢去我的书屋闹事,闹事的都被大白叉出去了……”
嘀咕到此处,砚九豁然开朗,他拍了拍尚京的肩膀,笑着道:
“我知道你能帮我做些什么了?
你可以帮我喂大白还有二白。”
尚京:“你确定那两只要我喂?”
砚九毫不留情的吐槽:“很好喂的,如果你一天喂他俩50盒猫罐头,他俩能认你当老大。”
尚京:“……”
……
砚九走了,归期未定。
他坐上了最慢那列火车靠窗的位置。
铁路在大地之上盘踞数万公里,无数壮丽的景色跌入砚九的眼底。
这不仅仅是一趟旅程,也是去找寻那些年失去的乍见之欢、怦然心动。
砚九之前对世界避之不及,现在是主动融入。
火车里,隔壁位子的小女孩为砚九送来糖果,咧嘴笑时门牙少了一颗。
她对砚九说:“哥哥,我长大要找哥哥这么好看的男朋友。”
说完,她伸手轻轻抱了抱砚九,随即害羞的转身跑掉。
砚九反应过来时,女孩早就跑得没影踪。
砚九笑了笑,他用手机拍下手里糖果,又拍下了窗外秀丽山川。
他给尚京发去信息:
“我看到了比招摇还要好看的山,但我还是更喜欢招摇。
这山的山脚下没有道士,但有一个放羊的大爷。
大爷旁边跟了一条边牧,那狗狗看着比我家二白要聪明多了。
明早我要下车,去一个叫古陌的水乡,听说这里有很好吃的牛肉粉。”
尚京:“大前年我和柳锦成去过古陌,东三巷那家花婆牛肉粉好吃。
你和婆婆说你是我的对象,让她给你打折。”
次日,砚九下车,直奔花婆牛肉粉。
傍晚时,尚京收到一张照片,夕阳染红河面。
砚九和几个年轻人并肩坐在桥栏上,河的两边杨柳依依。
桥栏上的年轻人们举着酒瓶敬夕阳。
砚九对尚京说:他吃了花婆牛肉粉,有些辣,但很好吃。
花婆已经不在了,现在是她的儿子管店,她的儿子不认识尚京。
但砚九在店里的墙面上看到了尚京、柳锦成和花婆的合照。
砚九还说他认识了几个出来旅游的大学生,他们一起在夕阳中喝酒。
尚京回之:“我在同样的夕阳中疯狂开猫罐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