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海棠病了。
回家倒在床上就睡得昏天暗地。
还是庞秀中午回来见隔壁一直没什么动静,敲门将睡得迷糊的文海棠给叫醒了。
庞秀一见文海棠面色潮红,蔫头耷脑地就知道她生病了。
“海棠,你这是发热了?”上手一摸,果然,温度不低。
都烫手了。
“没事,睡一觉就好了。”文海棠声音沙哑得厉害。
“你家小赵还没回来呢,我送你去医务室看看吧。”
文海棠扶着门框,摇头,“低烧而已,家里有药的。秀秀姐不用担心。”
“你吃了么,我给你端点吃的来?”
“吃了!”文海棠的嗓子疼得厉害,不想多说话,只想早点应付完了回去睡觉。
庞秀见状也不再多说,只道:“你这状况指不定昨天就不舒服了吧,请假了没有呀,要不要我去帮你科室说一声。”
“好。”
“那你快进屋休息吧,记得要吃药啊!”
文海棠又回去睡觉了。
齐蓉是上一世揭开她不幸生活的一个强有力信号。
她不是怕齐蓉这个人,只是害怕她这个信号弹,会再次将她拉入泥沼,坠入无底深渊。
文海棠睡得昏昏沉沉,不知今夕何夕,似是一直在不停地做噩梦又好像什么都没有梦见。
她抓不住任何东西。
如沙漠中驮着重物艰难前行的孤独旅人,即使知道前方仍是无际的沙漠,她依旧垂首弓腰被命运的无形大手推着要往前走。
又渴又累,文海棠不知道梦中的自己到底在执着什么。
有人温柔地扶起了她,有温热的水喂到了嘴边。
文海棠下意识地吞咽。
带着甜味的温水滑过刺痛的咽喉,一路向下浸润了她干燥灼烧的身体。
一碗水才喝一半,她就停下开始喘气。
这时,她才听到有人在她耳边叹息一声,低低地说:“海棠,慢点喝!”
文海棠缓缓睁开眼才发现自己正被赵砚钦半抱在怀里,他眼睛里的担忧和懊悔让他整个人看起来有些颓废。
文海棠张嘴想要说句‘你回来了’,可她抿了抿干裂的唇却发不出声音。
一滴灼热的眼泪从文海棠的眼角悄悄滑落。
文海棠半阖着眼皮似是没有察觉,只将赵砚钦看得心口钝痛。
那滴泪像是在他的心窝里砸出了一个名叫愧疚的巨坑。
只一晚没有回来,她就病了。
天知道他回来看到屋里躺着人事不知,发烧烧得汗湿衣衫的文海棠时,他有多害怕。
“你醒了?”赵砚钦再次将碗递到她嘴边,“还喝么?”
文海棠摇头。
“走,我带你去医院。”
文海棠双手下意识拽住身下的被子,仍是摇头,“不去。”
赵砚钦将碗放在床头柜上,又转身回来搂住文海棠,“可你生病了,生病了就要去看医生。”
文海棠仍抓住被子不松手,态度坚硬。
赵砚钦摸了摸她紧拽被子的小手,安抚地问:“那我们去医务室看看好不好!”
文海棠挣扎着想要从赵砚钦怀里出来,“我困了!”
“海棠!”
文海棠闭上了眼睛,困倦极了。
赵砚钦箍着她,不让她离开,但手中的力道放得很轻,生怕一不小心弄碎了怀里的瓷娃娃。
虽然她什么都没有说,但他就是知道海棠对他是有气的。
是怪他生病时没有及时在她身边照顾她么?
这确实是他的错。
可他总觉得不会这么简单。
看着虚弱的海棠,赵砚钦咽下了想要询问的念头,一心只想尽快将她养好。
“那我先喂你吃两颗感冒药你再睡好不好?”
赵砚钦给文海棠喂了两粒药看着她再次沉沉睡去,坐在床边久久不动弹。
或许是那两粒药的作用,再次醒来的文海棠觉得好了许多,虽然仍是全身无力,但她精神好了许多。
眼眶不再火热火热,像是要喷火,嗓子也不像被烟熏坏了一样疼痛。
文海棠动了动被困住的手腕,脑袋上方就传来一道男声:“你醒了?”
赵砚钦搂着文海棠就睡在一旁,握着文海棠的手。
文海棠收回自己的手,抬头看向他,“别靠我太近,小心被传染了。”
她推他,声音哑哑地说:“你去隔壁睡吧。”
赵砚钦被推得心中一痛,不管她抵在自己胸膛的小手,大掌扣住她的后脑,另一手搂住她的后背,强有力地照着她的唇就吮咬了上去。
力道大得都磕到了文海棠的牙。
没有力气的文海棠无力反抗,还好赵砚钦只疯魔了一会儿,蛮力的啃咬慢慢变成了怜惜的啄吻。
一下一下的。
“别拒绝我。”他在回答着文海棠上一句话的答案。
又像是在安抚自己不安的心。
“饿了么,锅里给你留着米粥呢,我扶你起来喝点粥好不好?”赵砚钦双手捧着文海棠的脸,轻声地问她,“舒服点了么?”
他时刻摸着她的体温,一个小时前,文海棠才退了热。现在醒来怕是饿了吧。
“好!”
软烂的米粥文海棠只喝了半碗就没了胃口。
“再吃些?”
文海棠将递到嘴边的勺子推开,“吃不下了。”
赵砚钦见她确实不愿意再吃了,只得将碗连同之前给文海棠擦身子的盆和毛巾一起端了出去。
刚一转身就看见文海棠也已经下床出来了。他快步向前扶住她,“你起来干什么,有什么事情喊我一声,我能听见!”
文海棠垂着眼,“我想洗个澡。”她一直在出汗,虽然有赵砚钦不时帮擦拭,但她还是想好好洗一洗。
“我帮你!”赵砚钦将人半搂在怀里,盯着她面上的神情,一副你要是不同意我就不让你去卫生间的架势。
文海棠没有拒绝。
两人都结婚了,该做的事情都做过了,没必要在这个时候较真。
赵砚钦让文海棠坐在小凳子上,全程像个殷勤地小太监似的围着文海棠小心地伺候着。
虽然面对的是没有穿衣服的自己媳妇,但认真干活的赵砚钦没有露出一点兽性的欲望。
把自己弄得全身湿透也不在意,全心全意地给媳妇洗澡。
“海棠。”赵砚钦轻声唤她,“是不是怪我在你生病时没有陪在你身边?”
“是我不对,是我的错。我不知道你一个人在家发烧,我没能及时赶回来陪着你,你别不理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