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你就这么和她们下了一下午的棋？”
第二天上午，等待莫千娇八强赛期间，已经完全恢复的涂山冉冉坐在观赏亭里，听着前者讲述昨天发生的事，听到后面忍不住问道。
“嗯，其实也还挺好玩的。”见涂山冉冉欲言又止，莫千娇为俩姐姐婉言道。
“emmm，道理我都懂，但是……”涂山冉冉眯眼盯着她，缓缓道，“你离这么远做什么？”
观赏亭并不大，只有一个向西的入口，剩下三边皆是木制的护栏，护栏下突出一排供人落座的长椅，中间是一台切割得圆滑的檀木桌，桌边有四个木凳，桌上摆放有茶叶、茶壶、茶杯……
而现在，她们二人的坐位则是，涂山冉冉在北边，莫千娇在东边，虽说也没隔多远，但就是让前者觉得怪怪的——感觉像是故意避着她似的。
莫千娇眨巴眼睛，无辜地看向她：“这边风景好点。”
顿了顿，她又补充道：“你要过来吗？”
“……”涂山冉冉直视她的双眸，没瞧出什么不对的地方，可这掩饰的意味也太明显了，“不必，我这也挺好的。”
说完，就看向另一边，面色稍显冷淡，但要说生气也算不上。
这下轮到莫千娇纠结了，其实，她这么做是因为察觉了璇&瑶二狐对她的微妙的态度，大概猜测可能是发现了她们之间的不寻常。
对于涂山冉冉对她的某些心思，莫千娇是清楚的，可她不知应如何回应。
即便外表只有十几岁，却不代表她真的反“老”还童了。
出车祸来到这个世界前，她就已经二十五岁了。
又因着孤儿的身份，她比同龄人更早体会成年人的世界，对于什么情啊爱啊的，看得也更清楚。
上学时，很会处理人情世故的她担任过一段时间的心理辅导员（就是有什么烦恼事都可以找她倾诉的那种），就见过不少所谓陷入“爱情”的男男女女，同性、异性都有。
而这些人，莫千娇总觉得他们可能只是单纯的“青春病”犯了，或者是伤痛文学看多了，一个个整得跟言情剧的男女主似的。
说得好听点叫“痴情”，说得难听点叫“矫情”。
高一时，莫千娇班上就有一个男同学，据说是对那女生一见钟情，然后追了人女生整整一年，寒假时他总算下定决心，请了一堆人办了个表白仪式。
最后，也不知是那天那男生准备得太隆重了，还是起哄的人太多了，总之，两人就这么在一起了。
再然后么，高二开学分班时，分手了……
理由是两人成绩差太多了，女生不想“异地”。
不过让莫千娇觉得好笑的一点是，那个男生失恋后就要死要活的，扣扣空间里各种发伤感小作文。
什么“原来我只是你生命中的过客”“爱过以后，渐渐懂了”“那么久了，不知道你有没有想我”……
整得莫千娇替别人尬尴的毛病都犯了，脚趾头都快抠出一座学校了。
当时那男生来找她诉苦，说着“不会再爱了”之类的言论，她一面觉得荒诞，一面又秉承着“尽可能安慰，不打击”的原则，听他说完了那一堆自暴自弃的话语。
再然后，高二下学期时，那男生又恋爱了，对象是另一个“一见钟情”的女生……
这还只是其中一个，其他人的情况更复杂，包括但不限于“他爱她，她爱她，她爱他”、“前后桌的恋爱”、“周末聚餐吃出来的恋爱”、“聊天聊出来的恋爱”、“校花校草争夺战”，还有离谱的师生恋……
莫千娇看不懂，但大为震撼。
到了大学就更加了，都是成年人了，更放得开，玩得也更花了。
有的开学一个月不到就找到了对象，有的一个学期换了三个对象，还有的没毕业就结婚了，甚至要了二胎、三胎的……
莫千娇对此不予评价，唯有“尊重、祝福”。
那就没人追她吗？当然有，不过卷王是没什么心思谈恋爱，也没想过要谈的。
有一句话说得好：智者不如爱河，寡王一路硕博。
虽然她没读博，但也安安稳稳的读完了研究生，找了份不错的工作（尽管一天班都没来得及上）。
呃，也可能是狗血见得太多，她反而不相信真心了，直到来到这里……
当然，不是说修真界就有什么“真心”，只是遇到了涂山冉冉。
莫千娇用余光偷瞄那张尚且稚嫩的精致面庞，暗暗叹气——涂山冉冉还是少年妖，但她已经不是了。
无论她现在的外表有多年轻，她本质都已经是个将近三十的成年人了。
无论如何，她都做不到在对方对她一无所知的情况下，打破那层壁垒。
若是这么做了，那她跟那些仗着年龄优势，靠着所谓的社会阅历引诱、欺骗青少年和自己恋爱的人，有什么区别！
emmm，算了，慢慢来吧……
思及此处，莫千娇眼眸更暗了几分，稍微缓了几口气，左手撑栏杆，右手抚胸，平复下因思绪而加速了些的心跳，闭上眼睛，放空精神，不作他想。
表面上是在看风景，实则时刻关注对方的涂山冉冉见此，紧张上前，轻抚上她瘦削的背，心疼又关切地问：“怎么了？是有哪里不舒服？”
温热柔软的触感透过外衣传入莫千娇的肌肤，让她从调息中恢复过来，抬眸转向涂山冉冉，浅笑道：“无事，不必担心。”
对上那双深蓝瞳孔，涂山冉冉心头一震，总觉得好像，有什么东西变了，却又说不上来哪里变了，定定神，试探问道：“当真无事？你嘴唇都白了。”
莫千娇直起上半身，翻转胳膊拉下对方的手，安抚道：“想了些事，不过不打紧，我已经想通了。”
“这样嘛……”涂山冉冉不知该说什么，但见她确实精神了许多，便点点头，不再细问——那便信你这一次吧。
“01号场，佛宗慧静，对，万峰书院莫千娇。”
裁判的声音从下方传了上来，打破了两人微妙的氛围。
“那我先下去了。”莫千娇起身，在涂山冉冉没反应过来时，抬手揉了揉她的秀发，“回头见，冉冉。”
涂山冉冉：？(°ー°〃)
“deng（等）……”
话为出口，莫千娇就一个跳起，落了下去，独留涂山冉冉一狐在风中凌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