岩部落,岩熊所在的大部落,人口有数万之众,战士有上千人,不过多是炼气、筑基,金丹都很少,不过五十来人,元婴更少,出窍更是只有岩熊一个。
不过他们的境界不是这么划分的,而是:炼气——战士,筑基——小战士,金丹——大战士,元婴——战师,出窍——战王,再往上就没有了。
这个秘境的部落相对原始,男尊女卑,男性为主要劳动力和战力,女性次等,既要参与劳动,还要兼顾家庭,且没有报酬,一切财产包括她自个都归男方所有。
部落结构简单,只有五个阶层,从高到低为:族长、长老、战士、平民、罪奴。
族长不用多说,是绝对领导者和统治者。
长老类似官员,却又是族长预备役,当族长无嗣(特指男性),则由其中最德高望重的那个继任。
战士为保卫者和暴力机关,特权极多,地位崇高,内部又分为小兵、大兵、小将、大将,再往上就是长老,直至族长。
平民是大多数,想要改变地位等阶,只能参军,通过军功搏得长老或族长的赏识,并与其姐妹or女儿or孙女联姻(重点)。
那不参军,但在其他方面做出成绩可以吗?比如发现了更硬的矿石,制作了更强劲的弓,编织了更舒适的衣物……
不行,平民没有发明创造的权力,这是族长、长老及其子嗣的特权。
当然,如果他想办法同后者搭上线,并乐意牺牲某些东西的话……
至于最后的罪奴,即奴隶和俘虏,地位比牲畜都低,予取予求,随打随杀。
女罪奴不得怀上非罪奴的孩子,一经发现,格杀勿论。
男罪奴也不得爬非罪奴的床,即便是被迫的也不行,否则同上。
就这么个情况,别的不说,知识铁定是被上层垄断的,岩熊既是部落最强战士,也是长老,主掌兵权。
虽不是文职,却也多少知道些部落传说。
据他了解,岩部落并非一开始就在山谷里的,而是在一处肥沃的平原上,过着自给自足的农耕生活,只是那时他们是个小部落,仅有百来人。
不知过了多久,某一天,东边来了个强大部落,给他们打了个屁滚尿流。
莫得法子,唯有逃亡。
野兽劫匪,天灾疫病,一路磕磕碰碰,死伤了大半人后,总算寻着了座雄伟气魄、美轮美奂、灵气浓郁的神宫。
以为是神仙被他们坚韧不拔的意志感动,不忍他们再受折磨,显灵了!
欣喜若狂的人们一头扎进去,并在附近定居。
然而,好景不长,才过了短短二十年,当时年仅十六却聪慧非常的少族长就发现了不对——部落大战士越来越少了,战师(元婴)更是一个没有!
因着生活富足,外来人口逐年增加,部落总人口也随之增多。
大战士培养周期长,加上附近野兽多且强,有些浮动,偶尔少七八个也属正常……可总数一直减少就明显有问题了!
此事很快引起了高层注意,一番调查后,即便再毁三观他们也不得不承认——赖以生存的神宫,“吃”人!
所有失踪的大战士,乃至外来战师,消失前的最后一站,无一例外都是神宫。
当然,仅此自然是不能服众的。
为了验证猜测,高层做了个违背祖训的决定——组建了一支两百人的精锐敢死队,深入神宫探索。
结果可想而知,一群人投进去,就跟凭空消失了一样,一点水花都莫得。
更诡异的是,当最后一个人进去后,神宫外围竟莫名升起了浓郁迷雾,置身其中的人低头甚至看不到下半身。
于是,护送的人只得回部落等着。
这一等,又是十年,期间仍旧有人持续不断前往迷雾。
是的,那片雾就一直没有散去,神宫也好似蒙上了面纱的女神,如梦似幻,吸引着无数人前赴后继。
其实发展到这,问题还是不大的,少几个就少几个吧,反正人多,权当献祭了,又不是没干过。
和颠沛流离的苦日子比起来,未知的危险还是可以忍受的。
可预想中最坏的情况还是发生了,又过了十五年,人们发现失踪人口,愈发多了!
那座神秘的迷雾神宫就跟开了荤的野兽那般,贪得无厌的“捕食”着附近生灵。(不止人族,就连开智的野兽族也无法幸免)
没得办法,岩部落只得再次搬迁,而那片地域也被口口相传,演变成了后来止小儿夜啼的“禁忌之地”。
……
“战士,部落,神宫,迷雾,禁忌之地?”
听完莫千娇的讲述,钟暨咀嚼着这些个新鲜词,尤其是最后一个,眼睛一亮,追问道:“可是上古遗址之类的?”
莫千娇摇摇头:“可能是,但岩熊也没见过,只听祖辈提起而已。但我觉得,岩部落的族长肯定知道,即便他不知道,族中长老铁定有一两个清楚。”
“小……呃,莫师姐,你觉得像不像?”凑过来听故事的李子英眨眨眼。
莫千娇点头:“嗯,我也觉得。”
“不是,你们打什么哑谜?有话直说呀!”性子有些急躁的魏稚(西海城魏家)急吼吼打断,她最烦的就是话说一半了,老让人猜来猜去的,烦不烦!
其他人也认可点头,催促她们:“都一书院的,就别卖关子了!”
莫千娇举手投降,哭笑不得:“也没什么,就是想到了我和二妮老家那边的一些事……”
出生点山林,李家村也流传着类似的恐怖传说,以致几百年来无人踏足深山。
直到李子英冒险深入采药,虽然也确实遭遇了妖兽袭击,要不是莫千娇救助及时,她就一命呜呼了。
但重点是,风险和收益也呈正比——收获的草药足够她小小肥一波了。
始终静静聆听的鹤归云眉心微蹙,不动声色上前一步,从后方轻轻搭上李子英的肩。
后者疑惑回头,便见对方漂亮的墨眸暗含担忧,以及一丝不易察觉的、淡淡的心疼。
顿时,李子英心里甜滋滋的,稍稍放松了双腿,倚靠着她,左手牵过她手心,摩挲着安抚。
看清她俩小动作的涂山冉冉别过头,有些吃味的挨上莫千娇,尽量将注意力放到正事上,接上她的话,心领神会道:“你的意思是,也许所谓‘禁忌之地’也像‘深山’那般,只是部落人无法抗衡里面的东西,从而编造的恐吓故事?”
正头脑风暴的莫千娇没注意她的小心思,闻言,点头又摇头:“不确定,只是不排除这种可能。”
“我也觉得故事成分居多,哪有这么神乎其神的地方。肯定是那群野人没见识,编的。”
“也不尽然吧,万一是真的呢?”
“真的又如何,你没听莫师妹说嘛?神宫啊!里面肯定有好东西!”
“呵,好东西也要有命拿啊。”
“可这事都过去两千年了,代代相传必定夸大了吧。都用来止小儿啼哭了,还能有多真?”
“如果是假的,那个岩熊为什么不去?好东西等着别人拿吗?”
“呲,你要是怕了就直说,就这点胆量还修仙呢,回去种田算了。”
“你瞧不起种田怎么着?!”
“哈,所以你果然是怕了~”
“你!”
“停停停!有话好好说,别打架!”
……
“莫师妹,那两百人都是什么水平的?”听着众人七嘴八舌的讨论,不想参与无意义争论的关思敏(符阵峰)捏着手里的笔记问道。
莫千娇回道:“大战士,呃,金丹八十,剩下全是筑基。”
关思敏点头写上,抬眸问:“就没有细分吗?”
莫千娇耸耸肩:“没有,这里划分挺粗糙的。”加上是祖上流传下来的,谁记得这么清楚啊。
没扩张到两千人就算他们够尊重历史了。
“安静。”眼见着差不多了,钟暨出声制止了众人的讨论,环视一圈,朗声道,“情况大致如此,还有人有疑问吗?”
左边一人举手。
“刘师弟。”钟暨点头,示意他继续。
刘江指着半死不活的岩熊,红着眼睛咬牙切齿道:“师兄,这贼人可否交由我处置?我要替柳师兄报仇!”
提到不幸离世的师弟,钟暨表情缓和下来,温声安抚:“不急,此人必死无疑,待莫师妹榨干他所有价值再杀也不迟,刘师弟且再等等。还有其他问题吗?”
刘江摇摇头,垂着脑袋缩到后边去了。
其余人也同样摇头,部落什么的,他们不关心,而禁忌之地又是传说,没见着实物前问什么都无用。
“好,天色不早了,先原地休整。明日一早,我们就出发去岩部落,诸位可有异议?”钟暨在众人脸上一一扫过,尤其关注方才有些畏缩的几人。
那些人闻言,也知道大师兄的想法了,即便仍有些顾忌,此刻也不敢提,只垂着脑袋,默不作声。
一夜无话,莫&涂俩狐也找了条稍宽的枝杈,互相依偎着歇息。
消耗了不少精神力的莫千娇确实累了,索性变回小独角狐,钻涂山冉冉怀里,眼一闭,睡了过去。
翌日,天刚蒙蒙亮,森林白雾氤氲,书院众人自觉收拾好行装,准备出发。
钟暨询问过莫千娇是否还需要再搜神,得到否定回答后,下令鲨死所有俘虏,留下岩熊父子的头,剩下的尸体全数烧成灰撒林里。
搞定后,一行人各自找好队友,由莫千娇指挥,钟暨打头,化作流光高速往东北方飞去。
————
一周后,中午,岩部落,首领木屋。
相对奢华的兽皮软床上,搂抱着三个配偶的首领正呼呼打鼾。
这些天他一直忙着开会,召回在外武师,操练兵将,建立防御措施,搬运粮草……早便累狠了,甚至都没精力进行生命大和谐运动。
他原先是想立刻跑路的,但众长老一致反对。
不说搬家地点,单是数万的人员流动就不是什么小打小闹,还有开垦好的、已经撒好种的良田,不下十个已经成型的工业棚……哪里是说搬就能搬的。
而且,他们岩部落好歹是个大部落,武王没了,但还有二十七个武师不是,再怎么滴,都犯不着吓到搬家吧。
道理他当然懂,可不知为何,首领就是很不安,总感觉事情远没有想象的这么简单。
然而更让他心梗的是,全部落高层,包括他的五个儿子,竟然都没有一个能懂他的忧虑,甚至大言不惭的要求反攻。
一群白痴!数量有用吗?
岩熊带了多少人,五十人,全灭了!对方还完好无损!
这战损比,单是看着,首领都恨不得当场吐血而亡。
但最让他恐惧的不是这个,而是那些怪人掌握的,能神不知鬼不觉引人发疯的神秘力量。
也许武师能自保,那他们呢?
据侦察者报告,所有大战士都中招了啊!
总之,岩首领真的很焦虑,连最爱的烤肉都没胃口吃了,圆润的“健美”身材都缩了一圈。
他甚至策划好了退路:如果那些怪人真的攻过来了,他就随机应变,若是形势不妙,他立马带上家眷从地道逃跑。
然而,他心惊胆颤的等呀等,就这么等了整整七天。
终于,第七天晚上,他累了,猜想那些人应该不会来了吧。
如此想着,岩首领美人一搂,被子一卷,睡死过去。
“嘭嘭嘭!”
“首领,不好啦!!!”
“呃……闭嘴。”岩首领砸吧嘴,挠挠袒露的胸口。
“首领啊啊啊!!!”
外边的惨叫终究惊醒了岩首领,噌一下,他以与体型完全不符的敏捷翻身而起,一把推开床边的女人,匆匆忙忙边穿衣服,边吼道:“到底发生什么事了?!”
其实他心里已经有答案了,只是还带着些侥幸而已。
“首领,怪人来了!岩……岩树大人,没了!!!”门外人哀嚎道。
岩树,仅次于岩熊的武师,目前部落最强战士,是个脾气火爆的,当初叫嚣反攻最大声的就是他。
轰隆一声,寒意自脚趾头凉到头顶,岩首领扯兽皮裤的手不住哆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