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人一狐大眼瞪小眼，气势上谁也不输谁，甚至连眼睛都不带眨一下。
看似风平浪静，实则她们已在精神层面进行了不下十来次交锋。
从修为上，陈惜玥更胜一筹，可莫千娇专修精神，也不落下风。
一人一狐实力相当，一时难分伯仲。
良久后，涂山冉冉看不下去了，出言劝道：“这玄冰不是有意识嘛，要不问问它的意见？”
以她收服熔岩火的经验推测，这类有意识的元素生物被打服后是可沟通的。
与其无止境的干瞪眼，倒不如让玄冰自己选。
反正缘分也是修行的一部分不是嘛。
而且，这选择又不是不能干扰。
俗话说，“有钱能使鬼推磨”，咳咳……
闻言，一人一狐又将视线转向一旁躺平装死的玄冰，稍加思索后也明白了其中深意。
但莫千娇还是有些顾虑，便call系统：‘要是玄冰选择了陈惜玥，我这任务还能完成吗？’
[你说呢？]031反问。
好吧。
莫千娇把玄冰竖着放中间，敲了敲冰晶外壳：“你会说话吗？”
玄冰没反应，顺势要倒，却被气流托住。
“那你能听得懂我们说的话吗？要是听得懂就翻个身。”
还是没反应。
难道是真是语言问题？
如此想着，莫千娇索性发出精神链接。
公平起见，陈惜玥也释放了神识，虽没有莫千娇的“简洁”，但玄冰应该能懂。
可不出预料的，都拒接了。
“你是打算装死到底吗？”
玄冰还是一点反应没有，仿若一颗普通的冰块，显得跟它说话的莫千娇像个神经病。
莫千娇差点气笑，扭头对陈惜玥说：“师姐，对半分算了，也省了麻烦。”
陈惜玥颔首：“怎么分？”
莫千娇勾唇，故意道：“直接切，以师姐的能力，肯定能分得很均匀。”
为了恐吓最大化，她特意将这句话翻译成精神波段发射给玄冰。
相信这样它没彻底残掉，肯定听得懂。
果然，玄冰当场跳起，又在符文的控制下给拉了回来。
‘你们，欺冰太甚！’
一声清脆的娇喝在三人脑内炸响，给她们震得一懵。
实在是，那声音怎么都不像是刚刚诞生灵智不久的亚子，更像是已成年的俏丽女子在娇嗔。
‘不是，说好的刚诞生灵智呢？山药！’
[啊？我说过吗？]031努力辩驳，[我是说她已生了灵智，没说是刚诞生的啊。]
莫千娇：……
复盘了遍先前对话，好吧，确实没有。
“咳，那你是听得懂我们的话的对吧？”莫千娇定了定心神，正色问。
‘哼。’玄冰震了震，想摆出不屑一顾的模样，却因是块冰而收效甚微。
莫千娇感受到了她的抗拒，刚要再开口，却见玄冰身上泛起炫目白光。
双眼被刺得睁不开，以为玄冰要耍花招，当即便要出手。
然而，还未等她有所动作，那光便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
卧槽！！！
还没来得及看清全貌，只匆匆瞥了眼那抹引人遐想的嫩白，面庞便被毛绒绒的大尾巴裹住了，耳畔响起涂山冉冉的爆鸣：“不准看！！！”
以及那娇俏女声意味不明的惊呼：“＆#@#！”
莫千娇：发生肾么事了？刚刚是不是出现了什么不可描述的东西？
“好了。”
陈惜玥清冷的声音传来，涂山冉冉的大尾巴迟疑了会才松开，而这反而引起了莫千娇的好奇。
视野拉开，瞧清面前的生物的那刻，莫千娇的双眸差点瞪出眶。
莹绿色的及腰柔顺长直发，白里透粉的水润肌肤，可怜楚楚、泛着水汽的灼灼绿眸，秀气的鼻梁下樱桃小嘴微撇起，昭示着不满和幽怨……
再结合那虽被素白袍子包裹，但仍可看出性感的好身材，真当得一句“人间尤物”。
当然，外貌并不算什么，真正震惊到莫千娇的是，那双长长的尖耳朵！
无论怎么看，她都很符合莫千娇认知中的“精灵”。
‘精灵？你是说我？’听到莫千娇不经意间喃出的熟悉又陌生的词，玄冰一时忘了羞恼，好奇问。
“啊，嗯。”莫千娇再次细细打量她，“所以你是‘精灵’吗？”
‘我……不知道，但我好像在哪里听过这个词。’玄冰左手环腰，右手支着下巴，眼眸放空思索，低吟道，似是勾起了某些记忆。
见此，两狐一人又互相对视，但谁都没出声打扰，只静静等待。
至于莫千娇说的“精灵”，涂&陈只简单传音询问一番，了解个大概后便也没多问。
‘算了，想不起来，应该不是很重要吧。’
不多时，玄冰放弃了思考，想要伸个懒腰，却发现手脚还被捆缚着，伸展不开，当即怒道：‘放开我！’
“放开你可以，但你要先决定契约者。”陈惜玥淡淡道。
‘哼！我不！’玄冰扭过头，将不配合贯彻到底。
“我与你属性相同，与我契约，我可予你数之不尽的修炼资源。”说着，陈惜玥取出一块极品寒冰晶，递上前，但也没凑得太近，足够玄冰闻个味。
玄冰也确实被吸引了，那香甜诱冰的寒气勾得她不自主咽了口唾沫，但双眼迷离一瞬后又快速清醒，羞赧的瞪陈惜玥一眼，又冷哼一声，不理人了。
陈惜玥也不恼，依然耐心掏出新宝贝——千年霜雪莲子，同时放软了声线：“这个呢？”
玄冰瞥一眼，不回应。
“那这个？”——极品雪莲灵丹。
玄冰咽了咽口水，盯着了会后又坚定摇摇头。
看着跟哆啦A梦似的不住往外掏宝的陈惜玥，莫千娇便知道天材地宝这方面，她必输无疑。
但只要思想不滑坡，办法总比问题多。
‘我戒子里还有不少冰属性宝物，你要吗？’
正思索间，涂山冉冉柔和的询问声传来，莫千娇抬头对上她担忧的视线，心情好了些：‘不必，我觉得单纯的宝物并不能打动她。’
玄冰，身为元素生物，她需要什么？
“你有名字吗？”想到了某种可能，莫千娇突然插嘴问道。
几人具是一愣，而后玄冰反应过来是在问自己：‘名字？’
“嗯。哦，对了，忘了说，我叫莫千娇，这位是我的伴侣，涂山冉冉。”莫千娇露出个温和的笑，尽量让自个看着和善些。
智商不算低的陈惜玥稍微细想片刻，便明白了她的意图，也主动道：“我叫陈惜玥，乃大世家陈氏嫡系，陈家少主，大宗门上清宗的宗主继承人。”
担心玄冰不知道“世家”“大宗门”是什么，又耐心详尽的介绍了相关信息，并着重说明了乾元大陆的地大物博，以及自个拥有的权力和财富。
然而，即便是说着这些自夸得堪比相亲的话，她仍是镇定自若，脸不红心不跳，好像内容的主角不是她一样。
啧，鸡贼的女人。莫千娇撇撇嘴，可对方说的也无半句虚言，甚至因着过于平淡的语气而削弱了些话语的含金量。
对比之下，她的优势还真是少得可怜啊……
察觉到她的失落，涂山冉冉勾起她的手，安慰道：‘莫要妄自菲薄，你可是姑母亲传，书院和妖庭可都是你的后盾。’
就算这俩靠不住，以莫千娇的资质，外加她给涂山灵的机缘，涂山征这一脉不说百分百，起码有九成九都可归她所有。
涂山征作为涂山最高战力，四舍五入，约等于整个涂山基本都能归入莫千娇麾下。
至于她的那部分嘛，她们还有必要分个你我吗？
妖皇什么的，涂山冉冉是真一点不稀罕，每天管这管那的，手底下奇葩妖还一大堆，麻烦得要死。
当然，若是莫千娇有需要，她肯定也会争上一争的。
不为别的，只为了那能站在她身旁的资格。
[冉冉说得对。宿主，你可是要成为位面之神的狐，将来整个位面可都是你的！]031也鼓励道。
‘谢谢。’其实她也没那么emo啦~莫千娇无奈笑道。
不过，这也提醒了她，攀比这个毫无意义，或许还有另一种方法……
听罢陈惜玥的讲述，玄冰也确实有些心动了，不过不是因着什么“少主”“继承人”之类的头衔，而是对方所描述的“乾元大陆”。
玄冰：‘也就是说，你们是外来者？’
陈惜玥点点头：“显而易见不是吗。”
‘只要和你签订契约，你就能带我出去？’玄冰期待又忐忑地问。
陈惜玥：“是。”
玄冰：‘那你会约束我的自由吗？’
“不会。”陈惜玥笃定道。
‘我不信，除非你现在放开我！’玄冰图穷匕见。
“不行，除非你保证不跑。”陈惜玥以相同的句式驳回。
‘哼！那没得谈！’
得，又陷入了僵局。
“师姐，要不先放她走吧？”时间已经浪费太多了，这玄冰又倔得很，软硬不吃，还不如先放出去，让她自己先碰碰壁，吃够瘪了就知道怎么选了。
至于莫千娇为什么肯定她会吃亏？哼哼~
看着系统给出的解析报告，莫千娇自信一笑。
玄冰，准确说是她的躯体乃实验产物，早被狡猾的大头生物植入了自毁程序，一旦她离开地堡便会触发，除非她抛弃躯壳。
但不大可能，没了躯壳，她便只是个三阶（对应金丹）冰系魂灵，能使用精神术法，不过对莫千娇等人构不成威胁。
陈惜玥不清楚她的打算，可如此僵持也实在不是个办法，而且她也不想得罪死玄冰，也只得答应。
重获自由，玄冰很是兴奋，当场就要扯开外袍哈皮裸奔，被察觉不妙的三人厉声喝止：“住手！！！”
玄冰吓了一跳，不明就里，欲发火但想起她们的能耐便泄了气，蔫蔫地歪着脑袋问：‘为什么？’
从未接触过外界，也从未和同类或其他生物交流过的玄冰并莫得“羞耻心”这种东西，更没有“性别”“遮掩”等的概念。
在她看来，陈惜玥给她披的袍子也是一种束缚，这会都放她自由了，不应一并解开吗？
难不成……这是标记？！
自觉发现了华点的玄冰又支棱起来：‘哼！我就知道你们没那么好心！’
话音未落，转头就跑，眨眼便消失在门口。
正欲解释的莫千娇三人：……
“那我们现在？”半晌后，涂山冉冉打破了沉默。
“我们也出去。”莫千娇思忖片刻，率先往外走，“外面可还有不少东西呢。”
陈惜玥不知想了些什么，也跟上了。
……
外边，玄冰并未立即化为本体，漫无目的溜达了几分钟后，发现了人形的好处，就更不想变回去了。
不得不说，类人形确实比其他形态方便，至少拿东西很方便。
玄冰凭着感觉飘到一条巨根旁，捻起上边一朵长于荆棘中的粉红花骨朵，凑到鼻尖嗅了嗅。
然而，她周身温度太低了，幼嫩的花瓣顶不住，瞬息冻结，宛若一根圆球棒棒糖。
玄冰愣住了，下意识一捻，冰晶粉碎，那朵花也随之消失。
没留住美好的事物让她有些失落，停留了会后翩然而起，继续去其他地方逛。
————
巨坑南边，某栋残破建筑旁。
龚尤扒在半脱落的窗沿上，脚下用力一蹬，翻进房间，险之又险的避开了横切过来的锋利螯肢。
哐当一声，窗沿，卒。
他没敢停留，缩手缩脚地绕过野蛮生长的树枝，神识一刻不停，唤出灵剑，左砍右劈硬生生开了条狭窄的道。
——该死！他堂堂上界真仙，竟被个不知名的小秘境存在当狗撵，实在，欺人太甚！
龚尤骂骂咧咧，胸中郁气都快凝成液态了。
然而，怨恨之余，他其实还有着不愿承认的惊惧和惶恐。
无论他如何努力、如何尝试，都无法摆脱那道目光的注视，更无法解开那烙印在神魂中的禁制。
太古怪了，明明他还可以同上界联系，可后者却无法降下仙力辅助，甚至探测都办不到。
能做到这种地步的，难道是上仙？
可这小秘境怎么可能有上仙？！
而且哪个上仙那么变态，竟连仙界的仙力都能阻挡？
亦或是什么隐世仙帝？还是和仙界作对的那种？
——不可能，绝对不可能！
龚尤百思不得其解，怎么都不相信，如此强者，怎会寂寂无名！
要知道，仙帝可不是什么可有可无的存在，每一个仙帝的诞生都会引发天地异象，向全宇宙昭告祂的晋升。
且像天元宗这类的大势力，还有专门的、可沟通“规则”的顶级仙器记录，以求第一时间拉拢和预防。
当然，更重要的一点是，要是真有仙帝强者坐镇，这小秘境怎么可能还会对外开放？
越想越觉诡异，越想越心惊，龚尤赶忙默念清心咒，让自个镇定下来。
又逃了半刻钟，龚尤终于找到了处安全点，那是间相对完整的休息室，且贯穿的树枝奇异的很少。
歇息了半晌，就在他起身欲要转移阵地时，蓦地，一股冰寒气息自上方袭来。
随之而来的是淅淅沥沥的冰雹，砸到树枝和建筑外墙上，发出噼噼啪啪的脆响。
然而，还未等龚尤回神，那寒气便远离了，冰雹也随之平息。
它的轨迹并不规律，有时朝东飞，有时往西跑，偶尔还会转个圈，感觉就像是……在玩？
龚尤眯起眼，谨慎地探出身子，捻起一小块即将融化的冰晶，感应了下内部的能量。
忽地，他双眸大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