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谢栀只得站在原地,看着两个侍卫掏出一个令牌昭示身份,随后买了票,过来请他们上船。

这船停靠在码头,此刻行人如织,摩肩接踵,上去的人和下来的人络绎不绝,几个侍卫堪堪护着谢栀,这才得以挤上了船。

一上船,谢栀便被这商船的规格震撼到了,这船极大,比谢栀之前坐的小舟大了数倍不止。

商船共有三层,最上层是上等厢房,中间一层是普通厢房,而最底下,最大也最热闹,汇集着茶肆、酒肆还有各式各样的店铺。

这里人也最多,此刻还有不少人站在甲板上交谈甚欢,一派热闹景象。

侍卫们送谢栀到了三楼的一间厢房中安顿下来,门一关上,便将嘈杂声隔绝在外。

没一会儿,船只便慢慢动了起来,往未知的深处驶去。

谢栀坐在窗前发呆,看着翠圆替她将行囊一一放好。

见她忙上忙下,谢栀忽开口问:

“被父亲卖了,你伤心吗?”

翠圆一怔,随后摇了摇头:

“没什么可伤心的,只是想我那年幼的妹妹了,父母只在乎小弟,不知将来会如何对待我妹妹。”

谢栀点点头,目光从她身上移开,看向屋外两个黑压压的身影。

方才她在屋里听得清楚,长明将五个侍卫分成三组,也包括他自己,每组两人,轮班盯着她,也是辛苦。

……

到了夜间,翠圆从外头端来膳食,门一开,带来些喧嚣声,还有一阵扑鼻的香味,谢栀好奇问:

“底下在做什么呢?”

“哦,底下几位酒肆的伙计正在卖烤鱼,现捕现烤,可香了。”

“是吗?那咱们去看看。”

谢栀带着翠圆出门,屋外两个侍卫拦住她:

“姑娘,您要去哪?”

“下去玩玩罢了,现在在船上,你们还怕我想不开跳河不成?”

说完,她便带着翠圆到了摊前,两个侍卫依旧亦步亦趋地跟在二人身后。

这烤鱼摊露天而设,夹带着茱萸的鲜香还有热油的,叫人食欲大增。

谢栀坐在摊前,命翠圆点了一道烤鱼,见到那烤得外焦里嫩的鱼,她忍不住胃口大动。

鱼肉入口鲜麻,虽然好吃,但却腻了些,故而用完之后,谢栀又带着人到一旁的茶馆里头喝茶。

到了换班时辰,在厢房外不见人,长明没多久便找了下来:

“姑娘,不早了,您快回去休息吧。”

“急什么?这人还这么多,我想再玩一会。”

谢栀听着茶馆里头的戏曲,漫不经心地道。

长明只好在一旁待着。

少顷,谢栀神情自然,随口问道:

“长明,你也是裴府买来的下人吗?”

长明闻言,摇摇头:

“我爹从前是赵老太师的门生,后来我爹病逝,我便自幼跟着世子长大,有自己的身契和户籍,算是世子的部下。”

“原来如此。”

又听了一盏茶时辰,等熬到眼睛都快睁不开了,谢栀终于肯回屋安睡。

翠圆已然借用船上的厨房,将药熬好端了过来,谢栀喝了药,没一会儿就昏昏沉沉。

裴渡不知让人给她开什么鬼药方,安神之物加得也太多了些。

……

第二日一早,她从柜中拿出所有的药材,将每一副药都打开来,在里头挑挑拣拣。

“姑娘,您做什么呢?”

翠圆不解地问。

“这药里头加了太多安神之物了,我每日一喝就犯困,想把那些药挑出来。”

翠圆闻言,放下手上的活,笑道:

“姑娘,我来吧,我从前也常采些草药赚钱,略识得几味药材。

她说着,将每副药中的酸枣仁、合欢皮、还有一些长得奇形怪状的药材取了出来。

“想必是这几味药的功劳。”

翠圆说着,把那些药全都堆在一旁,又打趣道:

“药性委实重了些,单单一副,姑娘就受不住,若是这些加在一起,喝下去还不得睡个三天三夜!”

谢栀望着那些药材,拉过翠圆,低声问:

“翠圆,你想回家看你妹妹吗?”

翠圆动作一顿,望向谢栀,用同样小的声音问:

“姑娘此话何意?我……真的可以回家吗?”

谢栀不语,只转头望向门外把守的侍卫。

—————————

这日傍晚,船上来了几个波斯人,闲来无事,便临时在船上卖艺,赚些外快。

谢栀又起了兴趣,带着翠圆下去看。

那处围了不少人,谢栀觉得拘束,便不让侍卫紧紧跟着。

此刻船行平缓,想着在船上,她应当也无甚大碍,众人也随她去,只远远站着,并不多加干涉。

谢栀看完杂耍,又带着翠园进了一旁的酒肆里。

可到了夜间,翠园并两个侍卫忽然焦急地跑出来,上了三楼,朝长明道:

“不好了,姑娘不见了!”

长明闻言,心中一慌,急忙将剩下的几个侍卫都叫起来,四处寻找。

此刻船刚好停靠在码头上,众人皆急出了薄汗,纷纷猜测:不会是溜下去了吧?

长明心烦意乱,立马朝方才跟着谢栀的两个侍卫骂道:

“你们几个?怎么连人都看不住?”

“郎君,方才酒肆里的人太多了,我们一个没注意,姑娘就不知去哪了。”

“算了,眼下说这些也没用,快,我们分头……”

正说着,长明却听身后一道清婉的声音响起:

“我回来了,你们可叫我好找!”

长明急忙回头,就见谢栀静静站在人群中,瞪着他们。

翠圆急忙上前问:

“姑娘,您这是去哪了?怎的连头上的簪子都没了?奴婢担心坏了!”

谢栀捏了捏她的脸,一脸气恼:

“正是呢,方才人多,不知谁将我的簪子挤掉了,那可是大人送的,我弯下腰找了没多久,刚一抬头,你们就都不见了。”

长明见她没跑,松口气道:

“一根簪子而已,姑娘若无事,便回屋吧。”

“好,今日也累了,明日再出来玩,等见到大人,我定要他再给我买一支。”

谢栀边往回走边道。

等回到屋中,翠圆把门关好,依旧有两个侍卫雷打不动地立在屋外。

谢栀从怀中掏出方才用簪子和酒肆掌柜当掉的银子,数了数,塞入怀中。

随后从柜中取出那些大剂量的安神药材,让翠圆继续研磨,直到磨成粉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