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裴渡眼眶发红,很想问一问她,难道没有想过自己会伤心吗?

可他素来自持,并不想自取其辱。

他深深看谢栀一眼,终是站起身,头也不回地离开了。

……

夜里,谢栀在屋中用过饭,灌灌问她:

“阿娘,咱们要在这做客多久?”

谢栀摇摇头:

“阿娘也不知道。”

四角的冰鉴不断冒出寒气,可谢栀却依旧如热锅上的蚂蚁般坐立不安。

都把话说到这份上了,裴渡还打算绑着他们吗?

问过外头把守的下人,知道她和灌灌今日是走不了了,谢栀只好让许嬷嬷带灌灌先去休息。

她坐在桌前忧思不已,可奈何昨夜一夜未睡,精神不济,她没一会儿就趴在桌前睡着了。

再醒来时,屋中已然黑尽,整个室内只有桌前的一盏烛灯亮着,

谢栀揉了揉眼睛,本想上床继续睡,刚要站起身,却见寒光一闪,一把锋利的匕首忽然出现在她面前。

谢栀立刻惊醒,抬眼看去,就见裴渡站在黑暗中,不知看了她多久。

“裴渡,你要干嘛?你能不能冷静点?”

谢栀吓得站起身,接连退后几步,差点碰倒一旁的椅子。

黑暗中,只见裴渡高大的身影朝她走来,笼罩住最后一丝光亮。

他忽然将匕首交到她手上,恶狠狠道:

“你不是想杀了我吗?这匕首,便是当初你捅我的那一把,我带了四年。”

谢栀吓得手发颤,想将匕首扔到地上,却被他死死锢住:

“你要是现在不杀我,那你们母子就得和我一起去广州!”

见那匕首被裴渡带着就要往他心口刺去,谢栀的另一只手放弃了阻止的动作,直接扇了他一巴掌。

“疯子,给我滚出去!”

匕首落在地上,见裴渡依旧要捡,她赶忙弯腰捡起,死死攥在手里:

“裴渡,我说的话你听见没有?给我滚出去!”

裴渡的身影在黑暗中停住,沉默一瞬后,也不再理会她,直接转身出门了。

谢栀倚在桌前大喘气,看着手中的匕首,简直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在手上握了半刻,她发泄般直接扔了出去。

简直是疯了。

……

裴渡出了门,一时不知该去哪,见一旁厢房中的灯还亮着,便抬步推开门走了进去。

屋内,许嬷嬷正在哄灌灌睡觉,灌灌许是白日里睡得多了,此刻精神得很,坐在床上玩,并不肯睡觉。

“出去吧,我陪他玩。”

裴渡走到床前,对坐在床边的许嬷嬷道。

“这……可是娘子吩咐过……”

许嬷嬷有些为难,眼前人虽是灌灌的亲生父亲,可毕竟灌灌从前没见过他。

“怎么?要我叫人来请你吗?”

裴渡语气发沉,许嬷嬷见他不怒自威,又看一眼玩得陶醉的灌灌,只好一步三回头地下去。

灌灌正坐在床上玩陶响球,这球一经摇晃,便会发出清脆的响声。

见裴渡来,他眨了眨眼,又从床后拿出一个拨浪鼓递给他。

这别院中并没有给孩童睡的小床,这床宽得很,裴渡干脆直接在外侧躺下,就看他坐在里头鼓捣他那些玩意。

裴渡支起一只手,侧躺在外侧看他:

“灌灌,这些年跟着阿娘开心吗?在韶州开心吗?”

“开心啊,这里有阿娘、昌平哥哥和许嬷嬷,还有寄秋、还有……”

裴渡打断他,切入下一个话题:

“爹带你去另一个地方,好吗?”

“什么地方?那里好玩吗?娘去吗?许嬷嬷去吗?”

“去,都去。”

灌灌放下球,有些为难:

“可是这里也好玩。”

“这里有什么好玩的?”

“这里有小山沟,还有小溪,我们上次去坑塘里抓泥鳅,寄秋哥哥抓到……”

灌灌见有人陪他说话,立马打开了话匣子,滔滔不绝地开始说起来。

裴渡听他讲了约莫一盏茶时辰,下床倒了热水喂他,不经意地提起:

“知书达理,明智开蒙,方为君子之道矣,灌灌,那到了广州,我给你请最好的师傅,教你四书五经,为人之道,如何?”

灌灌迷茫地看他一眼,接着道:

“然后,阿娘就说我不能吃糖,带我去了州桥下面一家小粥铺,她只肯买米粥,因为阿娘说剩下的银子要买新衣裳,阿娘最爱买衣裳……”

他又叽里呱啦讲了半晌,裴渡看一眼沙漏,见已然接近子时了。

开始听的还饶有趣味,一脸耐心,到了现在,却已然是睡眼惺忪。

“叔叔,你怎么闭眼睛了。”

“无事,我就是有些困。”

灌灌只觉眼前的叔叔躺在外侧,跟一座小山一般,他站在床上,把手搭在他的腰上,又道:

“后来,寄秋把他的千千车收起来了,不让我们玩,阿娘说要给我买一个,可是后来我忘记了,阿娘也忘记了……”

裴渡实在忍不住了,他抱着灌灌,将他放倒在床上,忍不住开口:

“儿子,睡吧,明日再说,你睡醒,我就叫人去买那什么车。”

“叔叔,你真好,阿娘都不肯听我说话,许嬷嬷也让我少说话,我不讨厌你了。”

灌灌趴在他身旁,就这样迷迷糊糊地睡着了。

裴渡拍了拍他的背,轻轻吐出一口气来。

然而灌灌在睡梦之中还不忘再说一句:

“不过我还是最喜欢娘……”

—————————

第二日一早,谢栀用早膳时,得知裴渡后日便要去广州驻地赴任。

她小心翼翼地看向裴渡,见裴渡朝她温柔一笑:

“行李也都收拾得差不多了,你这两日把手头的事处理好,那些画什么的,去广州依旧可以画。”

谢栀放下筷子,横眉冷对:

“我何时说过要走?”

“那你怎么不杀了我?”

“杀了你?然后我被下狱,陪你一起死吗?”

裴渡便轻笑:

“夫人真会说笑,多吃些菜吧。”

谢栀放下筷子要出门,却见许嬷嬷一脸紧张地抱着灌灌走进来:

“娘子,灌灌嗓子哑了,怕不是着了风寒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