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看了眼被顾以琛握住，抽都抽不回来的手，脸色变得更加绝望了。
哎，我叹气。
我低了头，不敢再四处张望。
胡彦祖明显还在刚才的情境里，他的声音猝不及防的传入我的耳中，“老板娘，把你的小刀借给我用一下，我怕划着自己的手。”
我心里一惊。
他居然还敢摘莲蓬。
我把小刀从钥匙串上摘下来，递到胡彦祖的手里。
顾以琛正在底下轻轻勾着我的另一只手。
突然他皱眉，转头问我道：“很冷吗？怎么手那么凉？”
我摇了摇头，笑的有点儿难看。
何止手凉啊。
我的心也挺凉的。
刚上船，也就在淀边上，还没有真正地进淀，就遇到一只青黑的水鬼，那再往淀里边走呢？
“等等，那边有一团鬼气……看上去……”胡彦祖开口了。
“看上去不下两只鬼魂纠缠在一起。”
一瞬间，全场安静了下来。
所有人都知道可能这附近还有别的。
而顾以琛身为鬼差，很少表情如此严肃。
上次见他这么严肃的时候，还是我俩因为景小玲吵架，他向我道歉的时候。
他第一次带我进白洋淀，虽然不是为了单纯游玩，可一开局就有点难度啊。
全船的人连谈话声都停了下来。
全都齐齐侧目看过去。
小马哥更是在胡彦祖开口的下一秒就猛地转过了头，用手里的武器对准了那团鬼气。
他目光透着森寒。
旁边的顾以琛则坐在原地怔愣了一瞬，握着我的手更紧了。
我脑中的那根弦绷紧了。
这情况比我想象中的可严重多了。
我觉得自己开始有点儿头晕眼花了。
掩耳盗铃地闭上了眼睛。
我意图催眠自己就这样晕过去好了。
然而还没能晕过去，我就感觉到顾以琛的目光定定的落在我身上。
他声音急促地开口，“沫沫，你醒醒，这个时候，你不能睡，等撑住。”
我抬眼对上顾以琛那张情绪难辨的脸，硬着头皮点了点头。
能让顾以琛如此焦急的人。
我算一个吧。
另一边，小马哥在胡彦祖的辅助下，已经那那团鬼气收进了容器。
顾以琛半晌没说话。
他炊烟盯着我俩还握在一起的手，脸色略有冷意。
顾以琛是个很聪明的人。
再次开口时，他已经权衡了利弊，只淡声问我道：“所以你如果撑不住了，现在可以掉头回去，离家近，懂吗？”
虽然早料到他会是这样的处置方式，但我还是试图坚持，“懂，但是，我想我还能坚持，我刚才只是眼前一黑，现在好多了。”
在旁边看戏很久的胡彦祖突然尬咳了一声。
我下意识地闭上了嘴。
顾以琛有些烦躁地按了按眉心。
他即便脸色依然很不好看，但还是尽可能语气柔和地对我说道，“怪不得你之前还失去了阴阳眼的能力，好几天都看不见……”
喉间溢出一声苦笑，他缓缓松开我的手道：“是我太高估你的身体状况了，抱歉。”
我愣怔的看着向小马哥伸手的顾以琛。
意料之外的，他没有把我恶狠狠地骂一顿，也没有拉下脸对我冷暴力。
只有伸手解决问题。
在小马哥从银白色的箱子里拿出一颗五彩斑斓的糖纸包裹的水果糖，我就知道那是给我准备的了。
顾以琛刚接过糖纸，递给我。
胡彦祖在对面笑的有些合不拢嘴了。
他冲我竖了个大拇指。
用罪行卡攒到，“牛，不愧是我家老板娘，坚强勇敢。”
确实够勇敢的。
我不了解自己的身体状况，就非得拽着他们来白洋淀，我就是蛮干，给他们几个添累赘。
我这么蛮干都没让顾以琛发脾气。
我这次拖累了顾以琛他们，估计直接让他们的战力下降了好几个等级。
我只能低头沉默着没说话。
拿了瓶水，战术性地一口一口抿着，怎么也喝不完。
之前一直觉得只要进了淀，顾以琛也做了前期勘查，肯定能速战速决。
说不定用不了几个小时就能找到外婆的魂魄。
但我太高看自己了。
如今真正进了淀才发现，这水域也太宽广了。
原来我真的早已入局，且深陷其中。
其实，顾以琛一开始把我带来，可能就有了心里准备。本意也没打算进一次淀就能找到。
但是我看到鬼气就晕的闭了眼，这应该纯属他的意料之外。
顾以琛早晨不紧不慢地收拾东西，也是因为我没有提前收拾。
他刚刚在车上，还特地满脸担忧地拍着我的后背叮嘱道：“等下进了点注意点，别离开我。”
我让顾以琛放心。
在形影不离这件事情上，我还是做到了。
等我吃下颗糖之后，精神气果然好了很多。
顾以琛除了冷着张脸，反应并没太大。
他估计是觉得我即使事了那颗糖，也定不了太久。
但胡彦祖却被实打实地惊到了。
他脸色青一阵白一阵，因为一望无际的荷叶下，时不时就会有一丝鬼气。
可有时候，那东西钻进水里，就抓不上来。
半晌，他面色难看地道：“老板，你看这难度也太大了吧？”
“搞半天，敌在暗，我们在明，真的没头绪，咱们等下就先回去吧。”
小马哥倒是想的挺开的。
他拍了拍胡彦祖的肩膀道：“没事，租这条船的标准时间就是两个小时两百块钱。”
果然小马哥是比胡彦祖智商在线的。
“加时可以，得加钱。”一直都没吭声的开船大叔出声了。
但也只说了这一句，就不再说了。
顾以琛转头看了眼我有些苍白的脸，面露嫌弃。
边拿纸巾替我擦了唇角，边吐槽：“先别吃了，可以带回去吃。”
当着这么多人，这话挺不解风情的。
我瞪向他。
顾以琛却故作不在意地耸了耸肩：“到时候被淀里的厉鬼看到，估计他们会钻空子，这样好断绝他们害你的机会。”
我被他气的不行。
胡彦祖在一旁敲边鼓，“老板娘，老板说的对呀。”
我只能点了点头，顺势向顾以琛看去。
顾以琛看着我，但是我能看出来他心里还是有气，只对我说道，“等下让老胡多摘点，给你带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