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寘镆忍不住去想皇帝的用意在何处,难道只是因为宗室的用度太大的原因?
这个一个是很显而易见的问题,稍微有一些见识的人都知道,只要大明皇朝继续延续下去,那以后宗室子弟就会无穷无尽。
五世之后已经差不多了,后面再远的也就只能算是同姓族人,血缘关系已经很疏远。
“陛下此举,不知道有多少宗室子弟会感激涕零,没有了束缚他们的枷锁,还能奔一个前程,以后的日子只会越来越过的好。”
朱厚照摆了摆手,摇着头,笑的有些无可奈何:“如果朝廷能负担的起,那肯定会按太祖的律法实行。总不能让人笑话,朱家得了江山,连子弟族人都养不活。”
“可人数太多,朝廷已不堪重负,现在不做出改变,以后再过百十来年,都不敢想象会是一个什么样的光景,人数可能会百万不止。”
“你算算需要多少赋税才能养活这么多的人,恐怕需要好几个行省之力才能填上这个窟窿。”
“估计当年太祖他老人家没有想到朱家子弟能在百多年就发展的如此壮大,才编定的皇明祖训吧。”
朱寘镆看皇帝说的直白,对太宗也是旁若无人如此的编排,根本没有多少尊敬,忍不住腹诽起来,这真是一个胆大妄为之人。
平日里还不知道做了多少这样的事情出来,想到这儿,也是强忍住不要笑出来。
要不是当年太祖兴起于微末,吃了那么多的苦头,登顶大宝之后,肯定会想着让后世子孙衣食无忧,不再忍饥挨饿。
怎么能这样去说太祖当年的决定呢。
没有太祖,也就没有如今的朱家占了天下,面前的皇帝还 有自己不就是沾了他老人家的光吗?
不过皇帝现在说的也没有错,这个变化还是比较好的,人都要活不下去了,还让人死守过去的教条,那有什么意义?
变则通,要与时俱进!
朱寘镆知道了皇帝要对宗室子弟“大动干戈”,而且对自己没有任何的隐瞒,这不就是需要自己来把这一份差事给担待起来,连忙开口:“陛下高瞻远瞩,臣自愧不如。愿意为陛下分忧!”
“好!”朱厚照对他如此识趣也感到高兴。
有能力,有眼光,还有魄力的人,朱厚照还是很需要的。
“朕让你先在宗人府经历司挂一个经历的职务,暂且负责拟定各级爵位该给多少的田地,是否需要缴纳赋税,该不该承担徭役,发多少银两等,弄一个奏折出来,递上来,让朝廷诸公协商一下,到时定下份额,实行下去就可以了。”
“臣遵旨!”
两人讨论着宗室问题,路途也不嫌烦闷。
再同行一日之后,2人分开,朱寘镆回自己的封地,回去准备好,到时就上京城。
......
几天后,朱厚照在护卫的保护下,悄然来到了原来吉蘘的驻帐地鄂尔多斯。
这里就是一个巨大的工地,到处是烧荒后留下的一团团黑色,沿着河流2岸有数不清的人影在劳作。
武希旦神情紧张又兴奋的陪同在朱厚照的身边,给皇帝介绍他这一段时间的“成果”。
奉命出征剿灭鞑靼的大军,行至途中,被命令转道来开垦种地,心中有怨气也在所难免。
只是得知前线顾士隆大军也停在了包克头,和他们一样的干起了农夫做的事情之后,也就怨气全无,老老实实的当起了农民。
依河而建的驻地城池,被简单的修缮一下,就成了军营。
士兵们刀枪入库,不情不愿的拿起了农具,在武希旦连续三天斩了几个挑头闹事的刺头儿之后,所有人老老实实地暂时性完成了身份的转变。
“陛下。您看,河岸北面已经平整开垦出来了大约5千亩田地,只等天气回暖就可以播种了。”
“不错,短短时间,就能有如此成效。”
朱厚照是在宣府地界带人开过荒的,对于这样原来是草地,荒地要改成农田,需要耗费的时间可不少。
人力应该不缺,有2万多的边军供驱使。
朱厚照还看到地头上有不少的牛,马在费力的拉犁。
得到皇帝的赞赏,武希旦呵呵的笑着,一张有些饱经风霜的脸上有些红润。
抓着自己的后脑勺,“陛下,末将就是想早点完成开垦任务,好早点带兵北上杀敌。毕竟俺们是当兵的,来种地好像有些不务正业。”
朱厚照并不接他的话,手指着忙碌中的荒地里,言及其他:“哪里来这样多的牛?拉地的是驮马吧?”
“回陛下,这是官府调配过来的,末将听闻是朝廷要山西,陕西等地匀过来的。”
“匀过来?”
朱厚照反问道,心中咯噔一下,难道是硬性摊派不成?
牛马还可以匀出来?这都是农家的命根子,尤其是耕牛,可能还是一个大家族里共用。
现在马上就到了春耕农忙时节,把老百姓的牛马匀过来开荒,这不是本末倒置吗?
这命令肯定是朝堂上出来的,要不这两路不可能会执行的。
“嗯,本来开荒,筑城这些都是需要征召民夫的,现如今没有在这个时节动用他们,让他们在家耕种,没有了畜力,只是会稍微辛苦一些,影响不了收成,百姓也都没有多少怨言。”
听了武希旦的解释,这也说的过去。
来当民夫,自己家中田地说不得要荒废,还要远离家乡,吃的苦头不小,运气不好的也许就再也回不去了。
现在只要把家中畜力“贡献”出来。对让人去服徭役和让畜牲替代,只要是个明白人就会怎么样去选择。
对民间有些影响,但影响不大,到时给这些人家免税作为补偿就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