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思君,我害怕。”
大婚前夜,新人本不该见面,但小公子似乎有点婚前恐惧症,焦虑到饭吃不下,水也不想喝,看到食物就反胃。
他特别怕。
晏辞得知不顾喜婆反对,来江家,江忆现在对红色特别敏感,看到就难受。
晏辞换了一身蓝白相间的锦袍来,将小公子带离满是红缎的江府,来到景园湖,夜晚吹着湖风,慢慢抚平了江忆急躁的心。
“明天只拜堂,不闹洞房好不好?”
估计也没人敢闹,就晏辞这名声,谁敢越矩。
小公子靠在晏辞肩上,精神不济道:“没有人像我们一样成亲。”
“那我们就在齐莫开先例。”晏辞低头吻了吻小公子的额头,嗓音温柔,比微风还抚心。
“明天交给我,我保证,很快,好吗?”
“不能快。”江忆声音有些哑,伸手环住晏辞,将脸埋进他颈脖,“阿娘说要按规矩,不然成亲之后会不幸福。”越说声音越闷,“我不想不开心,我也不想晏辞不开心。”
“我现在闹闹脾气,明天一定听话。”
江忆的一番话可把晏辞心疼坏了,将人圈在怀里轻轻拍抚后背,“不必勉强,若是真害怕,我们换个日子再成亲可好?”
“喜帖发出去了,东西也准备好了,换不了。”江忆嗡声说着往晏辞身上靠了靠,像是在寻求安全感。
“能换,只要你开心。”
小公子还是摇头拒绝了,大家为婚事认真筹备了那么久,特别是晏辞,很多都亲力亲为,期待最多的是他,付出最多的也是他,眼看就要到时间了,他不想他迁就自己满心失望。
“思君,我也想你开心。”
他的心头宝,真是捧在手里怕掉了,含在嘴里怕化了,晏辞怎么舍得让他委屈自己。
带江忆回去时跟江父提,婚礼延迟。
朝堂那边他去说。
江晚儿现在为人母成熟了不少,面对娘家人还是如往常,她没了解大概还以为晏辞不要她弟弟了,急忙去找江忆,走在路上就在骂晏辞负心汉,江忆还是从江晚儿口中得知晏辞真准备延迟。
顾不上回答,跑去隔壁。
晏辞在书房,拿着婚帖在看。
直到房门被猛的推开才抬头,看清来人,眸色微亮,将喜帖合上放在一旁,站起快步走向小公子,“怎么现在来了?”
“不要延迟,我嫁。”
语气坚毅,晏辞的安抚已经让他情绪好很多了,再说,只是明天一天,他没事的。
晏辞是日思夜想的想把自家小情郎抱回家。
他若害怕也不勉强。
他愿意嫁,他一定娶。
将人搂进怀里紧紧抱住,嗓音略微沙哑,回了江忆一个:“好。”
……
……
红冠墨发,朱唇点绛,红衫少年郎颈戴项圈锁,喜袍修身,美如卷画。
丫鬟侍从满眼惊艳,公子真的好适合红色。
喜婆将红盖头拿来,眼睛都快笑眯了,祝福喜庆的话冒不停,“公子立如芝兰,人间极色,定能跟殿下琴瑟百年。”
“为什么要戴它?”
喜婆笑道:“公子是嫁人,嫁人都要盖红盖头,图个吉利。”
“时间快到了,公子,快盖上。”
江忆将喜帕放到头顶,遮住了视线,他不喜欢看不见的感觉,也觉得盖红盖头有点奇怪。
晏辞同样穿着大红喜袍来迎他的心上人。
七殿下迎夫,场面极为震撼。
京城官道全都铺上了红毯,红绸挂了百里,鲜花相迎,金钱喜撒,别人成婚都意思意思用铜钱,迎个好寓意。
晏辞真让人拿银子撒,里面甚至还有碎黄金,都抢疯了。
整个京城热闹程度,简直空前绝后。
皇帝看他这么败家,心疼的不行,也不知道这小子天天哪来那么多钱,撒的都快抵上他半个私库了。
“阿忆,我来迎你回家了。”
小公子手被一双更大的手握住,红盖头下的唇轻弯,握着晏辞的手挪步靠近,抱住他,甜蜜蜜的喊着:“晏辞。”
昨日的焦虑好像今天全消失了,只剩期待了。
晏辞将人搂住,眉间染了满满喜笑,隔着盖头,准确寻到小公子的唇吻了上去。
喜婆:“……”
其他人:“……”
知道您喜欢公子,也不要这么大胆啊。
江忆耳垂都红透了。
将小公子抱上花轿,从江府出发。
晏辞换了一所更大的宅院,简直就是小皇宫,要不是地域面积限制,说不定他还真敢建,亭台楼阁,假山竹林,应有尽有。
皇亲贵族全在七王府。
帝后坐在主位。
皇帝心里美滋滋的,管不了怎么了?成亲的时候还不得拜老子。
两人各拿着一端红绸,听着那一拜天地,晏辞对外人向来冰冷的脸都柔化了,侧着眸看着盖着红盖头的江忆,满眼温柔。
“二拜高堂!”
皇帝笑的嘴都合不拢了,皇后嘴边也挂着端庄恬静的笑。
直到最后一拜。
“夫妻对拜!”
双方握着红绸弯腰对拜,晏辞眼眶有一瞬红了。
终于属于他了。
“送入洞房!”
江忆看不见那些皇族,虽然心里明白,终究缓了怕色,突然觉得这红盖头还挺好。
就在他刚想完,也不知道哪来的一阵风,直接将盖头掀了,露出那张美似谪仙的脸。
众人惊艳不已。
见过没见过的都感叹,江家小公子简直就是从画里走出来的人儿。
七殿下人虽狠,但那副皮囊不得不说也是人间绝色,两人身穿喜服站在一起,简直天生一对,没有人比他们更般配了。
漂亮的浅瞳怔愣住,下意识望向晏辞。
看着红冠喜衣的江忆,心不受控制的跳动,忍不住将人搂进怀里俯身吻去。
在场所有人:“……”
殿下,您不要这么任性啊,我们都还在。
江忆特别容易害羞,脸都红了。
晏辞不想把他的宝贝分给旁人看,不顾礼仪,将人打横抱起,径直去往洞房,连酒他都不准备敬。
皇帝在人走后咳了几声,众人恢复欢声笑语,说着好听话。
进洞房该有的步骤,还是没略过,合卺酒,江忆喝完笑了,他笑起来好像个小太阳,晏辞也不由跟着弯起了眉眼。
“晏辞,我嫁了。”
“我终于把你娶了。”
……
没人敢来闹洞房,晏辞让伺候的人下去,将门闩插上。
夜晚是属于他们的夜晚。
一个温柔的不眠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