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说什么?众乐轩是你开的?”
沈老爷实在是难以相信。
他知晓这个众乐轩,听说一开始便是从那烟花之地起的家,从前的老本行就是干青楼皮肉生意的?也不知怎么的忽然转了行,搞出个新奇的戏剧来。
他原先还以为是哗众取宠的,只是才短短两个月,这众乐轩便在京城掀起了一股潮流风波,受贵族百姓们的追捧,每半月出一场新戏,不少人争着抢着都要去看一场。
沈老爷是不屑与这种与烟花之地有瓜葛的生意有来往的,每每有商会的友人邀了他去看戏,他也是连连拒绝。
到头来,他的女儿,竟然告诉自己,这众乐轩是她开的?
沈老爷看着自己的女儿,严肃道:“沈清笳!你不是在开玩笑吧?众乐轩真是你办的?”
见自己爹这么严肃,沈清笳心中也没底,只能轻轻点点头道:“是我办的。”
沈老爷还是很不信道:“你一个人开办的?”
沈清笳继续点点头。
沈老爷沉默了片刻,然后靠在了凳子上,似乎还没缓过来。
他一向贪玩享乐的女儿,竟然开了一间戏楼,生意还如此火爆,实在是难以置信啊。
沈清笳见自家爹沉默,也不知是生气还是在想什么,她便开口要说些什么解释一下:
“爹,我做的是正经生意,一开始没告诉您,也是怕您不答应我在外面做生意。”
沈清笳一开始确实只是随心所欲的买下那青楼,后来是真的想要靠自己做好一门生意。
如今这生意做成了,但是目前她遇到了些险阻,她还不想就此放弃了。
沈老爷瞥她一眼:“那你现在就愿意说了?”
“我最近遇上了些麻烦,大约是那楚佑干的。”
沈清笳将这事徐徐道来。
沈老爷也大致听明白了。
楚佑那小子,想要威逼自家女儿去给他做妾,想都不要想。
沈老爷一听到楚佑,立刻就怒了,拍桌子而起道:
“这种下三滥的手段也干得出来?你放心吧,这事我来处理,还受不了他的威胁。”
沈清笳一听自家爹这么保证了,立刻笑了起来,“谢谢爹,这事就多靠您了啊!”
沈老爷还想继续问一问这丫头生意的事,谁知道这丫头立刻跑走了。
沈老爷叹了口气。
真是小瞧了她了。
他方才虽严厉了些,可在听到自家女儿做成这般好的生意后,还是生出些得意感的。
李管家早在门外听着了,走进书房内看见老爷在笑,便也夸赞道:“大小姐真是长大了,能做成事了。”
沈老爷嘴角的笑意更显了,“是啊,之前这丫头说要跟着我学做生意,还以为是胡闹,没想到她还真行。”
“大小姐还是像您的。”
“我的女儿自然是像我的。”
沈老爷大笑着起身要出去。
李管家问:“老爷要去哪儿?”
“去帮那丫头办事啊,我的女儿也不能受人欺负了去。”
李管家立刻就去安排了马车,载着李老爷去了魏府。
官府之事,还是得找魏四爷办。
沈明华听是自家弟弟来,便招待起开,听是来找魏四爷的,便也叫了魏四爷来。
沈明华问:“你一向不轻易求人,此次是遇上了什么麻烦?”
沈老爷也没拐弯抹角,直接对魏四爷道:“长姐,姐夫,我生意上有些麻烦,还需要您帮一把。”
魏四爷点点头:“你且说说。”
沈老爷明言道:“众乐轩那生意,是我的,近来因为笳儿那事得罪了楚氏,被使了些绊子,官府时不时来扰得生意做不下去了。”
沈明华倒有些惊讶:“众乐轩那生意是你的?怎么没听你说起过?”
沈老爷笑笑,他也是今日才知道这生意是自家的啊。
不过他也信自家长姐和姐夫,如实道:“是笳儿开的,小孩子贪玩心性,就办来玩乐的。”
“笳儿?”
沈明华想起近来的事,笑了:“难怪欣欣那丫头能日日去众乐轩,我还纳闷呢,听说那众乐轩一位难等,原来是笳儿的生意啊,笳儿竟也能做生意了?不愧是我沈家的女儿。”
沈明华除了震惊,对沈清笳全是赞许。
她原本还以为,沈家的生意怕是要全全过继给旁人了,没想到笳儿竟然有这能力。
她自己有了本事,往后就算不能全部接管沈家的生意,也能留一些产业傍身的。
魏四爷听了,不由问:“笳儿与那楚世子的事不是早就过去了吗?这几个月都没为难沈氏,怎么近些日子发作了?”
沈老爷一拳锤了锤桌子道:“楚佑他想逼笳儿为妾!”
魏四爷和沈明华一听,皆是皱眉不悦。
沈家虽是商贾,却也只有一个女儿千娇百宠的长大,如何舍得去做妾?
“笳儿做这生意原本是瞒着我的,最近也是没办法了,求到了我这里。”
沈老爷自然要为自己女儿做主。
魏四爷点点头:“放心,这事我会尽力去办的。”
“那就有劳姐夫了。”
“都是自家人。”
沈老爷将此事交付后,便离去了。
沈明华看向魏四爷那有些为难的面容,开解道:“你也别担心,楚氏虽势大,却也不一定是楚侯的意思,兴许是那楚世子非要为难笳儿。”
楚氏势大,若真是楚氏要为难沈家,要解决此事怕也很棘手。
“我知晓的,此事我会办好的。”
魏四爷现如今虽只是闲职,但也不是无能之人,人在官场混,谁没几个人脉,顺着往上问问,便知道是哪儿的差衙在为难众乐轩。
监市主要是属于京衙管,职责主要是理市治商,负责监察京城各处的生意交易是否合规。
而今忽然这些监市们盯上众乐轩,如何塞钱疏通都无用,显然是上边发了话。
沈老爷来寻魏四爷的缘由,无非也是因为,如今京衙里有位苟长史,曾是他从前的同门。
虽各自入了官场,但他们还算是有些联系的,便私下里找了苟长史出来一叙。
苟长史也不傻,便直截了当问魏四爷:“轩江兄,你今日找我来,是为何事啊?”
魏四爷给苟长史倒了杯酒,也不拐弯抹角了,直接道:
“贺安兄,我这次寻你呢,是想请你帮我个忙。”
苟长史也不推辞道:“你且说说,看看我能不能帮你。”
“是我那拙荆家中产业被查办了,希望您好好帮忙一下。”
苟长史一听是魏四爷的妻家,想了想道:“是那个商户沈家?”
魏四爷道:“正是!”
苟长史也不说帮不帮,先是叹气拍了拍魏四爷的肩膀,可惜道:“你说说你,当年非娶个商户女,白白可惜了你的一身才华,若不然,你如今的官位可不比我差,哪儿还需我来帮忙?”
魏四爷喝了酒笑笑:“哪里哪里,我现在也很好,偶尔赏赏花喝喝茶,悠闲得很。”
苟长史却十分不赞同道:“你当初的志向可不在于此啊!你当年是何等的凌云壮志?意气风发?势要入朝为官,有一番作为,如今你都忘了?”
魏四爷含笑不语,他当然没忘。
苟长史还在惋惜:“说真的,若不是你非要忤逆魏氏娶一个无权无势的沈家女,你又何必给魏氏族人让位?如今你可有后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