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可以动手,但我不能。”
男人缓缓开口,声音略显沙哑,但浑厚,中气十足,眼睛虽有些凹陷,但炯炯有神。
“为什么?你难道不想救他?”
女子脸一黑,很是不快。
“他不需要我救,区区一个平田一郎,需要老夫亲自动手吗?平安的实力收拾他富余。”
老者一脸不屑。
“那你跟来做什么?看热闹?”女子依旧不解气、不放心。
他们都知道,陈平安被人下套了,且被多方势力下套,凯瑟琳加藤更是恨不得吃了陈平安的肉,喝了他的血。
此次抓走王有容,就是为了逼迫陈平安就范。
他居然无动于衷!
“老夫是来抓大鱼的,你急什么?”
老人瞥了瞥女子,“放心,他死不了,若是能受点挫折,也并非坏事。”
“为什么?”女人不解又问。
“宝剑锋从磨砺出,梅花香自苦寒来,他这辈子太顺了,有点磕磕碰碰并非坏事。”
“他得有一颗强者的心!”
老人一本正经道。
“呵呵。”
闻言,女人冷笑。
老人皱眉,“冷笑是什么意思?我说得不对吗?”
“平安这辈子顺吗?笑话!”
女人瞥了一眼后视镜,面露嘲讽。
“大学毕业,本该有一个好工作好生活,过上百分之九十普通人都拍马不及的日子,以他的聪明才智,以他的医术,终成一代神医。”
“可你们呢?设计让他入狱,让他连自己亲爹亲妈什么身份都不知晓,人人叫他劳改犯,处处遭人白眼。”
“逼他加入白玉京,逼他加入血修罗,逼他进入脚盆鸡地盘,让他四面楚歌,这叫顺顺当当?”
“人上了年纪,脸也不要了吗?”
说罢,女人回头冷冷瞪了老头子一眼。
然而,老头子一点不生气,“又不是我的意思?管我什么事?我,也只是一颗棋子罢了,我能决定什么?”
“他让我做什么,我就做什么,我有什么权利?”
“你到底是谁的人?”
女人忽然问道。
“我是个好人。”
老头儿想了想,说了一句废话。
女人嗤之以鼻,也不再搭腔,前面车尾灯越来越远,女人也慢慢将车速提了起来。
不过要上山的时候,两人只能将车停在山脚下,步行上山,不然很容易被人发现。
埋伏嘛,就要一个出其不意。
……
陈平安车速很快,一路上几乎没怎么减速,终于赶到了九龙山山顶。
海风很大,空气中弥漫着腥涩的味道,又带着一点点血腥味儿,总之很难闻。
最最让陈平安好奇的是,山顶上虽然此刻聚集了很多人,可深秋季节,自己上山这一路上,没有见到一只活物,哪怕蚊子苍蝇都没看见一只!
这座九龙山,好似死山一般。
车灯扫过去,树干全都光秃秃的,犹如被大火烧过一般。
“陈平安,你终于来了,看来你很在乎她嘛。”
凯瑟琳加藤拄着拐杖,笑眯眯盯着陈平安。
“把人放了,我给你一个痛快,不,我给你们所有人一个痛快。”
陈平安不急不躁,摸烟点烟的空挡,扫了一眼对面。
人不多,只有二三十号人,但实力明显比长岛山口组的人更强,尤其是为首的一名中年男子!
中等个头,但赤裸着上半身,露出古铜色的肌肤,手里握着一把武士刀,紧闭双眼,看都没看陈平安一眼!
可他内敛的劲气,仍旧被陈平安捕捉到了!
大宗师巅峰!
看来他便是惠子口中的平田一郎,山口组真正的第一高手了!
只是,这点实力还没有资格对陈平安造成威胁。
“哼,狂妄!”
凯瑟琳加藤很生气,因为陈平安的表现跟他想象中的完全不一样,他不是应该跪在地上磕头求饶吗?
自己有人质在手,他凭什么淡定自若?
“陈平安,我再一次警告你,跪下磕头,向我赎罪,我想你应该明白,现在是谁在掌握局势!”
凯瑟琳加藤冷哼道:“我只需要扣动扳机,你的女人可就没命了!”
话落,凯瑟琳加藤怀里摸出一把枪,顶在王有容太阳穴。
“我数三声,你若是不跪下,她就得死!”
“这枪,你从哪儿弄来的?”
陈平安突然变了脸色,死死盯着凯瑟琳加藤手中的枪。
纵使黑夜,加藤手里那把枪依旧金光灿烂,赫然是一把特制的沙漠之鹰,枪身昂贵不谈,关键这款枪所使用的子弹,是能量药水作为动力源,威力比普通火药强大数十倍!
这款能量药水,还是自己与师傅师姐,在葫芦岛监狱研发而成的。
最早是从吴迪手里流出来的,现在怎么到了脚盆鸡的手里?怎么到了凯瑟琳加藤手里?
“呵呵,你不是很聪明吗?你猜啊,你若是猜对了,我立刻放了她!”
凯瑟琳加藤忽然笑了,一脸嘲讽地看着陈平安。
“我明白了!”
陈平安也跟着笑了,“是我们内部出了内奸,而这个内奸如果我没猜错的话,你们安插在白玉京吧,他的名字叫仓央,对吗?”
果然,陈平安注意到凯瑟琳加藤的脸色,明显变得难看起来。
他猜对了!
仓央作为白玉京情报副组长,权力太大,有太多机会接触到机密,甚至绝密资料。
“你果然聪明,连这都猜到了,可你以为我们就只有仓央一名间谍吗?”凯瑟琳加藤反问道。
“你这么厉害,接着猜啊。”
我猜你妈个头!
陈平安心里在骂娘,他哪有那个本事?全凭刚刚王有容跟自己电话联系,不然他打死都想不到仓央居然是间谍!
“我没兴趣猜,放人吧。”
陈平安眼神有意无意看向王有容,还好女人只是脸上略有些红肿,并没有遭罪。
只是,女人的眼神里满是担忧,她很想说什么,却被堵住了嘴。
“放人?来都来了,你觉得你还走得了吗?”
“今天,你们都得死在这里!”
话落,凯瑟琳加藤的脸忽然变得扭曲、狰狞,“你们,要给我女儿陪葬,你们都得死,必须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