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且说那苏小雨身着一袭又脏又旧了,仿佛孙行者一般,独自撑着一支竹筏,踏上了前往蓬莱拜师学艺之路。

不过她不是想拜师学艺,而她是想回家,回到罗平的身边。

还有一个月,罗平就要成为自己的丈夫了。

想到能名正言顺地跟心爱的人吃肉肉了,生小猴子了,她又怎么会舍得抛弃现有的幸福,远走江湖呢?

她一直想找一个人多的地方打听一下,但这一路走来,竟是未曾遇见半个人影。

她顺着河流漂流而下大半天了,沿途所见尽是荒凉萧瑟之景,竟然连一个稍大些的村庄都没碰到过。

尽管她向来方向感不佳、堪称路痴一枚。

但心中仍隐约察觉到一丝异样——自己此刻所行之路似乎与南国渐行渐远,甚至可以说是背道而驰了。

然而,疲惫不堪的她并未过多纠结于此,随遇而安吧。

只是暗自思忖着:等到达下一个规模较大的镇子时,就立刻靠岸停歇吧。

天色快晚了,难道要在竹筏上渡过一夜吗?

毕竟若再不登陆休整一番,身体恐怕就要吃不消了;

驾驶竹筏需要很大的体力和精力,不知不觉,她便把竹筏上的食物消耗光了。

现在看天色已临近傍晚了,不仅肚子饿得发慌,身上那套早已污浊不堪的衣裳更是急需更换。

正当她一门心思地盘算之际,却浑然不觉脚下原本平缓的水流正逐渐变得湍急起来。

待到有所觉察之时,一切为时已晚!此时此刻,她的竹筏已如同脱缰野马一般失去控制,径直朝着前方疾驰而去。

定睛一瞧,眼前赫然出现一道高悬的瀑布,而她恰好身处其正中央!

刹那间,一股寒意从脊梁骨涌起,令她不由自主地惊出一身冷汗来。

她想控制住的时候 ,但她一个人的力量怎么可能跟湍急的流水相比呢?

说时迟那时快,眨眼之间,她还来不及跳下水里,竹筏犹如离弦之箭般飞速向前冲刺……

其实就算跳到水里都是难以生还,毕竟水流这么急,而且水下还有许多的岩石。

跳与不跳的区别就是多挣扎几秒而已。

就在即将跌落至瀑布之际,她心中不禁涌起一阵绝望:

“完蛋了!这一次恐怕真的要命丧黄泉了……也不知是否还有机会重返前世?”

但是,她的罗平,她的三家店铺,她的一家工厂是她在此世中挣下来的本钱,可能便要永别了。

真是太可惜了,她还没有好好地在这一世里享受夫妻恩爱甜蜜,享受自己辛辛苦苦打拼下来的江山。

每次都是这样,她刚有一点收获,还没有来得及享受,便被老天爷收走。

老天爷啊,你怎么不长眼啊?

我恨你!

还没有等到她想完,竹筏便开始往下掉了,她的双脚已然和珍爱的竹筏分离。

整个人宛如一只破旧不堪的布娃娃般,从高高的瀑布顶端径直坠下。

此刻,她只感到头晕目眩、天旋地转,身体完全不受控制地急速下坠。

而那汹涌澎湃的水流,则如同一群凶猛无比的野兽,无情地拍打着她的身躯,带来阵阵刺骨的剧痛和晕眩。

最终,伴随着“扑通”一声巨响,她猛地头朝下一头扎进水中,瞬间失去了意识,陷入一片无尽的黑暗之中。

……

再说罗平接到电话后,便心急如焚地离开了大院子。

刚才那人在电话那头说,苏小雨至今仍然杳无音讯。

她就如同人间蒸发一般,毫无踪迹可循,似乎从未在这个世界上存在过。

不,这个残酷的现实让罗平无法接受!

他的脸色变得阴沉至极,宛如铁青一般难看。

这些天来,由于忧心忡忡,他几乎未曾合眼,双眼布满血丝,眼眶周围也浮现出深深的黑眼圈。

然而,疲惫与困倦并没有削弱罗平内心坚定的信念。

他紧紧咬着牙关,眼中闪烁着坚毅的光芒,暗暗发誓:

哪怕是掘地三尺,也一定要将苏小雨找到!无论付出多大的代价,他都绝不放弃。因为只有这样,才能解开心中的谜团,找回那个对他至关重要的女子。

他满脸怒容,气势汹汹地赶回祖宅,把罗华单手拖了出来,把他扔到了地上。

然后冷冷地看着他:“罗华,你动了我的女人,你就要预料到后果了,现在我的女人不见了,你猜猜我会怎么样对待你呢?”

说完,他便凄凉地笑了起来。

罗华不敢回答,只是低着头不知道在想着什么。

罗平气不过,又一脚地踢在他的身上。

他不好过,罗华也别想好过了。

从自己的手下面得知,今日并无任何人前来拜访罗华,更别提有人能传递关于苏小雨的消息了。

这意味着,苏小雨至今仍然杳无音讯。

一想到此处,罗平的脸色变得愈发冷峻。

一番严刑拷打之后,罗平确信罗华对苏小雨的下落确实一无所知。

他死死盯着眼前的罗华,怒不可遏地笑道:

“罗华啊罗华,你真是心肠歹毒!想当年,我年幼无知之时,你就害死了我爹,害得我娘也紧随其后离我而去,从此我孤苦伶仃,无依无靠。而今,老天眷顾,让我遇见了心仪之人,可你竟然再次出手加害于她。请问,我到底亏欠了你什么?你为何要这般苦苦相逼?......”

“我不好过,难道我还会让你好过吗?”

话至末尾,罗平情绪失控,猛地伸手揪住罗华的衣领,怒发冲冠。

可怜那罗华被勒得喘不过气来,双眼翻白,像死鱼一样,险些昏厥过去。

罗平见状,心中一惊,瞬间回过神来,便松开了手。

差点失控搞死他了。

罗华现在还不能死,他要将他所受过的苦也让他承受一次。

不,要让他更痛苦。

他的手一松,罗华便瘫倒在地上。

他又赶紧抬起头对罗平,带着哭腔说:“平儿,看在我养你的那几年上,放过他们吧,伯伯求你了!”

罗平居高临下地看着他一眼说:“我这个人是有恩报恩有仇报仇,你当年是如何对我,我也会全部返还在你的身上。”

罗华听了他的话后,便觉得不寒而栗,他所有的孩子还在罗平的手里。

他一大家子还在牢里面,吃不饱饭,穿不暖的,还有几个孩子都感冒发烧了,也没有法子带出来治疗。

再这样下去,他罗华这一支便要断根了,他便成了罗家的罪人。

他赶紧跪在了罗平的面前,拦住他要离开的身体:“平儿啊,是我不对,我向你道歉了,你不要伤害他们啊!”

罗平轻蔑地笑了一下,一脚便踢开前面这个障碍物,抬腿便走了。

现在,罗华子孙无数,而他罗平最亲的也只有几个人,他的爸妈,他的媳妇,现在两个被他害死了,还有一个不知所踪。

现在只剩下他自己了,光脚不怕穿鞋的。

他要为自己的亲人报仇雪恨!

他用力甩开罗华,头也不回地离开了

罗华无力地伏在地上呜咽着,是自己害了一家子啊。

罗平离开后,又开始布置了起来。

他真的不明白,他派出去那么多人,可以说是布置了一个天罗地网的了。

可为什么就是找不到苏小雨的呢?

莫非她真的出事了?

他想到这里,心里便更加难受了。

人海茫茫,想找一个人,无疑便是大海捞针。

苏小雨啊,你到底在哪里呢?

……

花开两朵,各表一枝。且说那悬崖瀑布附近的河边。

一个身形娇小、看上去只有十六七岁模样的姑娘,身着一袭灰扑扑、略显破旧的衣裳,此刻正蹲伏在河边的浅滩处专心致志地清洗蔬菜。

只见她手中拿着几棵又粗又老的苦麦菜,仿佛对待珍宝一般轻柔仔细地揉搓着叶片。

如今正是青黄不接的时期,想要寻觅到这样几棵青菜实属不易。

这些苦麦菜乃是她与兄长二人今夜的晚餐,她打算熬煮一锅野菜稀粥,再掺入些许玉米渣滓以增加饱腹感。

待到将所有蔬菜洗净之后,少女轻轻起身,抬手擦拭去脸颊上被水花溅湿之处,随即将洗好的蔬菜放在一旁的竹篮之中。

但是,她被前面的景象吸引住了,像是突然发现了什么,再向前凝神一看,不由得惊叫了起来。

前面的水上仿佛有一个女人,正在水面上浮着,衣服头发散开到四周,一动也不动。

骨子里的善良让她根本来不及多想,便迅速纵身跳入水中,奋力朝着她所发现的那个可疑物体游去。

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

或许她还有气儿呢!如果真的死了,她也要把她捞起来找个地方埋了,让她入土为安,怪可怜的。

就当是为自己和哥哥积公德吧。

当逐渐靠近目标时,她惊讶地发现,这竟然真的是一名面容姣好、年轻貌美的女子!

此刻,这位女子脸色苍白如纸,静静地仰卧在水面之上。

那女孩子心急如焚,急忙伸手轻触女子的鼻孔,心中不禁暗暗松了一口气。

谢天谢地,还好还有气息尚存,尚有一线生机可寻。

于是,她毫不犹豫地将女子拖回岸边,并帮助她吐出腹中积水。

紧接着,她毫不费力地背起这位陌生的姑娘,匆匆赶回自己位于河畔边的家。

她是渔家姑娘,从小劳作,撒网拉鱼,跟个男孩子一样,背一个身轻如燕的女子简直不在话下。

此时此刻,正值饭点时分,左邻右舍们大都在家里一家大小围在一起吃饭。

因此并无旁人注意到她背负着一名少女归家的情景。

她小心翼翼地将这个姑娘带回自己的闺房,翻找出一套整洁的衣裳,耐心地替那姑娘擦拭干净身躯,又轻柔地为其更换上新衣。

待一切收拾妥当后,她温柔地扶着姑娘躺下,让她安心休憩于自己的床铺之上。

随后,她马不停蹄地着手准备晚餐,并额外精心熬煮了两碗热气腾腾的姜汤,只为能让那位可怜的姑娘驱走寒意,以免遭受风寒之苦。

毕竟,在冰冷刺骨的河水中浸泡如此之久,极有可能会染上风寒。

她正在忙碌的时候,屋子里面突然走进了一个二十岁左右,同样穿着破烂浓眉大眼的年轻人,只见他用鼻子在空中嗅了嗅,然后问:“雪儿,你在煮什么东西?怎么闻起来有点辣味,难道是感冒了吗?”

那个叫雪儿的姑娘听到后便走了出来,看到那青年便说:

“哥哥,你回来了?不是我感冒,而是我刚才洗菜的时候,在河里捡到了一个姑娘,她已经晕了过去了,所以我便带她回家,现在熬点姜汤给她喝。”

那个年轻人听到妹妹的话后,眉头不禁皱了皱说:

“你怎么可以随便捡个人回来的,如果救了坏人怎么办?”

那雪儿姑娘说:“哥哥,你不要担心,我看那姑娘都不像坏人,我做不到见死不救的。”

那年轻人说:“知道了,你就是我们村里面大慈大悲的观世音菩萨。”

雪儿对他说:“你先歇歇吧,等一会儿才能吃,我先看看那个姑娘醒了没有。”

于是便把已经烧好的姜汤倒了出来,然后进入自己的闺房里面。

现在天已经黑透的,她摸萦着点亮煤油灯,然后把姜汤端了进来。

就着微弱的烛光中,她掀开自己的帐子,却发现那个姑娘还没有醒过来。

她摸摸那姑娘的额头,非常烫,原来是发烧了。

她赶紧推了推那个漂亮的姑娘:“姑娘,你醒醒,起来喝药了。”

但那个姑娘还在昏迷当中,她哥哥听到到静后,便站在门口上问:“妹妹,那姑娘怎么样了?”

雪儿说:“那个姑娘还在昏迷,连药也吃不了呢?”

她哥哥说:“我可以进来看看吗?”

那雪儿应了一声,那年轻人便走了进来,举着煤油灯看那姑娘,不禁呆住了:他从来没有看到过这么美的姑娘。

他突然心生向往:

他现在还没有媳妇,不知道他妹子捡来的这个漂亮的姑娘,可不可以做他的媳妇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