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越往里走,江冬雪的心里像揣了只兔子,砰砰的跳。

那辆和她们一起进来的黑色轿车也停了下来,从轿车上下来个年轻男人,男人叼着烟,桃花眼飞扬,透着股吊儿郎当的劲儿。

他拉开车门,一个穿的破破烂烂的小孩先跳下来,小孩从后座扶下来一个同样衣着破烂的大爷。

江冬雪皱了皱眉,这么好的车,让这一大一小两个叫花子坐上去,糟践好东西。

江冬雪瞧着那男人带着一大一小,进了隔壁的院子。她刚想再瞧瞧,这边红婶迎出来:“冬雪是吧,快进来。”

红婶系着围裙,头发上还蹭了面粉。

今天招待女方,她特意把平时不舍得吃的白面都拿出来了。白面放的高,在柜子顶上,取出来的时候荡了一头一脸,她正包饺子,在厨房见有人过来,匆匆抹了把脸就赶紧迎出来了。

江冬雪上下打量她,想起来好像在门口见过,和姜月那女人走在一起。看她穿着蓝袄黑布鞋,弓着背,根本不像城里的官太太。

估计打哪个乡下请的帮工。

江冬雪眼里闪过轻慢,没搭理。她等着傅霆川亲自出来迎,不然她这面子往哪儿放呢,倒显得她上赶着似的。

江舅妈是个讲究人,平日嘴上哭穷,可丈夫好歹是医院的副院长,手底下大小领几十号人,她也算是有身份有地位的院长太太。

今天来之前她还特意拾掇了一下,穿的新裙子,不想在军官面前丢分。

可对方也太不知礼数了,人都到门口了,让个帮工的村妇来迎。

江舅妈试探的问了一句:“是小川家吧。”

“是呢,小川进里面换衣服去了。”红婶拎着锅铲子,紧张的不知道往哪儿放合适,拎着锅铲掀开门帘:“你们这一路过来累了吧,快进来喝口水,饭都做好了。”

……

路边,一个女孩骑着自行车过去。

“雯雯,你看什么呢?”

蘑菇头姑娘纳闷:“舅奶奶,那一家是谁?是不是姓傅?”

“姓吕啊,怎么了?”

雯雯若有所思,干脆把车停下了:“同事相亲呢,我过去瞧瞧,您先回吧,晚点我再回去吃饭。”

雯雯悄悄躲在邮筒后面,听着里面的动静。

……

红婶撩开门帘,露出门口地上的鞋子和吕小川刚才回来脱下来的外套,还有雨伞雨具一大堆。

“哎,你瞧我忙了一早上,瞎忙,这一堆都没顾上收拾。”红婶一脸尴尬,手忙脚乱的把东西规整好,腾出路来。

她一早交代孩他爸把这儿收拾齐整,结果那死鬼不知道跑哪儿去了,这会儿还没回来。她到家就忙着做饭,还没来得及整理。

这让人家女方看到了,还以为他们家多不讲究。

舅妈看她把锅铲别在围裙上,抓起两只臭袜子塞进鞋里,手在围裙里蹭了蹭,就重又拿起铲子。

她捂着鼻子,觉得膈应。

无奈牵住外甥女:“走吧,都到门口了,先进去。”

江冬雪借着光向屋里瞧了瞧,地方挺宽敞,家具很破,都是以前的老红木,都掉漆了,比她们家的摆设还不如。

红婶瞧着她们脸色不好,赔着笑拉开椅子:“你们先坐,饺子在锅里呢,马上就好。”

椅子缺了一条腿,是小川他爸找了跟别的木头钉上的,漆面掉皮,红婶子用碎布条做了个棉垫子铺在上面。

江冬雪眉头皱的紧紧的,这和她想象的也差的太远了。

主家没在,就让个邋里邋遢的老婆子来招待她们,也太不像话了。

她不耐烦:“这是什么啊,尿片子似的就往椅子上铺,怎么坐啊!”

舅妈觉得这话说的有点过分,幸好主家人不在,说给帮工的听听,也算提点他们,让他们知道咱家的女儿不是好娶的。

她顺着她的话头:“这桌子,这柜子,用了得有十来年了吧,污垢都老厚一层,糟践不糟践啊!”

红婶子闹了个大红脸。早些年她老公在外打仗,她带着儿子从南方逃荒到大西北,好不容易才跟老公团聚,儿子进了部队,一家人算是安定下来。

她过惯了苦日子,这些家具还是搬来之后捡人家不要的,都结结实实的,她觉得不耽误用,家人也没嫌弃。

此刻被人家姑娘当面点出来,她脸上也有点挂不住。

前面几个姑娘都是到家吃完饭就没了下文,不知道和这个有没有关系。

正在红婶子不知所措的时候,外面响起脚步声。门帘撩开,江冬雪惊喜扭头,却见一个低矮瘦小的男子笑嘻嘻进来,拎着一壶酱油。

江冬雪眉头皱了皱。

她还以为傅霆川回来了呢,哪儿来的野小子。

“妈,酱油买回来了。”吕小川见屋里多了俩人,他哪儿见过女孩子,没敢往人脸上瞧,紧张的手脚都不知道往哪儿放。

江冬雪耷拉着眉眼,原来是保姆的儿子,是个跑腿的。

吕小川的新军装不太合身,袖子有点长,穿在他身上像偷穿了大人衣服,原本是准备调换的,还没来得及,今儿相亲先穿上了。

“你们坐啊,快吃饭,别客气。”

他忙着从屋里端饺子,一紧张,差点踩住裤脚摔个大马趴。

一个尖兵连连长,要是在女人面前平地摔跤,他的脸都要丢尽了。

江冬雪看他指甲缝里都是黑灰,看他碰过饺子盘就嫌恶心,她不屑道:“我不吃饺子。”

“哦。”吕小川是个实诚的,香喷喷的大饺子,他早就馋了。

女孩子就是难伺候,不吃算了,正好这一盆还不够他吃的呢。

红婶热络道:“那你吃鸡腿,早上刚杀的,又新鲜又如肥嫩,煮出来鸡油都老厚一层。”

她沾着面的手直接下盆里拽下来一条鸡腿,递到江冬雪面前,江冬雪恶心了干呕了一声,啪地把鸡腿打掉了:“恶心不恶心啊你,刚才还拿臭袜子了,直接就往盆里扎,脏死了!别碰我!我不吃脏东西!”

鸡腿不知道滚哪儿去了,红婶着急:“不脏,我前后刷洗了三遍呢,怎么是脏东西呢!”

姜月正在厨房下面条,厨房门开着,隔壁的说话声听的一清二楚。越听越不对劲,那女人的声音有点像医院的护士江冬雪。

要真是她,那也太巧了。

她原本不想管,可越听姓江的越蹬鼻子上脸。红婶子是个实诚人,可不能被她欺负。

两家厨房挨着,门对着门。姜月招呼傅玲来看锅,擦擦手,翻出来家里的糖,抓了一小盘,端着糖从厨房的小门过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