元野风风火火从楼上下来,他已经换回了自己的衣服,见到姜月很热络:“嫂子,好点没,你是不知道,可把老傅急坏了。”
“多亏你了今天。”姜月已经听傅霆川讲了经过,要不是元野,王钱不会这么快落网,“谢谢你啊,以后想吃啥跟嫂子说,管够。”
“那感情好!”元野挺开心,他是为了查案来的,在这里只能住宿舍,他没别的爱好,就馋一口吃的,原本以为到这儿只能混食堂了,还悲戚好几天,没想到上天没忘了给他开一扇窗。
有吃的怎么都行。
“走,我送你们回去。”
傅霆川扶着姜月上车,元野一脚油门,大吉普从傅老太和丁翠芬身边擦肩开过去。
傅老太恨恨地朝地上啐了口唾沫:“我呸,白眼狼。”
丁翠芬有点艳羡,等她拿到金珠子,和傅老幺离婚,摆脱傅老太,她也能在县城过上好日子。
她现在有体面的工作,他妈还给她介绍了县城里的对象,以后她也能坐大汽车,住大楼房。
傅老三条件好,以后虎子上学上班,再有个什么事找傅老三帮忙,他看在亲戚的面子上未必不会帮。他要是不愿意帮忙,那就让傅老太去闹。
有虎子在手,不怕拿捏不住傅老太。
傅老太这么大个人站在这儿,傅老三不可能真让她饿死老死。
累了一晚上,姜月靠在座椅上闭目养神,精神却前所未有的亢奋。
她脑中不断回想孙局长说的买主,买主兄弟两人都没孩子,找两个没血缘的也行,为什么非要兄弟俩。这年月对人贩子打击很大,想同时拐走兄弟俩风险要比一个人大的多,没必要冒这么大的风险。
姜月问傅霆川:“小山和江河的父母,还有亲戚在世吗?”
傅霆川摇头:“没有。”他明白姜月想问什么,解释道,“他们的父母都是烈士孤儿,两年前一起牺牲,没有亲属。”
姜月心口一痛,这是满门忠烈。
两个孩子却过的这么凄惨,实在不应该。
她压下心里的酸涩,说出自己的疑问:“上回分家的时候,你姐说你入伍的钱是有位首长从京城寄来的,你后来问了么,是哪位首长?”
原着里描写的很暧昧,只说后来女主因为和男主的关系,受过这位首长许多关照,靠他铺开人脉打开商业版图。
但自始至终都没明确说明他和男主的关系。
傅霆川道:“问过了,寄钱的是首长的秘书,当时有一个贫困家庭补助,给我的钱走的是补助,那位首长已经退休,也不记得这件事了。”
“这样啊。”姜月有点失望,没有攀上大佬金手指,不开心。
外面不知道什么时候下起小雨,凉飕飕风往脖子里灌,元野把车窗升上来。
姜月还是怀疑,这个人贩子没那么简单,就是冲着兄弟俩来的。
如果兄弟俩没有亲戚,那就是冲着男主。
雨水渐渐大了,噼噼啪啪打到车窗上。
行人匆匆赶路,她透过车窗,见一个穿貂皮大衣的女人撑着伞,急急忙忙从马路对面冲过来。
在这个偏远县城里,大家都穿普通的蓝灰色上衣,偶尔有像丁翠芬和江冬雪这样时兴的年轻人穿的鲜艳一些,但穿的这么讲究的女人,她还是第一次见。
她见那女子冲进了一个小门脸,门前挂着个木牌子:八一路招待所。
果然是外地来的。
女人手里拎着一袋药,仔细地撑着伞,为了护住药,半边身子都淋湿了。
“怎么了,不舒服?”
听到耳边的温声询问,姜月愣了一下,忙摇头:“没事,有点走神。”
话音刚落,车里响起不合时宜的咕噜噜声,姜月尴尬地揉了揉肚子。
今天就吃了一顿午饭,起初疼着不知道饿,这会儿安稳下来,五脏庙开始彰显存在感。
傅霆川拍了拍元野:“停车。”
他冒雨下车,跑去招待所隔壁的包子铺,包子铺正准备打烊,不知道傅霆川跟人说了什么,没一会儿,他拎着个塑料袋开门上车。
门一开,就灌进来一阵寒意。
傅霆川半边肩膀都湿了,他把塑料袋递给姜月,里面是两片巴掌大的玉米面饼子,刚出锅,还热乎的。
他刚才和店主交涉半天,应该是把人家的晚饭买回来了。
元野从倒车镜里看到,促狭道:“老傅,我也饿了,我跟着你们跑了一天,又是抓人又是打架,可连口饭都没吃上,你怎么不想着我呢。”
姜月下意识把玉米饼子递过去:“咱俩一人一个,先垫垫,回家嫂子给你做好吃的。”
元野目视前方开车,探出一只手接饼子。
吧唧一声,傅霆川拍了他一巴掌。
“嘶!”
傅霆川把饼推给姜月:“你吃吧,他不饿。”
“哎哟,这真是有了媳妇忘了兄弟,偏心也不能这么偏啊!”元野做出牙酸的表情,对着倒车镜挤眉弄眼,“嫂子,我还真没见过老傅关心过谁呢!”
姜月闹了个大红脸,忽然觉得车里的温度有点高,尤其是和傅霆川挨着的半边身子,热的她有些不自在,想把这话痨的嘴缝上。
她第一次觉得,回家的路有点长。
……
招待所二楼靠里的房间。
林若华推门进去,见丈夫半边身子探出窗外,空气里有烟味儿,她气的青筋直跳,扑过去就把烟夺过来扔到楼下。
“傅文宣你混蛋!你想要你儿子的命!”
男人尴尬地道歉:“对不起,下次不会了。”
“嗯”的一声,二人连忙闭嘴,看向小床。
床上的男孩瘦的皮包骨,戴着帽子,看起来很虚弱。
林若华忙放下药,脱了湿衣服,顾不上换衣服,只穿着背心过去安抚男孩,等他的呼吸逐渐平顺。
“冯彪不能再联系了,市里来电话,他被通缉了,这条线断了。”林若华看着儿子,眼泪不由自主落下来,“阿明时间不多了,再找不到配型,阿明可怎么办?”
傅文宣道:“先回京城,配型我再想想办法。”
“你能想什么办法?”林若华绝望地哭,“要是有办法,咱们能大老远冒险带着孩子来这儿?我不管,不管用偷的,抢的,骗的,我也要把那俩小子绑来救我儿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