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恶心……”
“变态吧……”
围在安培虹咲周围的鬼怪们用一种很冷酷的表情看着和诱拐犯无二的森茗,尤其是那位雪女,周围已经飘起了风雪。
风箫也忍不住小声提醒着森茗,毕竟那名叫红豆包的小猫又的表情很不妙。
森茗长得玉树临风,自然是和诱拐犯有本质区别——大概。但既然风箫提醒了,森茗便将手收了回去,帮助猫又站了起来。
可那小猫又耳朵少了舒服的触感,免不了去挽留,于是就往森茗的怀里凑。森茗没有办法,只好再次扯扯猫又脸蛋,让她停下来。
猫又似乎这才回过神来,她愣愣地站在那里,脸红红的,森茗均匀地扯了两边,意外地显得可爱。
“嗯,荆芥的含量太多了吗?”
森茗喃喃说道。
雪女终于忍不下去,她本就嫉恶如仇,眼前此人身在阴阳寮之中居然还敢如此恶行,自然要前去插手。
“你对红豆包做了什么?!”
她一把将红豆包护在身后,想要扯出红豆包口中的棒棒糖,但小猫又咬得很死,雪女不能成功,于是扭头将周围空气中的水分凝结成冰剑,指着森茗,正声喝道。
森茗很无辜地摊摊手,说:
“只是给她吃了猫薄荷而已,别这么激动,我可是化干戈为玉帛了。”
“停手吧,小白子。”
安培虹咲此时越过了围着他的人群,将手搭在雪女的肩膀上笑着说,
“他是我的一个熟人。”
叫白子的雪女瞪了一眼森茗,才将周围的冰剑解除,她赶紧拉着红豆包远离了森茗。
森茗不懂为啥自己突然就成了众矢之的,他双手抱胸,对着安培虹咲说道:
“这些式神性子挺烈。”
安培虹咲打开折扇,道:
“让你见笑了。”
森茗耸耸肩,随着安培虹咲的步伐进了阴阳寮的主殿之中。
东瀛这边有很多地方森茗不喜欢,比如他们还保留着在一些场合跪坐的习惯,森茗干脆变回小猫的形态趴在了安培虹咲拿来的蒲团上。
风箫这时弯腰凑到森茗的耳边问道:
“森茗我一直想问,你这按摩手法怎么学的?”
森茗端坐起来,回道:
“你又不愿意尝试,怎么就好奇起来了?”
风箫有点噎住,但她还是继续说:
“因为那猫又开始还是一脸凶相,下一刻就被你驯服了。”
“桃雾教的,她是百兽之精,千木之魄,对驯服一些妖兽颇有心得。”
风箫点点头,森茗口中的桃雾便是现在在米歇尔闹得不可开交的森茗二姐,据说她在之前经营着一家宠物店,是一个很温柔的人。
安培虹咲这时端着一盘糕点走了进来,这些糕点都是由紫藤花为原料制成的,这种淡雅的颜色非常好看。
“所以,要我来干什么?”
森茗用尾巴卷起一块被白色脆巧克力包裹的蛋糕,问道。
安培虹咲将折扇放在手中不断地轻敲,说道:
“昨日你们的伟绩我已经听了水合老爷子说了,再加上今天的事,我先要感谢你们的帮助。”
安培虹咲恭敬地朝着森茗一行人鞠了一躬,然后接着说,
“还有你来东瀛的原因,我也要感谢你们,国宝失窃这是我们阴阳寮的失职。”
安培虹咲再一次鞠躬致谢,森茗则是咽下蛋糕,摆摆手说道:
“鞠躬不如给点实质性的好处。”
安培虹咲展开扇子,笑道:
“知道你会这么说。”
说罢,拍拍双手,一位身着白衣的女性便端着一个托盘走了进来,托盘之上的是一把长刀。
森茗伸出尾巴拿到面前仔细查看,这长刀虽然保养得很好,但是做工却不敢如何恭维,他抽出刀来,顿时寒光凛冽,可不知如何这刀的刀刃却不甚平整,厚薄不一——简而言之就是一把粗制滥造的玩意。
森茗收好刀来,说:
“配套的短刀呢?”
“埋了。”
安培虹咲的笑容变得寒冷起来。
森茗皱起眉头,问道:
“此物乃杀生石所染之精铁,但如此暴殄天物的做工是何意?”
安培虹咲的声音永远是那么不紧不慢,他回道:
“这是我父亲打的。”
森茗的耳朵倏动。
“怪不得,也只有你爹有资格接近杀生石,同时锻器技术还这么烂。”
“当年我父亲力排众议,立下军令状,不擒神照天狗则自尽。”
“还是那么蠢。”
森茗再度拿起了那把长刀。
安培虹咲轻笑一声,接着说:
“结果你也知道,神照天狗虽重伤但还是逃走并且神隐,而我父亲也就切腹自尽了。”
像这种用切腹自尽表大义的行为,也是森茗不喜欢的地方,他虽有九条命,但已死过了三次,每一次死亡带来的痛苦都绝不会好受。
“当时他想要找你当介错人。”
“我从来没有听说过。”
森茗看着安培虹咲,那容貌若不是有着分明的棱角,真的很像一名女性,他的父亲也是,白狐血脉便是如此。
安培虹咲的双眼灰暗了下去,说:
“他们怕父亲逃走,于是只派了信使,而信使中途被杀,我父亲也就没了介错人。”
“你父亲耿直得可怕。”
“收尸的是我,直到下午我才被允许进法场,那时父亲居然还没有咽气。”
周围这凝噎的氛围连霞玉都不敢去拿盘子里的糕点了。
森茗微微眯起眼,说:
“本以为他是战死的,嗯,当年你才十岁?这对一个小孩来说也太残酷了。”
安培虹咲苦笑着,说:
“所以我在病榻上躺了半年。”
森茗抽刀而出,那被杀生石侵染的长刀如镜一般明亮,在刀中,森茗可以看到他血红色的双眼。
“这刀?”
“这刀其实本就属于你,不过鉴于我父亲拙劣的锻造技巧,它意外的非常难用,所以就算你融了我也不会说什么。”
森茗收起刀来,将其放入自己的储物空间。一条尾巴伸出,轻拍了安培虹咲的头,森茗哼一声说道:
“还以为你是一个臭小鬼,如今来看却长大了。”
安培虹咲忍不住发出大笑,他说道:
“这话从你嘴里说出,我竟满满的违和感。”
笑罢,安培虹咲立刻起身,用扇子掩住半边脸,说:
“随便转转吧,阴阳寮变化挺大的。”
然后便头也不回地走了。
霞玉见安培虹咲带着周围凝结的空气离去,终于是伸手拿起一块紫色饼干塞进嘴中。
森茗喝了一口早就凉掉的茶水,对着风箫说:
“这精铁给你用如何?”
风箫看着安培虹咲的背影发愣,直到森茗用尾巴拍拍她的肩头才回过神来。面对森茗再一次提出的话题,风箫摆摆手,说:
“可是我不太会用刀的。”
“这精铁受九尾狐玉藻前化作的杀生石所染,早已有一丝九尾之力,对你来说最是适合。我可以将其融化,放在你的宝珠内,能增一分威力。”
风箫听见森茗说要放在自己的宝玉之中,手摆得更加用力,她连连谢绝森茗的好意。
“可是我见你现今宝珠之中并无一物,为何不愿?”
风箫不能去告诉森茗自己宝珠之中包着的是千解之锁,于是只好找个借口,说:
“我的宝玉总是要更换,这样太麻烦了……不如……做成饰物吧,啊哈哈。”
“嗯……也行,铁质的饰物……耳环、手链、戒指?”
森茗心里已经有了模板。
“戒指就好!”
风箫以为森茗在给自己提供选择,于是很快就决断。
森茗翻了个白眼,说道:
“没有让你选,这长刀刀刃有两米长,我给你双手双脚都打造戒指都绰绰有余。”
风箫有些尴尬,结结巴巴地迎合着。
铁石的用处既已决定,而又见霞玉将最后一块糕点,森茗于是变回人形,站起准备像安培虹咲说的那般去逛逛。
要说变化,除开阴阳寮由外界搬至异空间以外,最大的就是这漫山遍野的紫藤萝了,像这种散发着淡雅幽香的花可比那些花枝招展,甜腻无比的花好多了。
风箫闻着这花香,心情都变好了很多,她一面慢慢踱步,一面问:
“你还在这里当过职吗?”
森茗摇摇头,说:
“没有,阴阳师这东西可不能妖来当,至少我这种纯血的不行。”
“那你的阴阳师的令牌是?”
“偷安培虹咲他爹的。”
“……哦。”
谈话间,之前那群围着安培虹咲的鬼怪们走了过来,不过他们似乎没有发现森茗和风箫。
随着两个团体逐渐接近,那只叫红豆包的小猫又抖抖鼻子,闻到了森茗身上的味道,于是立刻脱离了她所在的团体,三步并做两步地跑了过来。
“红豆包,你去哪儿?”
雪女见红豆包跑走,想去拉住,可奈何猫又灵巧的身姿,不是一位雪女能徒手捉住的。
“又见面了,嘿嘿。”
红豆包在森茗的面前急刹车,傻笑道。
没有了之前的凶相,森茗也就不为难这位小朋友,很随和地轻拍她的脑袋,惹得呼噜声一串。
“吃糖吗?”
森茗再次拿出之前那种猫薄荷做的棒棒糖,在红豆包的面前晃动着。
红豆包一把抓过去,扯着甜甜的嗓子说道:
“我要吃,谢谢你!”
森茗斜眼去看一旁的霞玉,这个家伙刚刚吃了很多的糕点,但就这她还是要去盯着舔舐棒棒糖的红豆包,森茗笑道:
“你看她和你多像。”
霞玉不高兴了,要是和风箫森茗比她自然不敢多说话,但眼前的就是一只小猫,霞玉再不堪也比她强,于是气鼓鼓地回嘴:
“切,我一个部落时代的大妖怎么会像这种连百年都不到的小妖也,休要胡说也。”
“呵呵。”
森茗嗤笑一声不做评价。
风箫看着被森茗撸得一脸幸福,不断往森茗身上靠的红豆包,说:
“我也觉得像,又贪吃又花痴。”
“你还说我也?你自己不也是这样贪食也?你这两个月重了十几斤了也!准确来说十三斤六两也!”
把观想法用在这种鸡毛蒜皮的事情上,霞玉最在行不过,她说得风箫哑口无言,近日来风箫确实为自己的体重有所困扰,这冰冷的数字一说出,便让她的心凉了半截。
雪女带领的那个团体不出所料地走了过来,雪女见还是那一帮人,为首的男人还是做着如同诱拐犯一般的行为,便气不打一处来,早已忘记安培虹咲说过森茗是他熟人的话,凝结起冰剑便飞了过来。
这样不加掩饰的攻击森茗闭上眼睛也能够感受到,他甩尾抽剑,默念剑诀。
[辟邪剑法·除殇]!
桃木剑出现,爆发出一圈阳炎之气护住森茗周围,那些冰剑便融化重新变回了水汽升腾。
雪女啧一声,周身寒气更甚,害得原本众星捧月般围着她的鬼怪们统统退开半米来,但同时这也给了雪女空间发挥。
于是随着寒霜凝塑,几把更大的冰剑被创造出来,随着雪女双手一挥,便飞将来。
森茗掐诀不变,那些冰剑虽然更加大号,但不过只是多撑了几秒的区别。
红豆包眼见雪女向着这边攻击,将口中的棒棒糖取出,挥手大喊道:
“白子姐姐,他们不是坏人啊!停下攻击好不好?”
白子眉头紧锁,咬牙切齿地说道:
“红豆包,你别被他骗了,这种一见面就请吃糖,还上手的人绝对不是什么好人!”
她见冰剑无用,双手举天,森茗周围快速变暗,原是头顶乌云密布,寒意渐起,狂风大作,开始下起了风暴。
“你们这些式神怎么一个两个的这么冲动?我是你们老大的熟人哦?”
白子对于森茗的话语不屑一顾,她骂道:
“那又如何?熟人就一定是好人吗?被熟人背刺的故事我听多了!你快点把红豆包还回来!”
森茗耸耸肩,正准备叫红豆包回去,可这时红豆包发话了:
“不要!姐姐,你是雪女很难感受,但我却知道,……额,你叫什么呀。”
“森茗。”
“哦……姐姐,森茗一定是好人的!不然摸我耳朵的时候不会这么温柔!”
听了此般话语白子脸都黑了,她加大法力输出,森茗周围的阳炎气顿时摇摇晃晃,竟是抵御不住从天而降的风雪,有几分将要消退的样子。
“冰封……千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