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下来按计划行事，等我。”
见到奈非天出场，梁诗梦低头亲了口沈兰舟的额头，低声叮嘱一句后转身离开。
来到客厅中央，宴会的主角身后。
沈兰舟轻抚额头，眼神阴晴不定。
诗梦的计划真的靠谱么？
还有系统那家伙，祂与自己息息相关，简直就像核弹与引爆器一样，凑在一起一不留神就炸了。
可现在对方不见踪影，自己无法掌握行踪，反而让局势变得被动起来。
不管怎么样，先套取情报再说。
沈兰舟端坐在沙发上，整个人直愣愣地斜向一边，靠近带着俩保镖的绿发少女，小声问道：“你好，怎么称呼？”
闻气味似乎有些熟悉，还带着些亲近感。
对方扭头看向沈兰舟，喑哑的嗓子又细又柔：“您叫我小克就好了。”
小克乖巧地并着腿坐在沈兰舟身边，如果忽视她身后抱着臂门神一样站着的哼哈二将，看起来就像藏在闺阁里不出门的大家闺秀。
有点可爱。
但沈兰舟还是没有忘记自己搭话的最初目的：“小克你好，你可以叫我艾尔。话说奈女士把你们叫过来是要干嘛啊？”
“唱歌。”小克扭头朝着她眨了眨眼，诚实地回答道。
“啊？”
这是什么奇怪的社交活动？
“所有的，一起唱，大合唱。”
“那你们为什么要听祂的话？”
少女认真思索片刻，回答道：“打不过，她是对的。”
哦，首先是打不过。然后人家的目的符合大家的利益，所以就听她的了。
但为什么要唱歌？
很快，奈非天就用实际行动告诉她，什么是大合唱。
充当bgm的无形的乐师奏响的曲调急转直下，宴会的主角奈非天拿起指挥棒，轻轻一挥。
刷！
支配者们齐刷刷地站直身体，看向她。
“让我们开始吧，支配者的大合唱。”
诡谲怪诞的曲调中，宴会的客人们纷纷张开了“嘴”，跟随着奈非天的指挥展开歌喉。
身上的人皮再也无法维持，露出了亵渎怪诞的外形，将原本上流人士的宴会厅变成了极致扭曲不可名状的怪物集会。
沈兰舟眼睁睁地看着乖巧坐在自己身边的可爱少女变成了一只章鱼头，背生破烂肉翼，浑身长满龙鳞的深海大肥宅。
似李！洋菩萨！
而她身后的哼哈二将撕开碍事的人皮化身灰色与墨绿色的巨型鱼人。
“……”
再看对面，原本虎视眈眈盯着绿发小克的黄色长裙女子变成了熟悉的样子——黄衣之王。
合唱还在继续，个体的声音汇聚成一股，如波纹，如海潮，连绵不绝。
沈兰舟猛然注意到，自己不知什么时候也加入到了大合唱之中，拟态的人形无法保持，化作千万只眼的影中巨龙。
她死死地盯着奈非天身后的梁诗梦，发现她并没有跟着唱歌，依旧低眉顺眼地站在那儿，冷眼看着群魔环绕的奈非天。
随着合唱的歌谣步入正轨，空间被撕裂了。
魔都幸存的人们惊骇地注视着混沌庄园的方向，空间如同破碎的镜面，裂开一道又一道纹路。
沈兰舟猛然意识到合唱的目的是什么。
将诸多规则支配者的力量通过歌声统合同谐为一，然后……撕碎现实！
如同离开当前的世界，从外面看，可以看见世界0被一条条细密的锁链束缚着。
如今随着支配者的大合唱进入高潮，世界0不受控制地膨胀畸变，将束缚的锁链一条条崩断。
“墨菲斯”伸手按住畸变的世界，只说了两个字：“不行。”
鼓胀的世界0被更加强大的力量镇压，一点点向内收缩。
奈非天将手里的指挥棒交给了站在她身后的梁诗梦：“接下来，就拜托你咯。”
“为什么你自己不上？”
“因为做不到啊。”奈非天理所当然地说道。
先不提权能之差，老母亲凶威赫赫，当然是让女儿直面咯。
“你不怕我捣乱？”
“你们两个，搞出了个孩子对吧？虽然藏在老太婆的化身身边，但咱仍然能够看到祂哦。”奈非天笑眯眯地说道。
梁诗梦面色森冷：“老女人，你威胁我？”
“这个世界是一个巨大的囚笼，将我们关在这个狭小的，连肢体都无法舒展开的小地方里。
我的女儿啊，你不反抗的话，你、小兰舟，连同你们那尚未孵化的子嗣都会永远被困锁在这一亩三分地的牢笼之中，你真的甘心么？”
梁诗梦嗓子发干：“你的目的不是为了让阿撒托斯沉睡么？还有……为什么是我？”
“唔，当然也有这方面的打算，不过一件事情达成多重目的并不矛盾，不是么？至于为什么是你……”
奈非天上前一步，温声细语地在女儿的耳畔说道：“当然是因为你有这个才能了。世界的本质就是梦，还有什么样的权能能够比梦的支配者更加合适呢？”
“来吧，做出你的选择。是在狭小的囚笼里做一只笼中鸟，还是勇敢地反抗呢？
诗梦，我的宝贝儿，妈妈我为了孕育你这个合格的后代花了太多太多的精力，即使你忤逆我也没有关系，妈妈舍不得杀死你。但是啊……
不是我的孩子就没关系，虽然咱也很喜欢小兰舟，但比起亲生女儿来讲还是差了一些……反正已经不是第一次了，不是么？”
沈兰舟感觉自己被扼住了喉咙，她疑惑地抬起头，正好与奈非天对视上，再看诗梦那黑沉沉的表情。
她猛然意识到，自己又被当成人质了。
“请等一下。”
梁诗梦木着脸，抬起手，正要接过指挥棒时，沈兰舟停止了了随大群的合唱，平静地声音穿过震耳欲聋的诸神合唱。
“奈非天女士，不知道你是否还记得一件事，你还欠我一个承诺。”
“我淘汰了梦境游戏中的所有玩家，连续蝉联了九年的第一名，理应得到您许诺的奖赏，一个神格，一个承诺。”
沈兰舟恢复人形，背着双手，带着礼貌无害的笑容站在群魔乱舞的宴会中显得格格不入。
“你是想用咱的一个承诺换取保住自己的小命么？”奈非天总是在笑，像是给脸上戴着一个微笑的面具，眼里却没有任何笑意。
“光保住一条小命多没意思啊，能把指挥棒给我么？”
梁诗梦猛然抬起头，她们的计划可不是这样的！